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前，黑市。
“哎哟，你终于来了，我的祖宗，你知道你来得比约定时间晚了多少吗？”一个脸上有一条长刀疤，满脸凶相的人此时此刻赔笑着站在林星渐面前，有种怪异的和谐。
林星渐再次将帽子拉低，一眼望去全身上下露出的皮肤少的可怜，他这副装扮在市面上早就被人抓了千百回了，但在这里根本不足为奇。
人多的地方林星渐都不乐意来，特别是这个地方，alpha的信息素混合着烟酒以及其他七七八八味道令人作呕。
林星渐每次过来这里都要做很久的心理建设，要不是这里有一些东西比地面上好多了他绝对不会来。
“人呢？”没看到想看的人，林星渐不耐烦的敲了敲桌面。
“别老一副不而烦的样，你要的人我当然给你好好看着。”刀疤脸起身在前面领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腿其实是跛着的，一看他的身上就有不小的故事，“你那通电话但凡晚打来两个小时他现在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林星渐没说话，一路沉默着跟他走进一间病房。
说是病房，其实也不完全，这里确实有医生也有药，但并不是正规医院，充顶算个小型诊所，不会打架，背后没人又有好东西的人大多逃不过这一劫，林星渐找人十次有八次都在这。
黑市之所以能存在就是因为底下的势力盘根错节，而大多数在这里买卖东西的人都有固定点，看地方就知道是谁的地盘，身份简不简单，需不需要避开走。
那些游走交易的人就成被人随意打劫的对象。
驻守在黑市的人都是听命行事，没人会上前帮助他们，林星渐也不会多管闲事。
刀疤脸把他带到病房门口离开了。
“就是你找我？”
床上的男生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看起来被打的不轻，等林星渐坐到他取下帽子对面的人才开口，语气难掩震惊。
也不怪他这么失礼，换做是谁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人一句话就能救他于水火之中。
“是我，你的东西我了解过，实不相瞒，我很感兴趣。”林星渐依旧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桃花眼，微微笑着，看起来没有一点攻击性。
幸离点点头。
早在林星渐来之前刀疤脸就耳提面命的跟他说过，这位爷的事不能多问，此时即便他就算有再多疑问也只能憋着。
刚想清楚开始介绍，幸离就看见面前的人比了一个禁止的手势。
“我问，你答。”
林星渐不想听那些空壳理论，他没那么多时间，也不是折磨人的主，他的想法很简单，这个东西能达到他的要求就要，达不到就不要。
幸离只能再次点头。
“如果我想拆开改装它，它会怎样？”
“没用的，内部的机械零件每一颗都有自己的用处，拆开了整个机器就跟报废没什么区别了。”幸离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只是答。
“如何有像你一样的黑客想给他插入一段指令呢？”
林星渐抬头看他，让他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也是，除了黑客对于代码的作用高于程序员以外谁还能做出这种逆天的东西。
想到这幸离又释然了。
“会启动自毁程序。”顿了顿，幸离接着说道，“但拿回来我能帮修。”
幸离发现了，他这个买主对这个机器人的做用有明确定位，如果是介绍确实不如他直接问。
“它会有你的黑客技术吗？一点就行。”林星渐对这个就真是天马行空的随口一问了。
幸离放弃挣扎了。
眼前这个人的眼睛真的很毒。
"现在不行，但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尝试。但最多也只能弄一些简单的，比如毁坏监控，远程操控这种。”
林星渐眼前一亮。
幸离看到林星渐这个样子就知道这一单能成，不禁松了口气。
“指令我可以口述，但如果需要指定像你说的这些东西都需要文件吧？”
“可以上传，给我你的手机我会全部帮你弄好。”
幸离这几天大多数时间都在医院，但刀疤脸尽职尽责的依旧在他清醒后的第一时间，告诉了他买主的诉求，于是他紧急备案把各方面都想明白了。
卖的贵一向有贵的道理。
“那不行，你们黑客在这些东西上没有一点信誉。”林星渐耸了耸肩。
幸离：……
幸离：虽然说的是实话，但是要不要把不信任三个字说那么大声。
“我们都是半个一条船上的人了，多点信任好吗？”
幸离有点头痛，林星渐防备心太重了。
“这个等会再说，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林星渐顿了顿，“你卖给我后，它的最高权限人是你还是我？”
如果这个机器人最终权限人依旧是幸离，那么他们这个交易也不需要继续了。
林星渐从不会允许自己的身边有一个完全不确定的隐患。
“是你，绑定好后我会删除我的一切权限，他会永远忠诚于你，并且只忠诚于你。”既然打算了要卖，幸离就没打算藕断丝连，也是一种诚意。
林星渐笑意更深了：“很庆幸我在这遇到你，你是个天才。”
“我不过是比别人聪明一点，硬性条件上我不如大多数人。”幸离大概率是把林星渐当成了背靠□□家族的少爷。
很正常，林星渐也乐见其成。
“或许可以交个朋友。”林星渐说起来，语句里是浓浓的试探。
幸离是个bate，林星渐并不反感他，而且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有一个刚分化成omega的弟弟或妹妹，而他是被瞒着的那个。
林星渐觉得幸离身上omega的信息素味道很熟悉，但他一时想不起来了，只顾得上怜悯，而且幸离的能力太对他的胃口，他很缺这种技术性人才。
“如果你愿意买下来，我想会很长一段时间不缺钱花。”幸离对于合作很淡然，他现在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
“如果我说，我能让你的成果比现在赚得钱再翻十倍呢？”林星渐不听，他不认为有人会嫌钱多，而且是在缺钱的时候。
“开公司？”幸离有点犹豫，“这个机器人很难做，我没有时间。”
如果有时间，他不会急到来黑市卖，同理，他也没时间把一个公司从头做起。
“你要是想也不是不行，但我不建议，从头做起来太难，物以稀为贵，我有渠道，你有货，我们可以共赢的，不是吗？”
病房在林星渐说完这句话后陷入沉默。
幸离不得不重新估计一下眼前人的危险程度，他太敏锐了，是个玩弄人心的主，偏偏他给的东西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
“条件。”
“你很缺钱，我也是，除此之外，你拿去卖的东西我也有要求。"林星渐此时是说不出的认真，“第一，你拿去卖的东西外形不能和我手上的一样，第二，我要求卖出去的必须是淘汰下去的，第三，机器人的最先权益人必须是你自己。”
幸离没觉得这三个要求很过分，如果说林星渐做这些是为了动什么手脚，不如说他是为了两个人的利益都最大化。
“你不用急着答复我。无论你如何选择，这个机器人我都会买下来，软件帮我装上吧，没联网可以吗？”
幸离点点头，接过林星渐递过来的手机，面上不显，心里一阵腹诽：这哪是没联网，根本连卡都没插。
“你是第一次交易吧？你可以把这里当一个大型中转站，机器人更新好后放到带你来这里的人那里就行，钱也会经过他们的系统给你，我说的事想好了也可以来这里找我。”
林星渐拿过一旁的鸭舌帽戴到头上，等幸离把手机递回来接过后还停顿了一下。
“你还不信任我？”幸离眯了眯眼。
“没。”林星渐摇摇头，无视幸离警惕的眼神，自顾自的走到床头蹲下来，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从幸离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帽檐、口罩和林星渐略长的头发，透过略显单薄的身躯，幸离看出了一些与他相似的气质。
幸离虽然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对于第二性别也不是特别了解，但他很会观察人，至少在林星渐低头找东西的时候他看见了林星渐后颈处发青的一小片针孔。
看不真切。
或许是出于惜才，纵使幸离被打的肋骨都断了几根，那些拳脚也没落到他的手上。
手没受伤，他下意识就要伸过去把林星渐的头发撇开。
“出于本意，我并不想落井下石把你手废了，但如果你非要作死我也不介意帮你一把。”
林星渐有时候愿意给予一些人尊重，而熟悉他的人知道他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
“抱歉。”
到现在幸离才发觉，他似乎猜错了些什么东西。
一直到林星渐把东西递到他手里他才下意识低头去看。
是一盒抑制剂。
“为了我们以后合作的顺利进行，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希望你们是亲人，而不是仇人。”
还没等幸离想清楚林星渐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再想道谢时林星渐就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