“啧……”英格兰偏过头,“你就不能让他去学英语,非得自己去学汉语?”
英格兰并没有明确指出华听得懂英语。
“我乐意。”美利坚冷哼一声。
华将目光放到法兰西身上,从刚才起,他就感觉那个银发异瞳的貌美青年对他怀有一种莫名的敌意,那让他很疑惑。
……法兰西共和国,我似乎没惹他吧?华对法兰西笑了笑,法兰西却稍微皱眉,有些不甘心的看了一眼旁边正在拌嘴的英格兰和美利坚。
一个两个的,还真是好收买。法兰西拖着腮,他感觉牙疼。
英格兰输给了茶叶,美利坚败给了甜点,这让法兰西不知该做何反应,他感觉华还真会抓弱点。
“对于战败,我们能拿出的赔偿就是这么多,恐怕不足以同时满足你们二位的需求。”北京还是很机敏的,短短时间内他就已经想到挑拨离间并付诸行动。
北京选择的对象当然是英格兰和法兰西,因为他们怎么看都不像关系好的样子,从一见面就开始互相嘲讽。
至于美利坚…那少年好像很受宠的样子,北京不想轻易招惹他。
伦敦和巴黎神情怪异的对视一眼,对方这是,想挑拨他们的关系?
华盛顿默不作声,事实上他有点想笑。
从未听说过有人挑拨英格兰和法兰西间的关系,这太奇怪了。
在平常英格兰和法兰西的关系根本就不需要人挑拨,本来就已经够差的了。而在战争期间,如果身为盟友的话……虽然他们都不可能承认,但他们确实会和对方同生共死。
“爹——”伦敦和巴黎异口同声。
他们非常能理解北京的想法,任何一个陌生人看见英法两国都会认为他们是不死不休的死敌,这其实也不能说错,就是不够全面。
“喊什么?”英格兰一脸不耐地走过来。
“哎呀哎呀,pairs,找我有事?”法兰西拍了拍巴黎的肩。
“他说他想和你谈。”伦敦马上起身让位。
“是的,爹,麻烦你了。”巴黎有样学样。
北京:?他什么时候说过???
“奇怪的要求。”英格兰看了一眼北京。
“不过可以满足。”法兰西顺理成章的坐下了。
北京忽然有一种在劫难逃的错觉。
原本国家意识体制定的条约会比首都宽松很多,但现在情形不一样啊,在得知北京下令追杀过美利坚的情况下,英格兰和法兰西能比平常很十倍。
褐发绿眸的青年与银发异瞳的男子各坐一侧,英格兰深林般的眸子偶尔会不自觉的流露出几分嘲讽和不屑,他当然有资格傲慢,他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工业国家,全世界都将成为他的赌场。
法兰西一双异瞳里盈满了笑意,他将自己的野心和高傲掩盖的很好,因为现在英格兰确实比他强。百年战争那么漫长的时间都熬过来了,绝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一个蒸蒸日上的工业国家会对这个落后而腐朽的农业国家抱有尊敬之情。
伦敦和巴黎恭敬地站在他们身后,如同一直以来所做的那样。
华盛顿也拉着美利坚过来坐下,他感觉自己一个首都怪尴尬的,而且他隐隐有点承受不住英法的压力。
至于美利坚——很神奇,他似乎能隔绝英法的压力。
华也跟着他们走过来,比起当事人倒更像个旁观者。
或者说,他也就是个无权的旁观者。
美利坚正襟危坐,他拉了拉旁边华盛顿的袖子,华盛顿马上会意,俯下身等待命令。
“我们要谈什么?”美利坚压低了声音问他。
搞了半天,原来这小祖宗根本就不知道要谈什么。
“战争赔偿。”华盛顿也将声音压低。
“可我们什么时候参加了战争?”美利坚疑惑道。
“我们不需要参加。”华盛顿看向伦敦的方向。
“……没打我不知道怎么谈。”美利坚不满道。
“没关系,待会儿念这个,爹。”华盛顿从袖子里翻出一张纸条,他早就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因此提前为美利坚准备好了小抄。
“你就这么看着他们坐收渔翁之利?”北京干脆将话挑明。
“哦?”英格兰扫了一眼正在窃窃私语的美利坚和华盛顿,随即笑了,“嗯,你也可以再和他们打一场。”
“也不为难你们,那小崽子建国还没满100年,你们可以从他下手。”英格兰丝毫不客气地将矛头指向美利坚。
“咦?”美利坚登时怒了,“不准提我的年龄!”
“你要和我打一场是吗?”美利坚的手按上剑柄,目光不善地盯着北京,他最讨厌剥夺人自由的家伙。
华盛顿则稍稍向前一步,这种事怎么能让美利坚来,他又不是死了,让美利坚动手显得他太没用了。
“……不必了。”北京瞬间服软,说到底他也只是为自己谋利益而已,至于人民……那和他有什么关系?
“哼。”美利坚将手放下,片刻后又将手抬起,将华拽了下来。
“你不准备参与吗?”美利坚问他。
华被他拽下来坐到金楠木制成有温软垫子的椅子上,无奈地笑了笑:“我没有权利参加。”
说起来,英格兰虽然说是那么说,但凡北京真的敢和这孩子开战,英格兰肯定会掀桌的,更别提还有法兰西在一旁看着,华心想。
“可我不想和他谈。”美利坚看了一眼北京,毫不掩饰对他的不喜欢。片刻后美利坚还是将目光移到华身上,“你想想办法。”
华盛顿眼观鼻鼻观心,美利坚还真就有这么任性。
华有些错愕,他转而抬头看向英格兰,示意这个监护人想想办法。
“那你——随便给他讲几个故事吧,也没说要让他谈。”英格兰挥了挥手,本来就没打算让美利坚来谈,那孩子下手根本就不狠,相比之下华盛顿要好很多。
“你!”美利坚很不满意英格兰这哄小孩儿的态度,但他脱口而出后想了想,还是一脸不甘心的盯着华,“那你讲吧。”
美利坚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忤逆英格兰,正如英格兰从不在大庭广众之下刁难美利坚。
“我们联合王国抱着最真挚的期望,盼望着与贵国人民友好交往,互相贸易,不料贵国非但不理睬我们的外交人员,甚至对其恶语相向,这严重损害了两国间友好的基础与联合王国的感情。”
“法兰西共和国作为与不列颠感情最为深厚的盟国,对此事表示强烈不满与愤慨。贵国对联合王国的不友好行为让我们有必要斟酌是否盖与贵国建立友善而平等的外交关系。”
嗯,英格兰和法兰西两国间的关系是挺深厚的。
……好假。美利坚眼角一抽,他看向手上的纸条,照着念出来:“唔,美利坚合众国作为与大英帝国关系友好的独立国家也对此事感到不安与痛心,侮辱外交人员实在有违各国之道义,伤害了大英帝国的感情,我们对此感到失望。”
读完了,美利坚合上纸条,又递回给华盛顿。
……真是光明正大的打小抄,装都不装。北京眼角不断抽动,他活了这么久,确实没见过这样的国家。
这不是能说吗……英格兰神情里带了几分无奈的欣慰。
我亲爱的小玫瑰真厉害,法兰西乐了。
我去,你们欣慰个什么啊,他不只是照着读出来而已吗?!北京一脸震惊,他当然不会知道,英格兰法兰西欣慰的是美利坚终于可以学着那些国家之间虚伪圆滑但不可或缺的的外交辞令。
不然他把底牌都写在脸上,英格兰和法兰西怎么能放心呢。
“说得很好,如果下次不看这个也能说出来就更好了。”华笑着赞扬他。
“你…在夸我?没关系吗?”美利坚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华,又看了一眼北京。
“当然没关系,他和我并没有太大联系。”华对北京的态度很冷淡。
“……嗯,不过你夸我我也是不会和你道谢的。”美利坚其实能在一定程度上理解华,如果有人囚禁他,他一定会恨上那个人的。
华盛顿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他觉得眼前的场景多少有点割裂。英格兰法兰西那边剑拔弩张,似乎不让北京脱层皮不会罢休,而华和美利坚竟然能其乐融融,完全不受影响。
华盛顿选择放弃思考。
“所以,你真的活了5000多岁?”美利坚略微瞪大了眼睛。
“嗯……左左右右应该差不多。”华哑然失笑,随即又道:“年龄并不能代表什么,你不是也一样发展的很好吗。”
“你说的对。”美利坚很赞赏的看了华一眼,他就喜欢听这种话。
“如果你比英格兰年纪还大的话,岂不是见过很多国家?”
“嗯,很多个。”
“那亚洲的国家有什么特点?”美利坚蓝眸里扑闪扑闪的满是好奇。
问他一个亚洲国家这种问题吗?,嗯,确实很有美利坚的风格。
“你觉得呢?你觉得我们亚洲怎么样?”华反问他。
“很糟。”美利坚偏过头,“因为第一次见面你就骗了我。”
美利坚对此事耿耿于怀。
“嗯,是我的错,对不起。”这是真的因为他而对亚洲印象糟糕,那他可就要有负罪感了,华这么想着。面上却仍是一片笑意。
“没诚意,我要十份龙须酥。”
“不可以。”英格兰远在谈判都插了进来,“你想你的牙齿全都坏掉吗?”
“…我说你能不能好好谈判。”美利坚不服道。
“确实不行。”连华盛顿也这么说,他一脸歉意,但语气很坚定。
“你们!”
“十份确实太多了些,两份吧?再多你就腻了。”华想了想,“下次见面我带给你。”
“不准骗我了。”美利坚盯着他。
“不会骗你了。”华很干脆的给了他承诺。
“那,美利坚,你对欧洲的国家又是怎么看的呢?”
“欧洲……”美利坚咽下一小块淋上麦芽糖的酥饼,脑海里一闪过英格兰,法兰西,尼德兰,普鲁士,意大利,俄罗斯等国的身影,然后开口:“都挺好的,都很温柔,唔,除了英格兰。”
美利坚没发现,他说这话时眼神都软下来,那是他发自内心的评价。
不过……
华:“?”
英格兰:“?”
法兰西:“?”
华盛顿,伦敦,巴黎:“???”
温柔?谁?哪个国家?他说的是哪个洲???
法兰西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他神情凝重,“美利坚是不是对我们有点误解?”
“别管他。”英格兰单手扶着额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光是想想俄国和普鲁士温柔的场面,他们都感觉快起鸡皮疙瘩了。
《南京条约》,《黄埔条约》,《望厦条约》,华一眼也没多看他们,手一挥就在条约上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北京和华似乎早已习惯,华没有任何权利,只是象征性的签个字,而北京掌控了一切权利。
“你的手……?”临别前,美利坚不经意看见了华被长长的袖子掩住的手腕,上面有一圈触目惊心的红痕。
“没事。”华顺着美利坚的目光低下头,随后毫不避讳地抬起手,仅在片刻后,他右手手腕上的红痕就消失。
他可以随时让这些被囚禁的痕迹消失,可他不能让那数百年如一日的黑暗时光消失,也不能让漫无边际的孤独和悲凉消失,所以他选择留着那些痕迹。
美利坚忽然双手握住华的右手手腕,动作轻而快,温暖的手心让华微凉的手腕逐渐回温,美利坚神情复杂的盯着华,声音很低:“自由是每个人都享有的权利,你也应该……”
“谢谢你。”华怔了一下,转而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发自内心。
他从来都没有妥协过,被囚禁也好,被剥夺权利也罢,他从来都不甘心。
“好了,放手,走了。”英格兰伸手将美利坚的手拎下来抓住,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华,三罐茶叶的交情,到期了。
华无奈的笑了笑:“那么,再见了。”
他和美利坚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不能过多贪恋那份温暖。
不过还真是糟糕啊,美利坚一个人来容易被骗,监护人又对他保护过度,华颇有些遗憾,英格兰和法兰西看得还真紧。
“英格兰,圣劳伦斯河冬天很冷。”美利坚扯了扯自己身上华贵的中国丝绸,他很不适应,虽然这服装很衬他。
“别乱拉,你想说什么?”
“高纬度地区的人不能来我这边过冬,很难受的。”美利坚忧虑道。
“……那是加拿大的人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英格兰思索片刻,转头对伦敦说:“地图。”
伦敦狠狠摇头,美利坚这分明是想要那一小片土地,这他怎么可能允许?至于挨冻的人民……反正又不关他的事,殖民地的事殖民地自己解决。
“3,2……”
伦敦双手将地图奉上,英格兰冷哼一声。
“法国佬,别给他买了,华盛顿都快拿不下了,他又不是没钱。”英格兰终于忍无可忍,他制止了法兰西东看西逛,走到哪买到哪的行为。
“我乐意,英国佬你管得着吗。”法兰西愉快地将新买的红豆馅团子递给美利坚。
法兰西心情不好?美利坚敏锐地察觉到法兰西似乎正压抑着什么奇怪的,微妙的情绪。
英格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又将目光转回手上的地图。
美利坚说得其实很有道理,就目前的边境来看,英格兰甚至很难修建一条不跨国境的公路。虽然英格兰敢十成十的肯定美利坚压根没注意到这点,他只是觉得那边的人民过冬很辛苦。
“你放弃这里,我就把这片土地给你,让他们过去过冬。”英格兰指了指地图。
“范围小点。”美利坚撇了撇嘴,“你不能用这么点地方就分走我那么一大块土地吧?这一点也不公平。”
英格兰点头:“那就小点。”
英格兰/爹,你刚才和北京谈判时可没这么好说话啊。华盛顿和伦敦眼角微抽。
“哦。”美利坚理所当然地点头,他塞给英格兰一个用油纸袋包着的玫瑰馅糯米团子,“你尝尝?”
“我不吃这种……”
“吃一口嘛。”
华盛顿移开目光,他那时就是这么被美利坚迷惑着同意美利坚来亚洲的,再来一次他也拒绝不了。
英格兰沉默地咬了一小口,随后问他:“实话实说,你是不是因为他不够甜才给我的?”
“…才不是。”美利坚卡了一下才反驳。
“那是什么?花魁?”法兰西刚才东逛西看的隐约听见周围的人说什么花魁演出千金难求之类的话。
“我去看看,巴黎,不用跟着我。”
巴黎默默点头,他爹情绪不太对,想一个人去静静,这点默契巴黎还是有的。
至于花魁……法兰西根本就不感兴趣,那只是一个借口。
美利坚却在这时拉住了法兰西的手,他皱着眉,蓝眸中只表达了一个意思——不要去。
美利坚很不满的开口,“法兰西你眼睛瞎吗?”
法兰西:“?”他疑惑地看着美利坚。
巴黎同情地拍了拍华盛顿的肩膀,有个这么胆大包天的祖国挺辛苦的,真的,但凡换个国家这么说,可能法兰西的剑都已经架上脖子。
“英格兰不够好看吗?”美利坚再次问他。
英格兰:“?”
伦敦这时也以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华盛顿,华盛顿活的应该挺心惊胆战的。
“噗。”法兰西看着英格兰那副无法反驳的模样,笑得很灿烂,他就喜欢看英格兰吃瘪。
“那可,没人比得上他啊。”法兰西一双特别的异瞳里盈满了笑意,甚至于他觉得谁和英格兰比较,简直是侮辱英格兰了。
与生俱来的浪漫气质让法兰西对这些话信手拈来。
英格兰没搭理他们,只是加快了步伐。
“诶?爹你等等我啊!”伦敦连忙小跑赶上。
“喏。”美利坚同样递给法兰西一只玫瑰馅的团子,虽然本来就是法兰西买的。
“我亲爱的,你刚才是为了安慰英国佬才让他吃的吧?你们俩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别扭。”法兰西无奈道。
“谁要安慰他了?!”美利坚炸毛,“他爱吃不吃!”
“让你为我们担心了吗?抱歉啊,我亲爱的小玫瑰。”法兰绒接过美利坚地来的甜品咬了一口,“很奇怪吧?我忽然有点害怕,唔,已经没事了。”
“害怕?”美利坚手里拎着一串糖葫芦,他似乎有些不理解法兰西的话,拆开糖葫芦外衣的动作顿了一下。
“可是拿破仑战争输了以后,维也纳会议上他也没对你怎么样……”美利坚咬了一口甜蜜的糖衣,发出清脆的响声,在他的世界里只有战争是值得害怕的。
何止啊,他还为我提供了一定的援助,让我现在都心惊胆战,法兰西无奈地想。他不害怕战争和失败,对欧洲的国家来说那都是家常便饭,他害怕的是别的东西。
“我听说这叫患得患失。”华盛顿低声对巴黎说。
“……别管他们。”巴黎扶住额头,“隔几年总要有一次的。”
“那你们可真辛苦。”华盛顿略显同情。
很显然首都间各有各的辛苦。
在美利坚抵达英格兰在华的临时住所准备签协议时,英格兰语气淡淡:“有几个逃犯在你那边。”
“我给你揪出来送出去?”美利坚试探性的开口。
“嗯,我也会把你的逃犯谴回去。”英格兰点头,逃犯四处乱窜确实也让他挺头疼的。
“从今往后?”美利坚显然属于得寸进尺的那一类人。
“从今往后。”英格兰也就依他。
“哦,还有一件事,来自非洲的奴隶贸易,我拒绝。”美利坚一直对贩卖奴隶颇有微词。
“不用和我商量。”英格兰这话就相当于,“随你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也没和你商量……”美利坚嘀咕了一句。他瞥了一眼门口,顺带坑了法兰西一把,“法兰西说他有话要和说,我走了。”
法兰西:?
美利坚心情极好的从法兰西身边路过,法兰西也只能无奈的看着他离开。
“呃…我其实没什么……”法兰西支支吾吾。
“哦,那你滚吧。”英格兰倒是比他干脆的多。
“我不要。”法兰西看着他这副冷淡的样子心头火起,态度也强硬起来。
英格兰站起身,“那我走。”
“我都没生气,你在气什么?”法兰西拉住英格兰的手腕,将其往墙边一按,论近战,英格兰不如欧洲大陆上的任何国家。
“我没生气,那是你的臆想。”英格兰的目光仍旧冷淡,“另外,放开。”
“那你告诉我你又在生什么气。”法兰西面上无奈,却轻而易举的压住了英格兰的反抗,这套动作他可太熟悉了。
英格兰动了动手腕,挣不开,法兰西半呈禁锢式的将他局限在这个角落里,英格兰都感觉这个狭隘的空间里满是鸢尾的味道。
长而翘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英格兰垂着眸,语气冷得惊人,“我数三秒,你给我放手。”
“这种情况下,你还是别威胁我比较明智。”法兰西都快被气笑了,他干脆俯身堵住英格兰的唇。
从法兰西的视角来看,英格兰那双绿眸久违的有很清晰的怒火和不甘,但他对法兰西的限制又无可奈何,这让他甚至生出了一点耻辱的心理,他无意识轻抿着颜色浅淡的唇,胸口起伏的幅度略大。
毕竟是那么高傲的一个国家,法兰西心想。他完全不顾英格兰将他的舌尖咬的鲜血淋漓,仅是温柔的掠夺。
虽然这两个词组起来很奇怪,但法兰西真的是这么做的,他一方面狠狠按着英格兰,另一方面又一下一下舔舐着英格兰敏感的部位。
“唔。”英格兰含糊的闷哼声被吞没在唇齿之间。
甜美的血腥味弥漫着,法兰西感觉到英格兰抵抗的力度逐渐变小才满意的松开手。
英格兰微张着唇喘息着,素来颜色浅淡的唇添了一点血色,眸中已经隐隐蒙上一层薄雾,看上去既狼狈又诱人。
法兰西将英格兰唇上沾染的血轻轻一抹。
“法国佬你!”英格兰瞪着他。
“嘘,别出声。”法兰西似乎刚想说些什么,但两人都听见了一阵轻巧的脚步声,这让他们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紧张起来。
他们本来就在角落里,还有屏风的遮挡,倒也看不出这里有人。
“England!”清而脆的少年声音让英格兰和法兰西身体都僵了。
“刚才还在这里……”美利坚不满地嘀咕着。
英格兰和法兰西不约而同地屏息凝神,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和美利坚解释,两人挨得极近,狭小的空间里回荡着他们的心跳声。
“怎么连France也不见了。”美利坚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刚赶来的伦敦匆匆打断了,“那,那我们先去等等吧?走吧美利坚?”
“说,说不定他们临时有事呢?美利坚,我,我们先去其他地方逛逛,怎么样?”巴黎强装镇定。
他们的声音都快带上乞求了。
华盛顿似乎能猜到什么,他拉了拉美利坚:“爹我们先去用餐吧,你不饿吗?”
“可我……”美利坚疑惑地看着他们,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半哄半带地牵出去了。
法英同时松了一口气。
英格兰毫不留情的将身上的人推开,“法国佬你发什么神经?!”他们原本没有必要躲着美利坚。
“……哦,英国佬你别说的那么堂而皇之,你以为你就没有责任吗?”法兰西目光幽怨地看着他。
“?呵,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责任?”
“难道我送你的茶叶就不够多吗?”法兰西越想越气,“就因为一点茶叶,你就听了那个陌生的国家的话?”
华在场肯定会在心里想,自己挺冤的。
英格兰深吸一口气,他发自内心地说,“你真应该去脑科看看的。”
无论是谁来看,都只会把那当成一次明码标价的交易。
华给他茶叶,英格兰不告诉美利坚华听的懂英语,就是这么简单。
“普鲁士,其实法兰西处于被动的一方吧?”意大利嘴里叼着根草,含糊不清的说。
“你指什么?”普鲁士头也不抬,意大利非说他们之间有相同的统一目标应该一起努力,普鲁士也没办法,只能让他待在办公室里。
“和英格兰的关系之类的。”意大利也翻阅着文件,该说不说,他这次是很认真的,他一定要统一。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普鲁士不置可否。
“法兰西也太不清醒了,他不会要等英格兰主动吧?那他要等到什么时候?”意大利煞有其事的说着,“所以我就说他不行吧?英格兰那么好看他都不主动,早晚后悔。”
“他只是摸不准英格兰的态度吧。”普鲁士倒是能微妙的理解。
“英格兰不拒绝就是同意啊,这还要怎么猜?”
“没那么简单,他们……我为什么要和你讨论这些?”
“这家伙别说话说一半啊,法兰西到底知不知道他对英格兰什么感情啊?虽然很明显。”这么多年,看的意大利都着急了。
“偶尔也应该知道吧。”普鲁士并不是模棱两可的回答,而是他清楚情不自禁,就算法兰西再想回避,偶尔应该也会有回避不了的情难自禁。
说来奇怪,英格兰不避讳法兰西和他有过亲密关系的事,法兰西却遮遮掩掩,他倒不是在意自己的名声,他在意英格兰的。
这导致法兰西和英格兰的关系该知道的国都知道,而不该知道的真就一点不知道。
法兰西凝视着英格兰淡漠而漂亮,如同未被人类踏足过的深林的眼眸。
是啊,其实他一直都在害怕啊。他骗了美利坚,说没事了是假的。
……怎么可能没事啊,他对英格兰束手无策。
第一次是中了药的英格兰拉了他一把,上一次也是英格兰故意走进他的房间,每一次都是……法兰西不敢主动,很奇怪吧?他看上去那么风流且游刃有余的一个国家,却是小心翼翼不敢逾矩的那个。
真是懦弱啊,意大利可比他勇敢多了,法兰西自嘲似的想。至少意大利问心无愧,可是他连顺从本心都不敢。
从他们还是孩子时,英格兰就是一副对谁都爱搭不理的模样,越是长大,他眼眸中的情绪就越是令人难以琢磨。他很少对什么东西表露出强烈的情感,也很少为什么事而驻足。
那他们……到底算什么呢?英格兰究竟是怎么想的?法兰西一直将这个问题深埋于心,但也一直因此惴惴不安。
第一次过后,法兰西一直诚惶诚恐,他害怕英格兰表现出厌恶或憎恨之类的情绪,也害怕他们的关系到此为止,他甚至说不清当时自己为什么害怕。不过她一直都没有表现出来。
脱离禁锢后,英格兰转身就走,法兰西沉默的看着他的背影。
“愣着干嘛?走啊。”英格兰不耐地回头叫人。
“诶?去,去哪?”法兰西一时愣住了。
“刚才美利坚来找我们。”英格兰疑惑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好好的人怎么就变蠢了。
“……哦。”法兰西慢腾腾地挪过去。
英格兰对他的态度好像从来都没有变过,无论发生什么。
嗯,所以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他可没有勇气问英格兰自己意味着什么。
美利坚是来找他们道别的,他家里似乎不太安宁,否则他非得待在这儿把所有甜品都吃过一遍再考虑离开。
“下次来也要带华盛顿。”英格兰很不放心的叮嘱他。
“……哦。”美利坚应了一声后问:“你们刚刚去哪儿了?”
“嘛,我亲爱的小玫瑰,你买的东西是不是有点太多了?”法兰西看着一脸勉强的拿着各种袋子的华盛顿,转移了话题。
“咦?华盛顿,会重吗?”美利坚马上关切地询问,他自己买甜食的时候是从来不嫌多的。
“不,不会。”华盛顿睁眼说瞎话,尽量无视伦敦和巴黎那充满同情的目光。
北美大陆上
一个浅绿色头发的少年打开手上的记事本,紧皱着眉,“纽约可真是难对付,名不虚传。还有其他州也一样……哎,这件事有这么难办吗?”
少年推了推脸上仅做装饰的眼镜,继续琢磨:“华盛顿和美利坚都出门办事了,希望他们不会比纽约那个疯子难说话。”
“啪”地一声,少年合上手中分量不小的记事本,若有所思。“不过据说美利坚的意识体很好看,我还没见过他呢,要不要期待一下呢?”
“唔,反正只是相互利用,长得再漂亮也没用。”少年取下眼镜,忽然眯起眼睛,他扫视一圈周围行人就寥寥无几的街道,不耐地的“啧”了一声,“又来?”
少年匆匆忙忙往一条巷子跑去,动作敏捷而悄无声息,明显经验丰富。
“我可不能被他们抓住,至少要等到美利坚回来……”少年捂住心口,他的心口处衣服上别了一枚小熊的胸针,他似乎很珍惜这枚胸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