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赶回学校的时候有点狼狈。
他原本是半信半疑的,毕竟从没听说过哪个学校夜里还会上课。
他之前考察时就知道,几乎每个学校都有类似「校园七大恐怖传说」的东西,而其中有不少背景都是忘拿了什么东西,不得已在天黑后回到学校。
然后在漆黑空旷的教学楼里,什么音乐教室的钢琴啊、保健室的人体骨骼啊就会发生什么毛骨悚然的变化。
其实对那通所谓「班主任的电话」,他也有猜想。
想着是不是就像恐怖故事里那样,事后向本人询问时会得到「我没有打给你啊」、这种回答的灵异电话。
要真是这种吓人的把戏,到时候就用重力把它们统统碾碎好了。
他无师自通地想,这应该就算使用异能力的「适当情况」吧。
有点懂了。
怀揣着语言进步的淡淡喜悦,中也返回了夜间的学校。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灯火通明的教学楼。
每一间教室的灯都晃晃地亮着,建筑物从外面看像被无数白色格子撑到极致的方块,连夜色的黑暗都驱散了不少。
“……”
有短暂的片刻,中也愣住了。
他没见过这样灯光齐亮的场景。
以他过往的生活经验,夜里的灯光除了意味着光明之外,还有危险。黑夜中的光芒会吸引敌人,不要说积累浅薄的组织「羊」,就算是有根基的港口黑手党,那五栋大楼所安装的玻璃也不会将室内灯光原原本本呈现出来。
中也凝视着明亮的教学楼,有瞬间以为这是幻觉。
也难怪他会这样想,因为教学楼虽然到处都亮着灯,但太安静了,安静得听不到一点声音,就好像里面空无一人的鬼景似的。
如果杜争玄知道他的这个想法,会压低声音悄悄告诉他:
「因为这是文明纪律规范月。」
这种奇观没持续太久,随着下课铃声响彻整个校园,眼前的教学楼仿佛一瞬之间活过来似的,几秒钟不到就骤然喧哗起来。
开始有学生陆续从一楼出来。
中也怀着一种奇妙的感觉与那些学生擦肩而过,走到班级所在的楼层。
这感觉也很新奇。
有那么多间教室亮着灯,每间教室里有那么多座位,但他知道有一个位置是属于他的。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他回到班级门口为止。
太宰治和杜争玄都在。
“中也、……噗、”太宰治刚跟他对视了一眼,笑就再也憋不住了,转头趴在桌上,肩膀不住地抖,想也知道笑成什么样了。
杜争玄则很沉默,她只瞥了眼太宰治,注意力马上又回到了中原中也的身上。
她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得都不太像个十六岁的高中生。
中也总觉得她这表情有点熟,然后想起来他跟太宰搭档出任务、负责统计战斗损耗的后勤部主任每回见到他就是这种表情。
是活人,但看着总觉得他很想死。
到这时,中也终于确信自己丢了个大人,也很确定太宰治是故意的。
因为明明下午放学的时候,出于同僚情谊,他还友善地问了问太宰要不要一(同)起(步)回(情)去(报)。
那时候太宰摆摆手,说自己还要再留一会儿,等回去再碰头。
虽然双方关系不好,但合作出任务时他还是比较靠谱的。于是中也没多想,就这样离开了。
……当时怎么就没怀疑一下呢?
中也飞快地自我反省了一下,但就算他有百分之十粗心大意的错,那太宰治怎么也得占百分之九十吧?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太宰治,突然听到有人咳嗽了一声。
“……”杜争玄把他的椅子拉开了,声音又轻又快地说:“中原さん、座って(中原同学,坐下)。”
她的语气有点紧张,让中也觉得有点异常。
他微皱起眉开始打量教室,然后在讲台上看到了微笑看着他的班主任。
到这时中也才发觉,明明现在是下课时间、外面已经很喧哗了,这间教室却非常安静,仿佛墙壁隔出的异空间一样。
“座って。”
杜争玄又重复了一遍。
这回中也什么也没说,乖乖坐下了。
班主任用了半个课间又强调了下纪律,然后提了嘴让大家互帮互助,倒是没对中原中也翘了一节自习的事说什么(也可能是知道说了也没用)。
班主任走了以后,眼看离打上课铃不到一分钟了,杜争玄不管其他事,先拍了拍中原,很严肃地对他说:
“一会儿打了铃之后,不管发生什么,都绝对不要抬头看……、?”
话说完杜争玄才觉得不太妥,这怎么听怎么像规则怪谈,搞得待会儿好像要发生什么恐怖事件一样。
再经过那个黑色大哥大二手加工,还不知道中原听到的是什么东西。
但杜争玄确实也没有时间解释了。
她话音刚落,上课铃就响了。从始至终没离开班门口的班主任一跨步,又站回了教室里,班里瞬间就安静了。
从嘈杂到死寂,一个高中班一天能经历十几次这种无缝切换。
杜争玄倒是挺习惯,她从小到大都在上学,就是有点担心中原中也。
因为现在是文明纪律规范月。
简单七个字,足够让所有高中生闻风丧胆。
概括地说,这是个重点整治纪律规范的限时活动,旨在提高学生自律规范意识、营造良好校风。
具体地说,这意味着整天查校服合不合规、垃圾桶里不许扔垃圾、严惩迟到早退上课吃零食……等等手段。
而这一回,新增了一项「零抬头」。
这个词的应用场景主要在晚自习。
不知道哪位教育人才创造性地认为,学生在上晚自习时如果足够专心,那无论外界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抬头看。
一节自习下来全班没人抬一次头,就叫零抬头。
杜争玄觉得这观点问题不大。
但为了查这个零抬头,专门找人隔一会儿趴教室门口看一下、还故意搞出点声音来看有没有人抬头,她觉得就很搞笑了。
是个正常人都会忍不住看看怎么回事好吧。
这规定有点反人类,但众所周知,学生的自适应能力很强,尤其是高中生。
除了一开始难以克制好奇外,大家慢慢都适应了。
毕竟来来回回检查的就那几个老师,多看一眼脸上也不会长出花来。
而且老师也不是因为喜欢找茬才夜里不回家、在学校cos走廊幽灵挨个教室扒着门看的。
——听说参加这活动也不会加工资补贴。
总的来说,这是个让所有人都不好过的活动。
但校长一贯如此,热度一阵一阵的,大家都等着过几天他把这茬忘了就好了。
新转来的太宰治同学不理解,但还是尊重并适应了,尽管他适应的有点艰难。
当时杜争玄就发现了,太宰治稍微有点反应过度。
他虽然伪装得很好,但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是很难完全把人骗过去的。
杜争玄略有猜测,不过想想新闻里报道的外国人民水深火热,她觉得也不是不能理解,可能是原来住的地方不是很太平吧。
然而她没想到,中原中也的反应比太宰治还要强。
年级主任的头还没凑到玻璃上,他直接站起来了啊!
这一下全班人全抬头了,抬头率从0飙升到100,而且每个人都两下张望,不知道是看中原还是看年级主任铁青的脸好,大家都忙坏了。
杜争玄:“……”
年级主任没说什么,他再三看了中原的位置,然后臭着脸走了。
龙婉很同情地转过头来,说:“完了,校草哥被阎总记名了。”
杜争玄:“……干嘛跟我说?”
龙婉:“那我跟他说他也听不懂啊。”
杜争玄:“……”
总感觉她承受了太多。
年级主任先遣,纪律委员后至。
第二节自习结束,下课铃刚响几秒,纪律委员就来了。
她传达了年级主任强调的纪律精神,说鉴于是初犯,只象征性扣了0.01分,让中原以后注意,抓紧时间适应学校环境、珍惜宝贵时光,争分夺秒学习之类的话。
都是杜争玄很熟悉的内容。
然而,她在说完这些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又对着中原中也一伸手:
“你还带手机了是吧?上学不让带,阎总说先收到他那里去,等你下了晚自习再去找他拿。”
“……”听着翻译器里传出来的声音,中原中也的目光可疑地飘忽了一下,然后他说:
“我没、带,手机。”
这个借口通常是管用的,一般来说只要藏得够好,不被找到,纪检部再怀疑也没办法。
而且如果不是老师到场,一般学生之间互相检查的话,都是能放过就放过了。
比起这个,杜争玄更好奇的是,中原到校也就一节课的时间,她作为同桌都没看见他拿出手机来,别人是怎么知道他带了手机的?
纪律委员马上就解答了她这个疑惑。
“校草同学,发生这种事呢大家都不想的,”纪律委员说:“但这回我是真没办法,阎总他直接搜到了,你狡辩都没得辩的。”
杜争玄:“…… ?”
“是不是这个?”
前座龙婉掏出来手机给她看,看着蓝牙搜索界面上「中原中也的IPHONE」,杜争玄沉默了。
不是她说,这未免有点太不背人了。
“谢谢配合,下次记得给你手机改个名。”
纪律委员拿着中原中也的手机走了。
然后又上了两节自习,又有三个老师来检查抬头情况。这么挨到十点下晚自习的时候,杜争玄觉得中原可能有点想回家了。
不是说小区那个租来的家,是指海对面那个。
她犹豫犹豫,还是叫住他,说:“那个、明天早上六点半到校,这你知道吧?”
中原中也停住了,他回头看杜争玄:
“……?”
尽管一句话没说,杜争玄还是读懂了他的意思,她点头说:
“是,我知道现在已经十点了,但是明天就是六点半到校,是「到校」、……算了,明天你跟我一起走吧,方便吗?”
翻译器叽里咕噜把她的话翻译完,杜争玄看着中原点了点头,她松了口气:
“那明天六点十五门口见,千万别迟到,迟到我不等的。”
中原很认真地又点了点头,说:“好、…我明白。”
杜争玄觉得这挺神奇,明明是同一个人,但磕磕绊绊说中文跟说母语时、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她离开教室走了段路,想了想又折回来,对中原说:
“中原さん、君のhaircut、服の中隠れて、not cut 也ok(你的发型不用剪,藏在衣服里也可以)。”
她边说着,边用自己并不存在的长发示范了怎么把小辫子藏到衣服领子里。
其实这么干的时候,杜争玄心里有挺强的负罪感。
她觉得自己挺没出息,因为贪图人家美色表现得太殷勤了。
其实换了别人,就算两人住对门,她顶多保证早上起床的时候去叫一下门,绝不会说两个人一起约着走的。
人等人效率太低,有这时间她多睡会不是好的吗。
但在美色面前,她违背了自己的原则。
这也没办法,有这么帅气的同桌换谁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她这么干无可厚非……对吧?
杜争玄一边这么想,一边心虚地用余光悄悄看周围,就怕龙婉出来打假,说「上回咱俩一起去打水怎么没见你这么乐于助人呢」。
谢天谢地,龙婉早走了。
杜争玄放心了一点。
*
答应了杜争玄的邀请,中也安心了不少,但同时心里涌上一股负罪感。
原本他来这里的目的就不单纯,是为了谋取杜争玄身上的「某样东西」,搬到她家对面、转到她的班上…都是为了达成这项任务的手段。
然而杜争玄不但热情地帮他融入环境,在横滨时还帮了他那么大的忙。
理论上来说,她对中也的身份和异能力应该一无所知,所做的那些事大概率只是出于单纯的善意。
这让中也感到了一丝内疚。
他很早就感觉到,这地方的同龄人都单纯得不可思议。
跟太宰比不过是正常的,那家伙的心眼多得举世罕见。但这里的学生,跟他以往见过的同龄人都不一样。
就像在白纸上涂抹上灰痕一样,他感到愧疚。
这种心情很隐秘地在他心里慢慢生长,他有点出神,以至于没听到杜争玄叫他的名字。
“聞こえてる(能听见吗)?”
少女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中也回了神,开口要道歉,对方却先摇了摇头,把刚才的事又重复了一遍。
她还是那样中日英夹杂着说的,因为说的很慢不流畅,有点像小孩子那样的可爱,内容却很正经。
她问:“月考的九科,你有没有哪科擅长的?”
中也有点不明所以:“这个有什么影响?”
对方愣愣地看了他几秒,像是没想到他能问出这样的话,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
“影响大了啊!要是有哪科你能考个第一,或者干脆出息一点,直接考个年级第一,别说上学带手机了,你就是上课玩手机,老师都能装作没看见。”
中也回来的匆忙,他的那群翻译团队都没带回来,至今仍然留在横滨破解杜争玄的那份神秘语文试卷。
而机器翻译显然不太通人性,他听了半天机械音,迷茫地问:“什么「出于兴趣(出息)」?”
“是「出息」,就是考第一,to be number one,understand?”
她解释了一会儿,最后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声说:“没关系,听不懂也没事,长这么帅我会溺爱……”
她声音压得很低,语速又快,大概是以为中也的那个翻译器不会收录进去。
实际上那款实时翻译器尽管内置的翻译软体不怎么样,本身的硬件质量非常过硬,捕捉的话语范围超乎寻常地广。
中也听懂了,但是他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就算是他也知道,要是对这句话作出反应会让场面陷入尴尬。
所以他假装没听懂这么露骨的话,但是耳根悄悄烧起来了,还好杜争玄走在前面没看到。
不经意的真情流露总比当面强调可信得多。
两人互相道别回家后,中也回家后略微休整,又想起了他那位突然窜出来的哥哥。
对,那个被称为「暗杀王」、并着手打算杀掉他朋友的魏尔伦,自称是他的哥哥,说外人都无法理解他们所面临的孤独blabla……
换平常中也可能会听听,弄不好还会反驳。
但那会儿他刚回横滨不久,后遗症还在,他有点晕字。尤其是这种意味不明还长篇大论的输出,他听了就烦。
结果一点没听进去,完全没搞懂那个「魏尔伦」究竟在说什么。
中也只记得,他在对方长篇大论完后冷笑了一声,说:
“首先,只看头发和眼睛颜色,我们是亲兄弟的概率就很低。你知道隐性基因和显性基因吗?你知道孟德尔吗,他是一个种豌豆的……”
——停!
在记起一些令人烦躁的论调前,中也主动停止了回忆。
他收拾了下心情,先联系了还在横滨的那些朋友。遭到魏尔伦袭击后,他们都有所准备,基本上全部进入了保命模式。
魏尔伦尽管强大,但几个人分散开来各自保命还是有胜算的。
更何况魏尔伦的目的并不是要杀人。
按魏尔伦自己的话说,那些人都想利用中也,而他只是「将束缚着你的绳索一根一根地斩断」、「给你自由」、「这是兄弟之爱」。
这不有病吗。
中也觉得这人完全沟通不了。
现在他从横滨离开,有海关的限制,魏尔伦一时半会儿追不到这来,其他可能受波及的人也都有了准备。
听说魏尔伦几天前就从横滨销声匿迹了。
他愿意就此放弃当然最好,但估计不太可能……
中也揉了揉眉心,强打起精神,先给手机换了个新的名字,然后又联网处理了一些横滨那边的事务,一直到凌晨才休息。
他还记得第二天6:15集合的事,但不以为意。
这时间虽然早点,但他还是能起来的,以后找时间再休息吧。
第二天,杜争玄6:10来敲了一次他的房门,6:15和他一起出发。
这回中也完完整整上了早上的两节早读加四节正课,早读全结束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哈欠,隐约有点理解了为什么那么多人趴在桌上。
他原本有点担心打哈欠被太宰看到、会又被揪着嘲笑一番。
然而余光扫过去,中也惊讶地发现那个太宰竟然也闭着眼睛在闭目养神。
中原中也目瞪口呆,心想这地方是不是有什么魔力。
连着上了两天课以后,他懂了,这只是生物为了生存主动适应环境的举动而已。
任谁每天重复6:30到校、22点离校的作息表,时间长了都会变得极度渴求睡眠,就算那个人是太宰治。
说真的,现在中也真有点说不准回横滨直面魏尔伦、跟留在这里继续上学哪个更痛苦了。
就算是机器人也得关机充电啊。
而且……今天不是星期六吗?为什么早上六点杜争玄还来敲他的门啊?
甚至提前了10分钟。
“我知道你很困,但是你先别困。”他一开门杜争玄就语速飞快地说:“昨天忘跟你提前说了不好意思,总之你现在赶快换衣服洗漱,今天也得去学校。”
本打算补个觉的中也如遭雷击,半天吐出三个音节:
“土曜日(周六)……?”
“周六怎么了,周六也上学。”杜争玄这时候格外冷酷无情:“你赶快收拾,十五分钟后出发。”
就在这两句话的功夫里,中也眼睁睁看着她梳完头又单手戴上了手表。
在闭着眼的状态下。
眼看她又要闭着眼走回家里,担心她撞到门,中也出去顺手帮忙扶了一下,杜争玄全程无知无觉,没说谢谢就把门关上了。
她好像根本没睡醒。
十五分钟后,杜争玄准时卡着点来敲门,中也赶着时间勉强收拾好,天还没亮就又坐到教室里了。
这个班的班主任早早站在讲台上,注视着每一个走进教室的人。
杜争玄坐下抽出一本书,翻开就开始读,中也猜她连自己念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也抽出本书来看,是英语。
经过几天的研究,中也发现这是他看懂部分最多的科目。之后依次是物理、化学之类汉字少的,而语文政治之类就完全处于看天书的状态,翻完书认出最多的字是「的」。
他没出声念,中途不经意往旁边看了眼,发现太宰桌上放着的也是英语。
太宰治给他对上目光,又看看他手里的书,停顿两秒假笑了下。
那个笑容的意思是……「你终于发现了」。
中也低头把英语书来回翻了两遍,崭新的书,一点笔记也没有,中间当然也没夹带什么秘密小纸条之类的东西。
发现什么了?书?
中也拎着书脊朝桌面上抖了两下,什么也没有。
杜争玄对他奇怪的举动毫无反应,倒是被讲台上的老师看了一眼。
中也马上把书再摊开。
周六只上半天的课,上完中午就能放学回家了。
放学的时候杜争玄基本睡醒了,临走前又特地跟中原说明天下午就又得返校了,让他千万别忘了来。
中原中也完全不懂为什么要这样拼着放一天,杜争玄说为了每天都学习,保持学习状态。
中也:“……”
见他沉默,杜争玄安慰:“没关系,等下周月考完就放清明节的假了。”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又提起几天前的那个话题:“要是你英语好的话,尽量能考个第一。其他科目考高点也都挺有用的。”
中也又不是真来参加高考的,开口拒绝:
“谢谢,不过我就不……”
话到一半,他猛然想起太宰治早上的举动。
难道太宰那家伙就是……
杜争玄接下来的话也验证了他的猜想。
“不用吗?我觉得应该还挺有用的啊。”
她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听说太宰就是什么成绩特别好,所以教导主任才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近大家都说太宰是学校从国外挖来的尖子生……我没别的意思,但你跟他真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吗?”
话都说到这地步了,中也还有什么不懂的。
他全懂了,全明白了!
考试成绩好就能不用剪头发,能带手机。
太宰那家伙的中文水平跟他也就是半斤八两,两个人的优势科目基本重叠,所以太宰每天就偷偷地学英语学生物,故意不告诉他,就是为了在月考里打败他!
中也就说,怎么只有他被停课要求开医学证明,太宰治就不用。这下终于真相大白了。
离月考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中也暗下决心,打算跟太宰比一下考试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