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雨终于小了些，下雨的晨会在室内开，升完旗就坐下了。
林星渐趴在桌子上。
不止林星渐，几乎半个班都趴下了，根本没人听各个领导的讲话，就算班主任多次提醒也是无用之举。
到最后班主任索性也不提醒了，结结实实的让他们睡了五十分钟，下节课也是班主任的课，升完旗后班主任没走，一直到预备铃打响才走下来巡逻了一圈，把睡觉的全部拍醒。
楚景暔觉得有必要叫醒林星渐，但他也只敢轻轻碰碰林星渐的手，毕竟林星渐起床气不小，想着如果叫不醒就算了，也没必要硬叫。
好在只要不是睡的很沉林星渐都能醒。
他皱了皱眉，看了眼楚景暔，又转头看着差不多走到他们这一片的班主任，压下心中的火，用掌根托着脸，眼睛睁不开他也没硬睁，假装自己醒了。
班主任站上讲台，用力拍了两下，声音大到隔壁班都能听见：“都醒醒啊，上课了。”
听到这一声，林星渐差点灵魂脱离□□，忍不住按按眉心，晃了晃沉重到不行的头。
楚景暔看着他这个反应，莫名觉得有点可爱。
但看到林星渐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又有点说不出的心疼。
“昨晚你不是一直在寝室吗？”楚景暔非常疑惑且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小声问。
林星渐抬手比了一个“停”才缓缓开口：“先别说话，我听不清。”
一看就是没睡醒。
楚景暔侧着头看他，在老师说要做笔记的时候才短暂的把视线收回来，认真写完又继续看过去。
感觉林星渐快睡着了。
楚景暔突然觉得答案也不是那么重要。
果然，下一秒林星渐就趴下去了，还知道动一动找一个舒服的姿势再继续睡。
得亏最后一排老师不是很管。
像林星渐这种人就适合坐最后一排，让他坐第一排天天被老师盯着估计会要了他的命。
睡就睡吧，每天睡不够可不行。
楚景暔妥协的继续认真听课，没有因为林星渐懈怠就懈怠。
一班的人也几乎都是这样，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改变自己的计划，每一步都是深思熟虑以后的结果，随便就被影响的话也进不了重点班。
不知道为什么，后半学期肉眼可见的所有人都更努力了。
林星渐真正清醒是在倒数第二节课下课的前几分钟。
雨已经停了。
楚景暔又问了一次：“你晚上做贼去了？”
“嗯。”
“出宿舍了吗？”
林星渐这才像是反应过来楚景暔在问什么，笑道：“没啊，你在想什么？我得是多闲的没事干才会进了宿舍又出去。”
“那你怎么这么困？”楚景暔疑惑的问。
“赌钱。”
林星渐睁眼说瞎话的能力越接触下来越觉得厉害。
楚景暔第一反应还是吓的四周看了一圈，小声的提醒：“这种事还说那么大声，被老师听到你就完了。”
林星渐看他这样就想笑，但说出去的谎哪有往回收的意思，圆谎对于他来说又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事。
“正当渠道，别紧张。”
“……哦。”
楚景暔听他这么说才放下心来。
林星渐说的谎，吓人的都像他能干得出来的，即使知道他可能在骗人，但也不能怪楚景暔会紧张。
“中午一起吃饭啊！”江以楠倚在窗边，往里面跟林星渐说话。
“今天吗？”林星渐看了一眼日子，不是什么重要日子，江以楠找他应该也没什么事，“今天不行，我约了人。”
“哦，好吧。”江以楠瘪瘪嘴，转身想走，被林星渐叫了回来，“怎么了？”
卡在他们中间，楚景暔只能尽量往后靠，不打扰到他们两个人的对话。
“你去哪？”
林星渐仰头跟江以楠说话的这个场景，楚景暔既觉得扎眼，又恨不得拿手机给他拍下来反复鞭尸。
他感觉林星渐下一秒就要哄了。
都说心动的瞬间像蝴蝶翅膀的扇动，对于整个世界而言很隐晦，却足矣让一个特定的地方风起云涌。
之前的楚景暔不懂，只把这句话偷偷记在心里，欣喜又期待着这个抽象形容的发生。
现在的楚景暔觉得这句话说的不对，他的心动太疼了，在那特定的世界只剩下沁人心脾的凉。
可能他就是自虐吧，一边清楚的知道林星渐有女朋友，一边又忍不住关注林星渐的一举一动。
“去找饭搭子啊，你又不陪我吃。”江以楠抬头看了一眼他们班挂着的钟，有点紧张的摆摆手，“那我先走一步，等会没时间了。”
“慢点。”林星渐轻飘飘地点了一句，每再多说。
“OK！”
怎么不去追？有什么事比陪女朋友吃饭还重要的？不是说女朋友生气了都要去追的千哄百哄的吗？
楚景暔自己也没谈过，但刷到过视频解说，现在倒是有点摸不清楚。
林星渐谈恋爱也这么有个性吗？
楚景暔不理解，不过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他也不好掺和多少。
“你要和谁吃饭？”
京子瑜倒是问出了楚景暔想知道的问题。
“你约了人我就不和你一起了吧？”
一般林星渐约了别人吃饭都会和他说，这次没有，京子瑜以为是林星渐忘了，就提醒了一句。
“沈寄云。”
林星渐说出了一个楚景暔很熟的名字，其他的林星渐没急着回，似乎是在思考京子瑜说的话。
是那个美术生？林星渐约他干嘛？
楚景暔一头雾水。
就因为约了沈寄云所以拒绝了江以楠？
楚景暔实在是太好奇了。
他就坐在林星渐旁边，如果林星渐没有刻意去遮，楚景暔往那边一瞥就能看完全。
林星渐在看日历，似乎是在数日子。
“不行，这次你要一起去。”林星渐说的很果断，没有一点拒绝的余地。
“好。”京子瑜也没多纠结，林星渐说什么他就照做。
打哑谜。
楚景暔不是第一次听他们两个打哑谜了，好奇，但看起来这件事应该是他们两个间的秘密，他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一个阎王就够伺候的了，两个人阎王他有点不敢恭维。
他俩合一起，楚景暔有理由怀疑他们是在谋财害命。
但谋财害命又怎样呢？像他这种平民也只有躲得远远的祈求下一个抽到的不是他的份，更别说多管他们的事了。
林星渐认真听了一节课，打下课铃的时候才原形毕露。
老师还在上面拖堂，看林星渐这样子应该烦死了。
老师一宣布下课，林星渐就立马把手机揣进口袋：“走了。”
“嗯。”京子瑜应声站起来，回头看了一眼课桌，确定没落东西了才跟上林星渐。
“怎么了吗？”
出校门京子瑜才轻声问林星渐，因为身高差，林星渐得微微低头听他说话。
“合作伙伴。”林星渐压低声音解释了一句，“你开始接触林现泽之后肯定会有很多不方便，我提前带你出来认认人。”
“哦。”
京子瑜认识吃饭的地方，他和林星渐走到私人包厢，发现里面已经有了两个人。
他和沈寄云只有上次海报的一面之缘，另一个人他更是毫无印象。
“林哥，你来了。”沈寄云看到林星渐眼睛亮了一下，看到京子瑜后又敛了下来。
林星渐只有偶尔他要依靠某个人达成某种目的时才会注意别人的表情，其他时候一向是不看别人脸色的。
沈寄云做这些事只是眨眼间，林星渐更不可能知道。
“今天只是来认认人，如果我们聊到什么你听不懂的不用硬听。”林星渐跟京子瑜说完才走到沈寄云和那个女生面前。
“好久没见。”林星渐自来熟的和两个人打招呼。
“也没有很久。”沈寄云小声嘟囔。
“是很久没见了。”那个女生笑着跟林星渐握手，落座。
“我旁边这位是京子瑜。”林星渐先跟对面两个人介绍了京子瑜。
“你们好。”
京子瑜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像是有点社恐的小声问好，视线却适当的停留在两个人身上，不带丝毫恐惧。
等京子瑜问好，林星渐又回头他介绍了一下对方的名字：“沈寄云你认识，另一位是做旧师，朱静昀。”
“你好。”沈寄云轻轻挥了挥手。
朱静昀只是礼貌的点点头，没说话。
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林星渐已经全部把关系疏通好了，此时两方人马交汇也不显得尴尬。
林星渐不是很认可假吃的饭桌文化，对身体不好，所以一般会要求吃完再聊，其他三个人也都没有异议。
林星渐见他们都吃饱了才让下人把东西撤下去，关上门这里就是一个连摄像头都没有的私密小空间。
这里隔音也很好，锁个门外面和里面就是与世隔绝的两个世界了。
“东西你们带了吗？”
京子瑜是第一次被林星渐带到真实的利益场上来，不敢多说什么，他能做的就只有观察。
林星渐谈事情的时候总是笑着，给人一种很好亲近很好骗的感觉，在背地里却能把手中的筹码换成最合适的利益，反过来把对方骗的什么都不剩，典型的笑面狐。
“我还是想再确认一遍，钱我们怎么分？”看到沈寄云兴冲冲的样子，朱静昀示意京子瑜先别急。
“你们对半分拿三三，我拿四，急需用钱的话，这是你们最好的选择。”
早就谈好的条件，林星渐不会突然变卦，比起其他商人，林星渐还算得上是有道德底线。
“确定是不违法的吧。”
“当然，我也不想干这一单下来就进监狱。”林星渐摊摊手。
朱静昀没什么想问的了，示意沈寄云把东西拿上来。
京子瑜不好奇他们谈的什么条件，达成了什么合作，他只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林星渐这么大张旗鼓。
“这个，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