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桑池情绪抽离得很快,刚刚还热情似火,下一秒就要不管不顾地下床。
“我要回去了。”
颜清衹眸色暗了暗,他探过身去擒住她的手,把她压在了床上,两人又重重地倒了下去。
颜清衹低下头捕住她的唇,薄桑池偏头躲过,“不要你亲我。”
颜清衹温热的唇吻在她的脖子上,低沉的声音带着隐怒,“那你想谁亲你,所谓的男朋友吗?”
薄桑池眼底尽是冷意,明明被压在下方,却抬手狠狠地甩了颜清衹一巴掌,“你以什么身份质问我这句话?!”
清脆的巴掌声在静谧的空气中响起,颜清衹被打得侧过头去,但却不肯挪动半步。
他的胸膛起伏剧烈,眼中的情绪不断在翻滚,待转过头来时,一切都回归了平静。
“对不起。”他低下了头。
薄桑池恶劣地钳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的眼睛,“刚才的话还敢再说一次吗?”
颜清祗:“不敢了。”
薄桑池赞许地说,“很好。”
颜清祗拉过了她的手,触感温热绵软,他忍住了想吻上去的欲望,“那你今晚还走吗?”
薄桑池与他呼吸相触,语气冰冷地反问他,“你说呢?”
颜清祗的心被她反复折磨,先是用热水煮沸它,后又捞出狠狠地剁碎它,现在他却妄想薄桑池能捡起他破碎的心,把它拼凑回去。
但是薄桑池显然不想玩这种拼图游戏,她的手游移过他的眉、眼、鼻子,最后是他的唇,“你知道,我没喝醉。”
颜清祗目光恳求,“可我醉了。”
“醉了也不能发酒疯,要有素质。”
颜清祗认真地回她,“我没素质。”
颜清衹开始转移阵地,伏在她身上的那道身影消失,一点点地退到了让她意想不到的位置。
颜清衹现在只想取悦她。
他乘着海浪艰难地靠近了她,无数次差点被甩在了岸上,他契而不舍,逐浪而去。海浪呻吟颤抖,主动权又回到了他的手上,欣喜之余,他却有点操之过急了。
春潮猛然停止。
薄桑池的眼睛恢复了清明,自己取了床边的纸巾一点一点地擦过身上的水渍。
颜清祗知道自己做错了事,霎时冷汗直冒,自己实在是太心急了,书上说循序渐进最好。可他又曾听其他人提过每个人的喜好不一样,有一些人就是喜欢激烈的,有一些人喜欢和缓一些。一开始他也拿不准薄桑池喜欢哪种,但是潜意识认为她应该跟自己一样,喜欢激烈地想要把对方融入骨血,只恨不得不死不休地纠缠。
他夺过了薄桑池手里的纸巾,细致地帮她擦,沮丧地说,“对不起,我是不是搞砸了?”
薄桑池刚刚的确是得了乐趣,但是最后也确实是让她不舒服了,她冷淡地回应说,“的确让人很扫兴,扫兴到我现在就想夺门就走。”
颜清祗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她立马离去,“桑池,你别走,你想要怎么玩.....都可以。”
薄桑池神情恹恹,“没兴趣。”
颜清祗最害怕她对自己没兴趣,他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薄桑池,因为刚刚洗了澡,头发乖巧地垂了下来,他缓缓地脱掉了外衣,露出了精壮的上半身,他常年有健身,身上的肌肉匀称有美感。平时这副身躯完美地包裹在西服里,没被人窥视过。
要是小程知道在集团雷厉风行的颜总私底下自荐枕席的卑微模样,肯定会自以为很尽责地帮他预约心理医生,认为他是因为心理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创伤才会性格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
要知道,颜清祗在小程的心目中一直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与自己不同的是,他从小含着金汤匙出身,家里已经给他规划好了一切,一毕业家中巨大的基业就等着他继承。相貌好,身世好,好像一切都唾手可得。不像自己,能当上云汉集团总裁的助理好像已经是自己能走得最远的位置了。
在他的想象中,不说家里给颜总介绍的结婚对象,像他这样的人走到大街上都会引起瞩目,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女人低头至此呢。
没错,小程眼中散发着万丈光芒的颜总现在正跪在薄桑池的身边,渴望她施舍自己一眼。
可薄桑池对他这样的行为感到好笑,他何曾变得这么卑微过。他就如同自己那个卑劣的,高高在上的哥哥一样,生下来就处在云端,看人总是漫不经心,眼底永远都是冷的。
薄桑池笑着滚进他的怀里,颜清衹欣喜地拥紧她。
薄桑池缓缓地凑近他耳边,她甜甜地笑着,语气却异常恶劣,“你说,如果颜清易看见你这模样,会怎么看待他这个哥哥呢?”
颜清衹苦笑,“我们不谈其他人好不好?”
薄桑池一脸无所谓地说,“颜清祗,是你先不要脸的。”
颜清祗败下阵来,他把头埋到薄桑池的颈边,紧绷的身体好像在压抑着什么,“桑池,别这么说我。”
薄桑池抵住他温热的胸膛,与他稍稍分开一些,竭力去羞辱他,“难道你不是吗?嘴上说着不能让自己的弟弟早恋,实际上早就想与我暗度陈仓了。现在我已经有了男朋友,你又摆出这副姿态来做什么?”
颜清祗的身体稍稍凝滞,他总是不想承认桑池有男朋友这件事,他猛地抬起头,狠狠地盯住薄桑池,呼吸微促地说,“他算什么?!我们从小就认识了,甚至彼此间最不堪的一面都见过,我知道你的所有事情,你也了解我的一切。二十多岁的年纪,多交几个男朋友也是正常的事情,我并不认为这能影响到我们之间的感情。”
薄桑池佩服于他的厚脸皮,“你还真是有一套自己的世界观。”
颜清祗的胸膛起伏明显,眼中的偏执让薄桑池意识到他一直就是这样无药可救,“难道不是吗?这样算起来,是他先插足我们之间的感情。”
这一刻,他的伪装彻底隐藏不住,脸上逐渐晦暗,眼底尽是疯狂,“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们会一起上大学,毕业结婚生子,所有人都会祝福我们,包括清易。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你不是想做插画师吗?我会为你创立潮流文化娱乐公司,所有的品牌,创意链,投资,你可以随意发挥。只要你想,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准备好。”
“如果你不喜欢公司,那我们可以开一间工作室,每天我都会接你上下班,你只管画画就可以。家里你什么都不用考虑,我都会照顾好。”
“甚至是清易,你不用担心他,他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如果我们在一起,他会很开心的。”
薄桑池太深知他的秉性了,不熟知他的人很快就被他的思路带跑偏。她像敏捷的豹一样跃起,狠狠地把他压到了床上,桎梏住他的脖子,五指逐渐缩紧,“你是在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吗?”
颜清祗也不抵抗,他任由那只手去操纵他的生死。甚至在氧气快要耗尽的时候,会因为她的靠近和触碰产生快感。
薄桑池注意到了他脸上的愉悦,随即松了手,“颜清祗,你病得比你弟还严重。”
颜清祗微微地喘息,“只要你在我的身边,我就不会病。”
薄桑池毫不犹豫地说,“那你去死吧。”
折腾了这么久,薄桑池也忍不住有了困意,她躺在外侧,拉过柔软的被子,独自闭眼睡去。
颜清祗见她紧闭双眼,也不敢出声吵她,关了灯也躺在了另一侧。
黑夜中,听着薄桑池平稳的呼吸声,颜清祗心中忍不住存有一丝幻想,他悄无声息地向薄桑池睡的位置靠近。
“不想被踹的话,就给我好好躺着。”冷冷的声音响起。
颜清祗身体一僵,不敢再动。
他睁着眼睛平躺在薄桑池的身侧,慢慢地感受时间的流逝,其实他能和薄桑池心平气和在一起的时间很少,更多时候都是他们争锋相对,所以他很珍惜这样的时刻。
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的人就躺在一旁,颜清衹脑海中忍不住回想之前的时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沉沉地睡去。
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沉稳的一觉了。
等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光大亮,旁边已经空无一人。
就好像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他声音一紧,“桑池?”
房间空旷,无人回应,他立马下床找人。
门口的鞋子已经不见了,昨晚换下的衣服也被带走。
剩下的只有沙发上那件西装外套。
颜清祗无力地坐在了沙发上,窗台上的小鸟徘徊不走,歪着头好像在打量人。有一瞬间他很想把外套丢进垃圾桶,可又不舍得,衣服上沾染了她的味道,也是她留下来唯一的东西。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回房间拿起了手机,微信上的消息显示99+,忽略掉工作上的消息,他点开了颜清易的消息框。看清内容后,心陡然一沉。
颜清易发了一张图片。
时间显示是早上的六点整。
是一只口红。
颜清祗认出了这个口红,是昨晚薄桑池用的那只。
他急忙翻找西装口袋,口红已经不见了。
颜清祗不知道颜清易来的时候薄桑池是在公寓还是已经走了。
或许是正好碰上。
他不知道这些场景哪个更让他心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