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问这个问题？”楚景暔疑惑的问林星渐。
“我就是提醒你要走在正道上。”林星渐信口胡诌。
楚景暔沉默了。
从林星渐嘴里听到这句话也太奇怪了，要说也应该是他和林星渐说才对。
怎么看都是林星渐更不受控吧。
只不过这些话他不敢说，但不妨有其他听见了的人替他开口。
“鬼说这话都比你说这话有信服力。”袁彭一边往离林星渐远的那一边躲，生怕林星渐不理智的做出些什么。
至于林星渐说的“不违法犯罪”进他们耳朵里就跟口嗨没什么区别，根本不信。
林星渐没生气也没解释，只是把视线又放回卷子上继续写。
上课铃响起，老师从后门进来看到的就是林星渐写完最后一个字。
感觉有人敲他的桌子，林星渐从题海里挣扎出来抬头看。
“有的人，虽然之前一直不把学习放在眼里，但高考将近也知道要学习了。”物理老师手撑在桌子上摞起来的书上，低头正巧对上林星渐的视线。
欣慰、赞赏等很多林星渐不愿意细品的情绪像太阳一样刺眼，迸发出的视线是要把他的眼睛亮瞎。
林星渐：“……”
他一时分不清今天是倒霉日，还是他的报应。
林星渐浑身不爽，就像是有亿万只蚂蚁在爬，楚景暔也忍不住皱眉。
等老师教育完离开，林星渐立马把他碰过的书拎起来挪到旁边一脸嫌弃的抖了抖。
看着林星渐这样楚景暔舒心了些，甚至从抽屉里拿了一包湿纸巾出来。
“这个要吗？”
见林星渐顿了顿，楚景暔以为他不愿意正想收回来，结果就被措不及防又一点都不客气地拿走，林星渐当机立断抽出一张仔仔细细的擦拭，生怕放过一点。
书封比内页硬，有一点防水性，完全抵得住林星渐一顿揉搓。
在上课不能丢垃圾，林星渐把湿纸巾揉成团，又用一张干净的口纸包裹住湿纸巾才放进抽屉，准备下课再扔掉。
回头就看到楚景暔在发呆，林星渐不明所以的伸手过去晃了晃。
“怎么了？”楚景暔问。
“不舍得？”林星渐反问他。
这是他能想到唯一会让楚景暔心不在焉的原因。
楚景暔反应过来笑了笑：“怎么会，又不是什么贵重物品。”
“哦。”
林星渐没再纠结，静下心来听课。
中午楚景暔看林星渐没有其他安排就跟着他去吃饭，去饭店的路越走越熟，楚景暔已经不需要再依赖林星渐带路，但他还是像往常一样落后林星渐几步。
但林星渐的警惕不允许他放心的让别人站他身后，哪怕那个人很忠心。
被拉着往前的楚景暔懵了一下，下意识问道：“怎么了？”
“怕你被人偷袭，放在旁边我安心。”林星渐又开始随便说，“别忘了，我仇人很多，离远了护不住你。”
第一次有人对他说出这种话，很奇怪，虽然知道这可能是林星渐随便应付的借口，但楚景暔心里还是漾起一丝温暖。
“好。”
这么久接触下来，楚景暔一直不知道林星渐的接受限度在哪里，所以肢体接触几乎都是林星渐主动。
楚景暔不敢要求太多。
林星渐的右手除了写字留下的薄茧以外其他地方都没有明显的痕迹，看不出娇生惯养，但同时一看就不是做事的。
两个人同行，本不应该那么安静，但林星渐满脑子都是复仇计划，要不然就是赚钱计划，学生常聊的学校八卦林星渐没兴趣了解一点都不知道，现在没什么可以跟楚景暔聊的，楚景暔本身就不是什么健谈的，现在又怕说多错多，所以异常沉默。
林星渐不太习惯这种静。
他吃饭比较慢，很多人和他一起吃都会等他，饭后闲谈就成为了必不可少的环节。
和京子瑜一起吃饭能听见很多消息，和江以楠吃饭能听到很多八卦，哪怕他不说话两个人也可以一直喋喋不休，他只用回应时不时一下。
现在和楚景暔在一起，就像是关闭了麦克风，没人说话声音很小。
“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林星渐吃到一半，看到楚景暔已经放下筷子才问。
这件事早很久他就想提了，但奈何一直没找到机会。
楚景暔心脏猛地一颤，说话都有点抖：“没有啊，怎么了？”
“别紧张，我不是审问你，而且你又没做什么心虚事，对吧？”林星渐笑了一下。
喜欢上一个有女朋友的男生，而且那个男生还是alpha，确实有点心虚。
楚景暔轻咳两声，也知道是他自己想多了，这才应下来。
林星渐笑得有点不怀好意，不过楚景暔在知道林星渐和他不在一个频道上就放下心来，继续询问。
除了这件事，在林星渐面前他还真没什么能心虚的。
“没事，就是太安静了不习惯，想让你说说话。”林星渐看楚景暔这样，也知道他只是被吓到。
“说什么？”
“随便，扯扯家常，聊聊感受，或者你愿意给我念点故事也行。”林星渐说完这句话抿了抿唇，小声呢喃，“反正别这么安静就行。”
他的世界太安静了。
似乎从母亲去世开始，他的一切生活都变了，母亲的去世就是一个导火索，好的事变差，差的事更差。
“行。”楚景暔感觉到林星渐和平时不同的情绪不敢多往这个当面问，但他实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跟林星渐提议，“之后行吗？”
“嗯。”
林星渐听他这么说心情变好，也没多为难楚景暔。
于是楚景暔每天的任务又加了一个，找京子瑜了解学校情况和找江以楠打听八卦。
楚景暔就一个脑子，记不完也没心思记这些没用的东西，所有事他都是让他们微信发来的，等吃完饭拿出手机念就好了。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楚景暔知道了很多事老师间的事，也提前知道了很多考试时间和假期时间之类的内部消息。
比如说即使有一科没考林星渐也是年级第一这种大多数人最喜欢的饭后谈资。
八卦是一个学校通用的“货币”，可以用来结交人脉，也可以交换。
因为消息灵通，楚景暔结识了很多聊的来的人，在学校人缘也好了不少，有很多八卦他没刻意去听都会争先恐后的钻进他的耳朵里。
包括江以楠的事。
“最近江以楠和隔壁班一个男生走的很近。”
“哪是走的近，你们没听说吗？江以楠是在追那个人。”
“那男的长的确实不差，而且是我们学校为数不多没对象的帅哥了。”
楼梯间有三个女生围在一起聊天。
楚景暔原本都要和他们擦肩而过了，听到熟悉的名字还是停下来。
“你们听谁说的？”
听了一会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楚景暔干脆直接插了一句话进去。
因为知道楚景暔知道的东西不少，而且不会外传，聊天的人也不见外。
“就是她们班的人说的，不是说女追男隔层纱吗？就决定去试试。”
楚景暔心不在焉的听着，一边在想江以楠不是林星渐女朋友吗？一边想他们年级有没有同名不同人的。
思索无果，这三个人明显也不知道更多有用的信息，楚景暔果断离开：“行，那我先走了。”
他得把这个信息告诉林星渐。
三两步跑到教室，看到林星渐趴在桌子上睡觉楚景暔还是不争气的放轻了动作。
昨天晚上晚自习考了三节课，物理作业又布置的特别多，他们宿舍挑灯夜战，林星渐算睡的早的，但要撑过一个早上的课还是太难。
京子瑜比较痛苦，时不时就有老师和学生叫他做事。
好在他知道自己的职位麻烦，昨晚是睡的最早的，他没有委屈自己晚睡，只是作业没写完而已。
上课铃打响，班主任拿着书走进教室，看到一群“无头人”，觉得有点好笑。
“醒醒，上课，起立。”
整个教室除了林星渐都动了，站起来半死不活的读了五分钟的书，班主任看都醒的差不多了才让他们坐下，但这样的撑了不到十分钟就又全军覆没。
来来回回好几次，班主任都没心情上课了，把笔往讲台上一放。
“你们作业都不写还困成这样，要不要我拿探测仪突击检查一下。”
“检查”两个字，不用听前提都是一件非常惊悚的事，林星渐就被这句话惊醒了，揉了把脸。
也不知道是哪个胆大的说了一句：“我们也想写生物作业啊，但谁知道其他作业那么多，这算谁的？”
班主任不是脾气很大的人，听到这句话也没有恼怒，反而笑了。
“算物理。”林星渐懒懒的应声。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肆无忌惮的开始控诉物理老师怎么怎么压榨他们考试，又是怎么怎么让他们多写作业。
无论男女此时都像极了生活不如意，公婆还道德绑架的怨妇。
而此时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奸臣”已经再次调整好姿势睡着了。
这么吵都能睡着，楚景暔真的服气。
林星渐再醒过来是最后一节课，睡舒服精神也就好多了，只不过眼皮还是懒懒的耷拉下来显得恹恹的。
林星渐脸上还有被无意间压出来的印子，头发也有一部分翘起来。
好可爱。
楚景暔感觉自己心底在咕嘟咕嘟往外冒泡泡。
“看我干嘛？”林星渐有点奇怪。
怎么办？如果林星渐知道自己看到了他这个样子会不会一气之下杀人灭口。
想到这楚景暔更不敢说了，思考着怎么糊弄过去的时候突然想到今天的主要目的，顿了顿开口道：“江以楠在追一个男生你知道吗？”
“嗯？”林星渐有点兴趣看向楚景暔，“你听谁说的？追的谁？”
楚景暔都已经准备好接受林星渐无差别攻击，结果林星渐的态度似乎有点奇怪，楚景暔只能辨认出林星渐没有生气。
“听一些女生说的，追的谁她们只知道姓秦。”
楚景暔把他知道的都告诉林星渐了，但他知道的消息也有限，很多信息也只是口口相传不知道准不准确。
“啧。”林星渐低头拿出手机给江以楠发信息。
【林：中午一起吃个饭】
【就一年：有事吗？】
信息刚发出来就被撤回了。
林星渐不意外，在等她的下一句话。
果不其然，两分钟后江以楠发了第二条信息过来。
【就一年：好】
看到这句话林星渐才重新把手机熄屏放回去。
这一举动或许在别人眼里还没什么，但在楚景暔眼里就不是那么风平浪静了，一边有那么一点点愧疚，一边忍不住为江以楠点香。
中午放学，林星渐站起身往外面走了两步，见楚景暔没跟过来又退回去看了一眼。
“一起。”
“我也要一起吗？”楚景暔有点懵。
一般林星渐有约楚景暔都会识趣的留出空间，这还是第一次让他一起。
“你不想去也行。”
“去。”
万一林星渐忍不住要杀人楚景暔还是觉得得跟过去。
三个人并肩，气氛有点诡异的紧张，到了包厢里才勉强有缓和。
“说说吧。”林星渐等江以楠说话。
虽然知道林星渐逼问一个女生是不好的行为，但楚景暔还是不道德的不想出去打圆场，于是坐在一旁没动。
算了，如果林星渐动手他再拦吧。
江以楠边说边吃，吃的有点慢，说的八卦也几乎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楚景暔现在虽然和江以楠不太熟，但毕竟是稳定网友，还是八卦分享者，现在江以楠不至于太尴尬，一些代名词楚景暔也能听得懂。
看林星渐没打断江以楠说话，他就没主动挑起话题。
“说说你喜欢的人的事吧。”林星渐放下筷子就有人上来收拾，三两下面前就干净了。
“诶？你怎么知道这个事了？”江以楠有点惊讶，下意识看了一眼楚景暔，又低下头拿着叉子戳面前的蛋糕。
“真喜欢啊？我还以为是开玩笑的。”林星渐掌根托着下巴带着浅笑，“要不要我帮你追？叫什么？”
停。
帮你追。
楚景暔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叫秦翃枍，帮忙……暂时不用吧，到时候要再找你。”江以楠怕林星渐上去就把人打服了逼他和她在一起。
这种爱情她不敢恭维。
“那个，我有一个问题”楚景暔知道这么听下去一直到听完他可能都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只能开口打断，“你和她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吗？”
“啊？”
旁边两个人听到这句话都懵了。
林星渐反应过来笑得开心：“怎么不算呢，女，朋友。”
“没有没有，我不喜欢他，他……”
江以楠差点说出林星渐的事，捂住嘴往林星渐那边看。
她发现林星渐脸上笑意全无目光沉沉，看的她一哆嗦，眼神飘忽心脏狂跳，只能勉强继续笑着，把事情揽到她身上。
“我不喜欢他。”
楚景暔没想那么多，点点头，心头豁然开朗，感觉今天天气出奇的好。
林星渐和江以楠不是男女朋友，那他喜欢林星渐就不用藏着掖着，也不用担心道德败坏了。
早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