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有余温的尸体在地上横纵交织,温热的血液盖住地板原本的颜色,漫过鞋底。萨拉菲娜扔开一只断臂,飞溅的血花为她本就被鲜血浸润的大衣又添上几分沉重。听到身后毫不掩饰的在水流中行走的脚步声,她轻盈地转身,衣摆在旋转时缀出猩红的血珠。雪白的脑浆横贯白色的睡衣和纯黑的大衣,为拢到脑后的发丝染上白色。血液和脑浆布满她的脸颊,蝙蝠侠只能勉强从面部的轮廓和蓝色的眼睛分辨出那是萨拉菲娜。
“晚上好,蝙蝠!”她心情好极了,用手背胡乱在滴血的脸上抹了几下,将脸上的血迹抹得更加均匀,完全无法分辨她原本的肤色。
“接下来你要去哪里?”蝙蝠侠疲倦地问。距离下一个十二点还有十个小时二十分钟,按照萨拉菲娜一个小时就能够将阿卡姆疯人院中所有罪犯都杀光的速度来看,在一天的时间内清空黑门监狱并不算难事。
“接下来去吃个夜宵,然后睡觉。”萨拉菲娜舒展身体,从蝙蝠侠的身侧走过,又在走出几米后停了下来,自言自语地说,“不对喔!”
蝙蝠侠皱眉,蝙蝠镖已经握在手中。
“这个算早饭还是夜宵呢?”
蝙蝠镖悄悄地放了回去。
“哦对了,蝙蝠,”萨拉菲娜转头看向蝙蝠侠,露出从见到多琳和萨拉菲娜以来,蝙蝠侠看到的第一个肆意的笑容,“多琳挺喜欢神奇女侠的,你能帮她要个签名吗?”
蝙蝠侠点头:“原本我就打算这么做的。”
“多谢啦,”萨拉菲娜转过身,沉重的、沾满血的大衣在她身后失去重力一样地曳出好看的弧度,像绽放在地狱的极恶之花,“如果你有想杀的人,可以告诉我,我帮你杀。别太客气,随便说,我肯定能帮你杀了的!”
“她离开了?”史蒂芬妮从拐角处探出头来,不敢靠在溅满血和脑浆的墙上。
“谢天谢地。”迪克长叹一声。
“她这一个小时到底杀了多少人?一路走过来连活人都没有看见。”杰森不适地踢开靴边的一块捏变形的心脏。
“不知道该说她运气好还是这些罪犯倒霉,恰好最近阿卡姆疯人院中没有多少罪犯越狱。”提姆小心躲开即将倒塌的、由尸体堆砌而成的高塔。
“小心点!这里的尸体要掉下来了!”芭芭拉惊呼一声,猛地把卡珊德拉拉到自己的身侧,靠在墙壁上的尸体堆应声倒塌,四溅的血液猝不及防淋了来不及闪避的凯特满脸的血。
凯特抹掉面具镜片上的血:“所以,全家只有我还没有见过新来的成员了?太谢谢了,我现在完全不想见到她,现在只要谈到她,我恐怕就会想到这血腥又惊悚的一幕了。”
“多琳其实挺好的,只是萨拉菲娜……”卡珊德拉吞掉了句子结尾处的一个形容词。
“她接下来还会去黑门监狱吗?”达米安问。
“我们最好快点离开这里。”史蒂芬妮夸张地作出了呕吐的动作。
这里连空气里都弥漫着血雾,每次呼吸都浸泡在铁锈的气味中,每次踏出一步都会有血或脑浆染上靴底,偶尔还会有漂浮的人体组织碎屑或是内脏碎片撞到靴子的侧面。即便当义警有一段时间,对各类不同的杀人方式造成的尸体状态都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和忍耐度,但面对如此支离破碎和数量庞大的尸体,他们还是第一次。
“先回韦恩庄园吧。”蝙蝠侠叹气,“萨拉菲娜接下来一段时间不会有任何行动。”
“说实话,我真想不出来除了跟在她身后跑来跑去,叫几声多琳,试着让多琳说服她停止杀戮以外,我根本想不出来任何解决方案。”史蒂芬妮小声嘟囔了一句。
“同意。”芭芭拉耸肩,无奈地摊手,“讲真的,除了卢瑟破解氪星人的基因密码然后发明一个比超人强上几十倍的克隆人以外,我想不出来任何能够管得住萨拉菲娜的方法。”
“你们最好是在开玩笑。”凯特面色凝重起来,“超人打不过她?她没有用氪石?”
“如果她用了氪石才打败的超人这件事这是真的就好了,”迪克苦涩地说,“你真应该看看萨拉菲娜和超人对战的那一份视频——”
“我回去就发给你。”提姆对凯特点头示意,“我有备份。”
“不给视频减速,我根本都看不懂他们打了什么。”史蒂芬妮颇为苦恼地说,“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萨拉菲娜最后一拳的数据已经超越了分析仪的限度,没有办法被计算为书面数字,即使那个分析仪是目前所拥有的最高端的、融合了氪星科技的仪器。”
“我能说那句话吗?”凯特转头看了一圈对萨拉菲娜实力感到绝望的其余人。
“什么?”蝙蝠侠说。
凯特深沉而真挚地说:“地球要完蛋了。”
随意在垃圾桶里扔掉满是脑浆和血的大衣,萨拉菲娜从卧室没有关的阳台上回了她们的卧室,将同样污浊不堪、不断滴血的睡衣脱下甩进垃圾桶,她站在花洒下,将水流拧到最大,让温暖的水流从身体上冲过,带走人体组织撕裂时飞溅的液体。她用手指捋过发间,大脑、心脏、肾脏、肺被她扯破后沾在发丝上的器官碎片被她的手指筛出,聚拢在手心中后倒进下水道,随着旋转的水流一起流入城市的地下水系统。
洗去身上的血污和脏器碎屑,用柠檬味沐浴露掩盖铁锈味,萨拉菲娜擦去水珠,换上一件宽松的卫衣,她曳着拖鞋走下楼,在旋转楼梯边看到等候她的阿尔弗雷德。
“晚上好,萨拉菲娜小姐,你想吃点什么?”他彬彬有礼地向萨拉菲娜微微弯腰。
“喔,”她为阿尔弗雷德的贴心有些惊讶地抬起一侧的眉,“那就三明治吧,我对吃的没什么要求,只要不是甜的就行。是蝙蝠告诉你我今晚会回来吃饭的吗?他什么时候回来?”
“好的,萨拉菲娜小姐。”阿尔弗雷德记下了她的喜好,“老爷告诉我今晚你会回来。他和其他小姐和少爷们还在处理阿卡姆疯人院的事务,但很快就能回来了,需要我帮你通知他们吗?”
“倒也不用那么麻烦,我就随便问问而已。”萨拉菲娜摆手,“对了,冰箱里有酒吗?”
“我想你现在还没有达到法定饮酒的年龄?”阿尔弗雷德用问题回答了萨拉菲娜的问题。
萨拉菲娜不满地皱皱眉,但也没有说什么,坐在餐桌边等着她的三明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