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命运里,被污染的走向被命运俘虏的,在他身旁看到了能够清理污染的,又在不可自拔的爱上能够清理污染的后,知晓了所有人的死期,在死亡的逼迫下,见到了送葬人。
之后,就是被污染的跟被俘虏的相继死去,送葬人看着能够清理污染的一口咬上了世界树,第一次清理完成。
再然后,清理污染的咬了人生中的第三口,清理彻底完成。
送葬人死去,清理污染的看着命运,被祂怜爱的赐予了死亡。
这就是命运的全梗概。
我经历了这一切回望后,也只能说一句,命运(法涅斯)确实挺喜欢我的,从头到尾。
我既可以做了命运的起点,亦可去做命运的终点,祂并未规定我必须要在什么时间段去完成什么事,只是大致给了个范围,中间的随我发挥。娜布所见到的死亡,也只是命运在借她之口,问我要不要继续走下去。那么,终点和起点我都可以不做吗?当然,法涅斯说,随你喜欢。
命运里,唯独我,是可以不做任何事的。
即便看起来,我被祂赋予了职责,但布耶尔,三重伴侣里的最后一位,如是说道:“世界树现在并非你的食物,而只是你休眠的开始。”
那是苦涩的深入灵魂的味道,在世界树被我咬了一口后。正如生物进化那样,被捕食者为了更好的存续,减少被损耗的几率,选择了苦涩令人不喜的味道。至少,她的意识连通世界树后看到的是如此:我咬了一口树的枝叶,然后就陷入了沉眠,此后,树的枝叶便开始散发苦味。
娜布和阿蒙需要让自身与我的食欲挂钩,于是我们构成了非自然意义上的捕食关系。
而布耶尔,即使她是被花神所诉诸的命运所打动,即使她是真正意义上的被捕食者,命运里的送葬人亦不会要求我去做些什么,更不会为了让我进食而去研究如何改善世界树的口味。
所以,命运选择她做了送葬人。
责任、温柔与爱。
娜布、阿蒙、布耶尔,其实谁都有。但是娜布在选择奔赴命运之前让我看到了爱情的毒火是如何熔断她的理智的,但是阿蒙早已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他们两位交予给爱人的情感是任何一个人想起都会顿觉可怖的,膨胀而又无底线的奉献欲,和与之相对的,因为无法伤害爱人而不断压抑的自身欲望。
告别却又是悄无声息,仿佛某一天,我的身边只有阿蒙和布耶尔,又仿佛某一天,我的身边只有了布耶尔。
那些连同死亡都想给予我,想要让死亡都由我赋予的,好似都成了呓语,只有布耶尔,她奔波于灾害缓慢释放的须弥,见我时却一如往昔:“睡不着了么?还是在担心?”
前者她会赠予我一个安宁的梦境,后者她会告诉我不用担心,娜布和阿蒙在走向命运时,对命运的反抗之心依旧不曾消失。
她甚至不说这是与我全然无关的命运,只是说:“阿蒙的爱将你拖入了命运。”
他们做的挣扎里,没有关于自己的死的,反而是为了将我带离这片命运。因为先知,在生命的最后时光,又遭受了命运的重击,她痛苦得几乎都无法出声,污染在夺走她的生命,命运在她耳边低语,只为了摧残她,让她更快的步入死亡。
“阿蒙惊醒了你。”她将脸埋在我的手心,“你本不该在这时苏醒。”
我从命运里走过来,回望,寥寥几个片段色调都是暗淡的,仅有的碎光又往往与布耶尔相关。
两个在命运里已经泥足深陷的,在最后时光又陷入了自厌自弃,我皱着眉,去看他们为了弥补所做的一系列事。
爱约摸是一种奇迹。
而这奇迹在我面前出现了三次。
那么,他们可以不用死去吗?
不能。
——因为■■■■不爱我。
——因为奇迹使得须弥的灾难在最后一波里,进行了史无前例的加强,提瓦特里,近九层的灾祸全向须弥涌来。
——因为深渊赋予了我不在命运(法涅斯)注视下的责任。
他们原本是成功了的,布耶尔还对我露出一个疲惫又温柔的微笑,说已经结束了,娜布和阿蒙的努力没有白费。
神明同人类一样满心欢喜的迎来没有污染的明天,唯有我听着骰子滚动的声音,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就结束。
第一次由娜布带来的禁忌污染,布耶尔利用阿蒙的装置和娜布的知识压制住了,她只是损耗了些力量,我们失去了两位同伴。
没有扩大化,神明只是疲惫,但草木鲜活,整个须弥生机盎然。
她几乎以为命运已经放过我们了。
那确实是一段宁静的时光,布耶尔因为消除污染的原因,身体暂时是少女姿态,她带着我在梦境里徜徉,在教令院的智慧宫里看书。
我翻到了几本古籍,曾经在艾尔海森手上看到的,我没有读过,翻开里面写的知识让初看者眼花缭乱,一时之间分不清它到底是语言还是符号。
就这思考的几秒,我又走上了学习之路,由智慧之神须弥的大慈树王布耶尔亲自教导,大贤者都得羡慕哭了。
人最好还是不要思考,因为思考多了,就会发现,知识是无穷无尽的,随便打开一本书都是未知的。
顺便,赤王到现在都没有放过我,他的人尚且不见踪影,他的科技却随时随地伴我左右。
脑子不灵光了怎么办?
赤王科技你值得拥有。
不想学习了怎么办?
赤王科技你值得拥有。
那些遗物被布耶尔整理后分门别类的放在我的房间里,一些学者很眼馋这些。因为赤王后期虽然不执政了,但他专心致志搞科技后,研究出来的东西是真的让人看过简介就想要研究。
六大学派的学者,几乎都有能用得上的,就算看上去牵连最少的明论派,研究星空的,也会在赤王“如何让妻子看到更多的星星”下败退。
科研的路有千万条,目前站在最顶端的魔神为一堆学者们开辟了新的道路,靠爱情的力量。
这点在布耶尔又向他们示范了一次后,他们更加坚定了,于是走进了一个要想出成果先找个恋人/妻子的怪圈。
其实是第三次,明论派研习娜布这位古老先知留下的知识后,凑齐了三个案例,最后决心仪式开始前默念一声我的尊名。
如果时光停留在这里当然很好,布耶尔已经想到了我们该做怎样的一个梦,未来又要去做怎么样的事了。
但是坎瑞亚,引动了等待萌芽的灾潮。
须弥的天是一刹那黑的,我向外看去,须弥没有白日了,黑红黏稠的物质欲落不落,直至有一滴落了下来,于是草木死寂,生命不存。
「提瓦特上九成以上的污染,都在向这里涌来。」
「落下来了呢?」
「须弥没有一个活人。」
无光的黑里,两个魔神留下来的知识和装置成了星星点点的光,微弱,使这要人命的东西看着都像银河。
属于深渊的银河。
娜布的绝望于此刻让所有须弥人都感同身受。
天上落下黑雨,仪器负荷报废的声音是死亡逼近的声音,布耶尔去了最前线,我凭着本能去找到了世界树,它的枝叶出现了污染与病变,我依旧是循着本能,咬了下去。
直冲灵魂的苦涩,让我原地关机,醒来时,布耶尔握着我的手,说,“还有一片枝叶。”
我们没有逃脱娜布所见的命运。
我最后见到布耶尔,是她取下一支新生的枝叶,将其作为自身的延续,使须弥人不至于失去神明级别的战力。
“她叫什么,布耶尔?”
“纳西妲。”
然后我吞下了一根被污染的枝叶。
两次吞食,须弥的污染和提瓦特的历史记录彻底改变。
余下仍有一些,我看着布耶尔交给我的神之心,上面镶嵌着一片菱形物,天上的使者说:“祂对你们的决定感到非常高兴,所以,让我带了礼物过来。”
须弥这边的神之心没有具体的、明确的归属,使者无意挑起再多的争端。那礼物就是在棋子一样的神之心上镶嵌着的菱形物。
「可以隔绝■■■■■的诅咒。」
是好东西的意思吧。
投进去也能遏制一些污染,然而,污染的程度已经低到了须弥地脉可以承受的地步,它或许有更大的作用,我就将它塞到了新生神明的胸膛里。
……
命运很宽容的让我看到了全貌,看到了我不曾注意到的事,有一件是,娜布的眼睛其实可以看到她死后的命运,从一开始,她就能看到我的死亡,然后只能看到我的死亡。
还有阿蒙曾经真的想过囚禁我,也想过愚弄命运,但他放弃了。
只有布耶尔,在灾难降临之前,还在为我编一只长鬃虎。
「还有问题吗?」祂问。
无具体形状又真切降临于这片土地上的法涅斯,是无处不在。
“我无法解读的■■■■是什么?”
「只有你,只有你,不能从我这里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轻柔的风吹过,我看到了静谧的梦乡。
……
篝火烧了一夜,白日在一点难得可贵的湿气里降临。
我睁开了眼睛,迪希雅清理篝火的身影映在帐篷上,一个宁静的沙漠的清晨抵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