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说过，通过520开启的联络，都只能发出短短的几个字。因此，蝙蝠侠一定是经过了好一阵头脑风暴，才将他脑子里不知道多详细的情报精简成了五个字发过来。

——由此可得，“小心蜘蛛侠”这句话，应当不是简单的字面意思。否则为何要发得这么笼统？改成“蜘蛛侠要杀你”或是“蜘蛛侠是坏人”，不是更明确吗？

当然，以希雅简简单单的小脑瓜，是想不到这么细节的方面的。她没有被表面的信息迷惑，纯粹是因为相信那个会抱着她上天的彼得哥哥。

那么，小心蜘蛛侠，如果不是指“蜘蛛侠”本身……又该指的是什么，或者，是谁呢？

从那根蜘蛛丝射出来开始，这个问题的答案悄然对着希雅和蜘蛛侠揭开了一个角。

希雅当机立断：“我保持着幽灵化，蜘蛛侠哥哥你去追坏蛋！”

因为希雅没有撤掉幽灵化而抱了个空的蜘蛛侠好悬没又把PTSD抱出来，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深吸一口气才凭着自己岌岌可危的一线理智转身朝着蛛丝的源头跃去。

但又和之前一样，他没能抓到罪魁祸首，只看到了一抹模糊的黑影消失在了拐角。

没敢追太远，蜘蛛侠拿起那根蛛丝，回头把希雅一起抱回了家。

粗细、韧性、材质……全都与他所用的蛛丝一致。放在一起完全辨不出真假。

希雅拉了拉拿着试管沉思的彼得的衣袖，把蝙蝠侠发来的信息也告诉了他。

刚听到的时候，彼得简直要被吓掉色了，就差指天发誓自己绝对不会伤害希雅，发着发着又不由陷入了焦虑中，开始思考自己被某些未知的力量控制的可能性，被希雅安慰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

“‘小心蜘蛛侠’……？可是怎么会出现第二个蜘蛛侠……难道是蛛丝的配方……！”

说到这里时，彼得的声音突然顿住，像是喉咙里卡了一块石头，又干又硬。

不对……没有配方了。

如果是他的旧制服，蛛丝确实是来源于自己配置的蛛网液，但现在的黑色制服是斯塔克先生用曾经被毒液附身过的那套黑制服改造的，蛛丝应当来源于……

——共生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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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蝙蝠侠在通过层层加密的通信网络后，终于秘密联系上了托尼·斯塔克。

“你把希雅送去了皇后区。”他没有任何铺垫地单刀直入，“理由。”

“因为她想。”托尼·斯塔克十指交叉立在胸前，微微挑了挑眉，“kid和kid交朋友，两个小动物互相取暖——哈，完美的童话故事。小奶糖一定喜欢。”

蝙蝠侠戴着头盔，遮住了他紧锁的眉头：“在这个时候？”

“在这个时候。”托尼·斯塔克肯定道，“旧金山不安全，反抗军也不安全……别这么看我，老蝙蝠，你真觉得战场设在旧金山，反抗军总部就不会有事了？看看她那小短腿！撤离都没别人跑得快！”

蝙蝠侠沉默片刻，才缓缓说道：“你确定，皇后区更安全？”

“至少在不义联盟的辖区之外，还有比皇后区更安全的地方吗？就算那里还有着抢劫犯和小偷，那个睡衣宝宝也能搞定。”

“这就是问题。”蝙蝠侠加重了语气，声音像是在钢板上刻字一样沉重。

“——超人，为什么还会允许皇后区存在那样数量的小偷和抢劫犯！”

蜘蛛侠和超人毫无交集，皇后区也不像旧金山那样被曾经的究极钢铁侠掌控得一丝不苟——在这样的情况下，超人为何还会允许一个依旧有着犯罪的地方存在？！

究竟是默许，还是……忽视？

托尼的表情空白了一瞬。他原本放松的手指猛地缴紧，像是刚从噩梦中挣扎出来的人一般咬紧了牙关，额角抽痛。他在椅子上缓了缓，才揉了揉眉心，重新对上了蝙蝠侠的视线。

蝙蝠侠的目光充满了不出所料：“你确定已经讲共生体战衣的影响全部清除了吗？”

“早就完成了。”托尼冷笑一声，“……没有清除的，是‘那个东西’。”

那个，藏在共生体战衣埋藏极深的侵蚀性背后的、当初扩大他的愤怒、让他将炮口对准了佩珀的东西。

那个让他的女儿死去的罪魁祸首。

“那到底是什么——不要装傻，你肯定知道。有的时候我真想打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藏了多少东西。你的大脑和你的嘴是个并联电路吗互不干涉各走各的？怎么，最高首领又颁布了一条‘把情报共享给队友判几年’的奇葩法令吗？”

被幼稚队友毒舌的蝙蝠侠明智地保持了沉默，把话题拉回正轨：“皇后区外面起了一层雾，进去的人会原路出来。我放在她身上的所有设备的信号也都消失了。我只能用希雅留下的特殊线路传递了一条消息进去。”

托尼脸色一黑：“你在我女儿身上装了什么？！”

蝙蝠侠：……

托尼：“定位器、窃听器、摄像头还是发信器？”

蝙蝠侠：“这是特殊时期的特殊手段。”

托尼面无表情：“哦，那就是都装了。”

蝙蝠侠额头青筋跳了跳，深吸一口气：“你怎么不说说你给她的衣服上面都装了些什么？！”

“人工智能。”

蝙蝠侠难得愣怔了一瞬。

通讯另一头嘴周围已经又长出一圈胡茬、看上去有些不修边幅的托尼·斯塔克骄傲地扬起了下巴：“我在她的每一套衣服上面，都加装了一个最新材料制成的压缩战甲，以及简化过的人工智能分体。”

“战甲的唯一功能，是在检测到严重攻击后包裹全身，形成一个笨重但坚固的保护罩。而人工智能的唯一加载功能，是收集从之前的共生体战甲中提取出来的特殊波动。”

“我可是托尼·斯塔克。”他的声音突然放轻，近乎自言自语，“……我不会在同一个坑里栽倒两次。”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有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想要他女儿的命，还差点成功了一次——或者说，已经成功了一次。

所以他也早就做好了自己还会被影响的预案，并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他是托尼·斯塔克，是这个时代举世瞩目的天才。

“等结束了，我一定要把所有情报从你那张钉了钉子的嘴里挖出来。”托尼站起身，金红色的战甲在纯白的实验室中宛如一簇熊熊燃烧的火焰。

蝙蝠侠凝视着战甲的头盔面罩彻底合拢。

他没有忽视钢铁侠口中的一个细节。

——只有当检测到严重伤害时，压缩的保护罩才会开启。

但以托尼·斯塔克的性格和PTSD，他本该更倾向于让希雅一点伤都不要受，最好能安安稳稳地在一个安全屋内待到所有事情结束。

是什么让他选择了放手，让尚且稚嫩的小战士去摸爬滚打地成长？

是因为现在找不到完全保险的安全屋？这或许确实是一个原因。

蝙蝠侠想到了他的罗宾，在战场上撞到后脑，昏迷不醒的迪克·格雷森。

早在世界改变前，在他收养迪克时，他就想过将迪克保护起来，不要让他踏入蝙蝠侠的世界。但后来，迪克还是成了罗宾，到现在，还成了治疗仓中希望渺茫的一员。

他后悔将迪克派上战场吗？

不，他不后悔。

他只会后悔自己没有做出更完美的安排、更周全的计划。但再来一次，他还是不会阻止迪克去前线。

因为在现在这个世界，他和托尼·斯塔克，都不确定自己未来的结局。

所以他们需要放手，让将来很有可能无法再得到他们庇护的后辈，能够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