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恩集团的光学实验室设立在地下，因为做精密光学实验要防止各种各样的振动，要保持恒温恒湿的环境，以确保激光器、探测仪这些精密的仪器能够正常运行。还需要24小时不间断地除湿，保证空气足够干燥，预防晶体的潮解。此外，由于实验室中使用的光源是波长在780纳米到810纳米之间的近红外光，且是单光子水平，肉眼很难观测到，所以还需要保持全暗室的环境。

调试光路、采集数据、做实验……多琳在实验室中站立了八个小时，从实验室走出来的时候，被明亮的走廊白炽灯刺得双眼酸涩，眼前不住泛起闪着金色碎星的黑幕。她靠在冰凉的墙上，耳边嗡鸣响着，从口袋中掏出一块糖，撕开包装塞入口中。

已经实现空间域的量子行走50步的演化纪录，如果到了光纤当中，甚至可以突破200步的演化时长……她思索着刚才实验中得到的数据，胀痛的大脑因为舌尖上的甜味减缓了些许，从墙上直起身，看了眼腕表：晚上八点零二分。怪不得今天这么难受，从早上吃过的半个三明治和一杯咖啡以后她一直没有再进食。

一直怕打扰多琳做实验的萨拉菲娜终于出声了：“好姑娘，你的实验终于结束了吧？现在快去吃点东西，不然你的胃又要疼了。”

“嗯，我去办公室拿个包，然后就回家吃饭。”多琳又撕开一颗糖塞入唇间。

“还有件事别忘了，好姑娘，”萨拉菲娜提醒，“今晚蝙蝠想要和你聊聊关于那个神的事。”

“哦对！我把这件事给忘了！”从冗杂的实验中回过神来的多琳才想起来今晚她应该和蝙蝠侠谈谈萨拉菲娜惹怒的那位神的事，“天呐，我一定让他等了很久！”她匆忙冲入电梯，按下通往办公室楼层的按钮。

猛地推开办公室的门，抓起手机塞进包里，多琳来不及看屏幕上弹起的消息，再次推开门向电梯跑去。

在韦恩庄园给多琳发了数条消息依旧没有得到回应的布鲁斯又确认了一遍，多琳确实没有离开公司，但是她也一直没回复消息和回家。如果不能确定多琳确实在公司，布鲁斯都要怀疑萨拉菲娜说服多琳和她一起去找达克赛德了。布鲁斯一点也不怀疑萨拉菲娜会做出这种鲁莽的举动。

“抱歉，布鲁斯，”正在往嘴里塞最后一颗糖的多琳对靠在沙发上等了她一个晚上的布鲁斯说，“我今天做实验的时间太久了，忘了晚上和你的约定。”

“没关系，”布鲁斯盯着她苍白的脸色，“你没有吃晚饭吗？”

“呃，我有的时候会忘记吃饭和时间……”多琳咬碎牙齿间的糖块，细碎的、尖锐的碎屑在舌面上滚动，“没关系，不会影响我们的谈话的。”

布鲁斯轻轻叹气，从沙发上站起身：“你喜欢吃意大利面吗？”

“还可以。”多琳有些惊讶地跟在他身后进了厨房，“你居然还会做饭吗？”

正在用手机搜索煮熟意大利面需要几分钟的布鲁斯听到她的疑问，语气不是很确定地回答：“大概还记得怎么做。”

多琳浅笑一声：“那需要我来帮你打下手吗？我可以帮你切切番茄和洋葱，看看酱汁有没有煮熟什么的。对了，我们今天要做什么口味的意大利面呢？”

“你有什么偏好吗？”布鲁斯问，“食材应该还足够。”

“最经典的意式肉酱面。”多琳下意识回答，“我很喜欢在上面放很多的芝士，你呢？”

“我也最喜欢这个口味，”布鲁斯已经开始创建新的页面搜索肉酱应该如何制作了，“这些材料冰箱里应该还有。”

意式肉酱面的制作过程并不复杂，而且最终的效果也很不错。多琳在出租房的时候经常多做一些肉酱，以便在忙碌的夜晚回来快速煮出一盘意大利面，毕竟每天都吃三明治会让她看到三明治就反胃的。

稍作商讨后，布鲁斯选择负责煸炒肉糜，多琳则是负责制作番茄酱。

想要做好意式肉酱面，最关键的一步就是做好番茄酱。先挑出三个番茄，在底部用刀划出十字，用热水稍微烫过后剥去表皮，再切成碎块倒入盘中，暂时放在一旁。四分之一洋葱切成细丁，一粒蒜切成细沫，再加入几片新鲜的、切碎的罗勒叶。

锅中淋入橄榄油，用小火炒软洋葱，再加入蒜沫煸炒，随后倒入番茄，加入盐和黑胡椒调味。盖上锅盖，选择小火焖煮。多琳负责的部分就完成了，只需要偶尔往锅里看几眼，加点水，防止煮出膏状的番茄酱。她拿起剩下的洋葱，切起来。

在锅中倒入适量橄榄油，烧熟后加入牛肉糜八百克和猪肉糜六百克煸炒，传统的意式肉酱通常使用等量的牛肉糜和猪肉糜，用于平衡口感和肥瘦。但多琳觉得猪肉往往有些过于肥腻，所以会适当减少一些猪肉糜，在询问过布鲁斯的喜好后，将猪肉糜按照她以往的偏好减少了两百克。

浅粉的肉糜在翻炒中逐渐变为浅棕，将细腻的肉纹衬得更为明显，释放出肉类内部特有的油脂气味和橄榄油的清香混合。布鲁斯不甚熟练地铲着锅内的肉糜，看上去有些慌乱。

“需要帮忙吗？”在旁边案板上切洋葱的多琳探过头看向布鲁斯。

“我觉得目前的情况还很好。”布鲁斯严肃地盯着锅中的肉糜，说道。

多琳没忍住笑出声，随后立刻解释：“抱歉，我觉得有些好玩，你刚才的表情和话就像是在会议上阐述下一个季度的大致方案。”

布鲁斯也笑了笑，下一秒，他皱起眉：“怎么有糊掉的味道？”布鲁斯小心地看向手边的铁锅，锅底焦黑的肉糜正在盯着他。

“需要我来帮忙吗？”多琳再次这么问。

布鲁斯沉默地走到一边开始切多琳切了一半的洋葱。

多琳挽起袖子，将肉糜全都倒入空盘中，挑去焦黑的肉糜扔进垃圾桶，又用水流冲了冲残存着焦味的锅，开火烧干水痕，再在锅中加入些橄榄油，重新把肉糜倒入。在煸炒肉糜的时候，肉类中的水分会溢出，所以此时应该谨慎又小心地不断翻动肉糜，防止水分蒸干，让肉糜被炒糊。

等到锅内粉红的肉糜全部褪去血色变成浅褐色，肉类中多余的水分都炒出后，多琳调小火，让肉糜在锅中慢慢烧干汁水。她用毛巾擦了擦手心，拿起一瓣蒜，在另一块案板上将蒜切成粉末。

“你很擅长做这些事。”旁边缓慢切着洋葱，试图将它们切得很好看的布鲁斯说。

“意大利面如果提前做好肉酱的话，煮起来比较省时间，而且也比较便宜，毕竟天天吃三明治总会腻的。”多琳几下切好蒜，冲掉掌心内沾上的碎屑，翻动锅中的肉糜。此刻，水分已经烧干，每次翻动都会发出肉糜与热油接触的脆响。略作翻炒几下后，多琳将肉糜盛出放进盘中备用。

随后她拿出一段西芹，斜着放入水槽中用刀削去其上的表皮，又将浅青的西芹切成规整的颗粒，夹着白色内芯的西芹飞溅的汁水迸发出清冽好闻的植物气味，像冷杉林清晨的一阵凉风。

“不需要洗掉锅里残余的东西吗？”终于切完洋葱的布鲁斯擦着沾有水珠的手，提问道。

“这是焦化层，用这些来做酱会更加好吃。”多琳简单地解释一句，开始切胡萝卜，“布鲁斯，能帮我把洋葱倒进锅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