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理一见到伏黑惠就高兴起来了……

夏油杰看着理从见到伏黑惠开始牵着他的手去伏黑家，然后又是从泡泡咒灵里取出从五条悟手里抢来的糖塞给伏黑惠，又是喂点心，又是给喝果汁，和刺猬头小孩排排坐在沙发上讲悄悄话。

明明并不喜欢吃甜的，但是很乐意看五条悟吃瘪，夏油杰觉得这是小孩难得一点符合年龄的活气，和悟在一起的时候总会很容易那大概是因为年龄比他小的人在他眼里是需要被照顾的，一直被照顾的人终于有了可以照顾的存在，应该会很高兴吧？

理低着头，眼里带着不安，“惠，抱歉，我把麻烦带到你们家了。”

“不用担心，”伏黑惠学着津美纪以前安慰他的动作，摸了摸理的头，“甚尔虽然很混蛋，但是……很厉害。”

“……不能摸哥哥的头，惠，”理任由伏黑惠摸了一会儿他的头发，然后握着他的手腕把他的手从头上抓下来，“你是我的弟弟。”

伏黑惠反驳，“可是我摸你头发的时候，你没有拒绝。”

理面无表情的说道：“作为哥哥，必要的时候可以纵容弟弟的任性。”

“说到底你为什么要做我的哥哥，”?黑惠有些迷茫，“我们明明才刚认识……”

“因为我想对你好，”理不假思索道：“你带我回了你家，你给我端来点心和茶水，是你先对我好的，也是你的眼中只看见理的。”

“我没有，我只是想感谢你让混蛋甚尔……”腹黑会满脸复杂，但就是想不出怎么形容混蛋老爹之后的变化。

“总之我只是想感谢你而已。”他这么下了定论。

“你感谢的人是我，”理高兴的说道：“虽然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但应该是件好事，第1次有人感谢我，我第1次照顾了人，你也是第1次，因为我对我这么好的人，所以我想和你成为家人……”

最后他轻轻的问道：“你愿意和我成为家人吗？成为我的弟弟？”

伏黑惠憋得满脸通红，最后不情不愿的说道：“为什么一定是弟弟啊……”

理轻声囔囔道’“以后说不定你能成为我的哥哥，到时候你比我大5岁，也有可能我一直是你的哥哥……”

那声音太轻太小，伏黑惠没有听清，他问：“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但是理只是看着他说：“如果你成为了哥哥，你一定要保护好我。”

“……我会的。”

虽然场面一度很和谐，但理看见了。

夏油杰躲开了津美纪的手。

“哥哥，津美纪姐姐的点心很好吃。”理却没有。把甜心拿过去，而是拉着少女的手，把手上的点心送到夏油杰面前。

不出所料，夏油杰再次躲开了津美纪。

伏黑甚尔不爽的说道：“臭小鬼，你要是不想吃可以不吃。”

他女儿的点心，不是谁想吃就能吃的。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界限，没有好人，也没有坏人，哥哥你不需要去分别他们，那样太辛苦。”

夏油杰仍然微笑着看这下有理没有说话，小孩抿着嘴抱怨他的倔强，“哥哥真是太过分了……”

他在沙发勤跪下，抱住夏油杰的腰，把脸埋进他的怀里，轻轻的说道，“那我呢？我是有两个咒力交融形成的四不像，不是咒灵也不是人类，不被世界认可的怪物。”

夏有杰睁大了眼睛。

小孩仍然在说，其实他已经记不起很多事了，他所说的只有一个记忆的大概，“世界从不欢迎我的诞生，可我的父亲却仍然带我来到这个世界上，我不知道我活着是开心，还是痛苦。”

理回忆着破碎的记忆，思考用什么样的词语进行描述，“因为不被世界认可，所以一直在被抹杀，从出生开始，总会因为各种事情生病，受伤，然后等我再大了又变成了昏迷。”

所有人都安静的听着那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在没人注意到的时候，门悄悄的开了。

又进来了一个听众，理侧头看了一眼，又缩回夏油杰怀里继续说。

“在旁人看来是昏迷的，但我的意识又来到了另一个空间，我知道那是我的灵魂之地，我正在灵魂的湖面上被一次又一次的切成碎片。”

“我被杀了无数次，直到我在死亡中看到死亡的线，我有了一双灵魂上的眼睛，世界认可了我人的身份。折磨停止了，但我真的很累。”

“可我仍然想活下去，无法欺骗自己。”

“在世界眼里只有人和咒灵的存在，无论是咒术师还是非咒术师在他眼里，不过是人罢了。”

“所以说，理你是一个属于人这边的边角料？”一直站在角落的五条悟中与开口说话，把在场景有的两个发现的正常孩子（伏黑惠和津美纪）吓了一跳。

“可以这么说。”

“就因为少了一双眼？”五条悟冷笑一声，“这世界是因为眼瞎所以才重视你那双眼睛吧？”

“也许？”

五条悟自顾自在夏油杰旁边沙发找了个位置坐下，他从口袋里找出一个盒子打开，一团火苗，一只长着树枝和一个火山头，三只长相独特的咒灵被放了出来。

五条悟翘着二郎腿，“杰，给你带的伴手礼，老子花了好多功夫才把他们装进去的。”

他避开了刚才那个沉重的话题，四肢发达的生物有时不一定头脑简单，六眼让他的大脑无时不刻处在高速运转的状态，五条悟的脑子也是不错的只是不常用罢了。

是个人都能看出小孩身上的问题，但他没有明说，未来总会知道的。

在最后一刻来之前，他什么都不知道。

……

五条悟看着身边的孩子，他正在和夏油杰讨论三只特级咒灵的归属，忽然想起之前的事。

那是小孩刚来三个月的时候，夏油理总是缠着夏油杰一起睡觉，被冷落的五条悟不满了。

他已经有好几周没有和挚友一起通宵打游戏了，忍无可忍的白发少年把小孩拎出房间，顺便把理的枕头也塞给小孩，然后砰的一声关上门。

黑发小孩懵懂的抱着枕头，看着关上的门，“……哥哥？”

理所当然的，没有任何人回应。

家入硝子无奈，只能走过去牵起小孩，劝他去自己的房间休息一晚，不出所料的失败了，于是她一手牵着小孩，一手打电话给靠谱的老师。

夜蛾正道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三个学生中唯一靠谱的少女牵着孩子站在紧闭的门前。

小孩有9岁，但是因为营养不良导致身体过分瘦小，仿佛一个只有5岁的幼儿。

瘦小的孩子抱着那只蓝色兔娃娃和枕头，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寒风中，默默无言的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那双暗淡的紫水晶安静的看着紧闭的门，而门内糟糕的大人还在屋里惊醒拌嘴，丝毫没有勾起外面的寒风对于孩子的危害。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夜蛾正道对两个不靠谱的学生进行了铁拳制裁，小孩成功的被放进屋里，和他心心念念的哥哥睡成一窝。

试问第1次见面还能和他五条悟吵的有来有回的小孩，在短短过去的三个月后却逐渐变成了哪怕被拎出房间也只会呆呆的站在原地看门的小笨蛋，然后又过了几天小孩又变一开始的机灵样，这种事怎么想都有问题吧？

背后话

“喂，小鬼出来一下，我想问你些事。”

小孩看了眼正在和辅助监督交流的黑发少年，转身跟着杀手走到角落。

“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会放弃这个任务。”

“哈，你放弃？”忍不住的白发少年，冲出来大声嚷嚷着，“你已经输了，你这个败者！被老子一击打出洞！”

“闭嘴六眼，”杀手无所谓的掏掏耳朵，“我还没有聋，输了就输了，我还能上阴招，要知道身为一个出道多年的杀手有的是手段完成任务目标，能同时赚两份报酬，谁会不愿意。”

相比旁边的少年，年龄更小的孩子却淡定的询问，“你想问什么？”

“你要好好活下去吗？”恐怕连杀手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问出这个奇怪的问题，他只是想起了他的妻子，当时阳光照进，我是广场飞舞者，他的妻子抱着幼小的婴孩笑容温柔……

他是否让她失望了？

可是杏子本来就不该对他抱有期望，他是一团扶不上墙的烂泥，让他遇见和他同样的存在时，哪怕对方年幼弱小，他也想询问对方同样的问题。

他无意将对方和自己对比，毕竟没有人会比他的人生更糟了，但对方明显和他一样，那种眼神，就想他失去杏子的时候一样……

“应该是，没有的。”小孩的回道：“我总是做不好任何事，哪怕仅仅是好好活着，太难了……”

小孩歪了歪头，“你呢？”

杀手无所谓的说道：“没有，我这种人渣怎么可能活得好。”

白发少年时时帮腔，“就是说，你这种被人包养的小白脸怎么可能过得好。”

杀手哼笑一声，“我再说一遍，六眼，和你这种小鬼不同，我可是很受女人欢迎的，而且我已经结婚了，还有了一个儿子。”

白发少年大惊失色，整个人都写满了惊讶，“你这种人渣，居然有人愿意和你结婚？！太可怜了吧！”

杀手痞笑着接上话，“是啊，真是太可怜了，年纪轻轻就得病死了。”

孩子看着远处的黑发少年，呆呆的想，是啊，父亲真是太可怜了，年纪轻轻的就有了一个孩子作为他的拖油瓶。

他的7岁生日只有他一个人过，没有人会管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生日。

只有他的父亲在乎他，而且他的家人也会因为父亲的在乎而在乎，从而配合他过生日，在父亲不在后，他的家人也就不再在乎他，而他在家人们看来就像是父亲的遗物，麻烦又不得不管的遗物。

“我杀不掉凶手，为了杀掉凶手，不停的杀咒灵变强，身上脏兮兮的，衣服也破了洞”孩子的话颠三倒四，但在场的两个人都能听懂。

“我不记得上次吃饭是什么时候想起的时候吃一次，没想起就不吃，累的时候想着再熬一熬，然后找着就忘了上次是什么时候睡的，到处跑，跑的腿都软了，但是停下来的时候又发现没有合适的地方可以休息，所以就只能继续跑……”

“但是我父亲让我活下去，他是世上对我最重要的人了，我会听他的话，拼尽全力也要活下去，你也有这样的人吧？”

幼小的同类正在努力告诉杀手他自己也没有过好，但他仍然会继续挣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