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简单收拾了之后,苏璃和洛阳开着车赶往了帝京医院。
到了医院,问了前台今天送来的满身是血的病人,这才找到了萧崇明所在的病房。
“苏璃姐姐~”苏璃一开门,就听到萧然低哑的哭泣声,萧然仿佛哭了很久,声音愈加的低哑了。
“你爸爸怎么样了?”苏璃缓缓走上前,安慰的拍了拍萧然的头,好像安慰一只不安的小兽。
“医生说……说虽然伤的很严重,不过人没事。”萧然抹着眼泪,看着病床上依旧昏迷的父亲,哽咽道。
“人没事就好。”苏璃安慰道。
“怎么,人没事你是不是很失望?”一道虚弱男声幽幽的传来。
“爸,你终于醒了。”听到父亲的声音,萧然的眼泪就像是决堤的河流。
“你这傻孩子,要是没有我你以后再被人骗了可怎么办。”萧崇明只有看向自己女儿的时候,眼中才有几分温柔。
“爸,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你别干了好不好,每天回来你都是一身伤,我好害怕……”萧然拉着自己父亲的手,眼里的泪水依旧止不住的滴落到父亲的手上。
“唉~”萧崇明摸着自己女儿的头发,幽幽的叹了口气,“不是说了么,做完这个月就不做了。”
“为什么非要做完这个月,咱们家不是有钱了么?就算是武馆开不下去了,我们一起想办法,出去打工,做什么,怎么都能活下去的。”萧然期待又不解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到底是什么工作,每次去都要受一身伤?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去报警。”萧然抹了抹脸上的眼泪,看着自己父亲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然然,你就相信爸爸一次好不好,就做完这个月,啊?”萧崇明伸手想拉着自己的女儿,却被萧然拂开了。
“不行!我可不想下一次一早起来,在门口看见的是你的尸体!”萧然坚定的说道,然后语气放柔,“要不我们把武馆租给苏璃姐姐吧,这样我们就有钱能活下去了,还能住在原来的地方,我们两个好好地生活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做那么危险的工作?”
“你跟我说你工作的地方在哪里,我现在就去帮你辞了它。”萧然站起身来,看着自己的父亲,“要不然我就离家出走,永远也不回来了,也不用每天都担惊受怕的了。”
“爸爸欠了别人钱,听我的,就让我做完这个月好不好?”萧崇明一副无可奈何的揉了揉眉心。
“之前你不是说欠的钱都还清了么?怎么又欠了别人的钱?”萧然一脸的不敢置信。
“你能不能把事情从头到尾的都告诉我,我不是一个小女孩了,什么事我都能和你一起面对的!”萧然拉开了窗户,看着自己的父亲,“你要是不说,我就从这里跳下去,正好,以后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一了百了。”
“别!”萧崇明不顾身上的伤痛想坐起来,但还是失败了,“你回来,我说,我说还不行么!”
“你说完我再过去。”萧然不为所动。
“好!”萧崇明用拳头锤了锤病床,开始讲述他的经历。
随着来武馆的学徒越来越少,萧崇明就开始找新的能养活自己和女儿的活计。
突然有一天,他在路上救了一个被小混混欺负的人,那人看他身手不错,就问他有没有兴趣去拳场打拳,说是只要连赢三场就能获得不菲的收入。
于是那天晚上他就去了拳场,第一次比赛就连赢了三场。
他看着拿到手里的二百多块钱,感觉整个人特别的兴奋,也感觉自己吃了这么多苦终于熬出了头。
打完拳之后,那人又带他去了旁边的赌场,说是为他庆祝胜利,也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那天输的钱都算那人的,让他尽情的玩。
后来他打拳的对手越来越强,有的时候赢,有的时候输,他也每次比赛前越来越紧张,每次比赛后也习惯性的去赌两把放松一下心情。
可赌场那种吃人的地方,拿进去的钱怎么可能还让你拿出来。
后来渐渐的,他每天打拳赚的钱都不够输的,有的时候上头了还会跟赌场借钱。
那赌场的人知道他是拳场打拳的,也愿意借给他。
于是这么一来二去的,他打拳赢得次数越来越少,哪怕是赢了,也会受不轻的伤。可是他的赌瘾却越来越大,欠赌场的钱也越来越多。
就这么一来二去的,最后竟然欠了赌场一千块钱。
上次苏璃借给他的那两百,也只是他当天必须要还的那一部分。
“那你现在到底还欠了多少钱!”听完了萧崇明的讲述,萧然跺着脚问道。
“还……还差八百多……”萧崇明低着头,不敢看自己女儿,也不敢看苏璃。
“我算过了,只要打完这个月,我差不多就能还清赌场的钱了,还能给你攒下一些嫁妆,到时候给你找个好人家,我这辈子就没有遗憾了。”萧崇明拉着走到自己病床前的萧然的手,语重心长道。
“不要打了,求求你不要打了,欠的钱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我可以去打工,端盘子刷碗,卖东西,或者我力气大,我可以去当搬运工!”萧然的情绪有些激动。
“我也不嫁人,我不要什么嫁妆,我就想让你活着,我想要你好好活着!”萧然抱着萧崇明,又忍不住哭出了声。
“好孩子,哪有女儿大了不嫁人的道理。万一哪天爸爸不在了,总得有个信得过的人照顾你我才放心。”萧崇明低头看着自己的女儿,怅然道。
“要不我们把武馆卖给苏璃姐姐吧,这样说不定就够还钱了!”萧然好像想到什么一样,亮晶晶的眼睛抬头看向萧崇明。
“不行!你这孩子!我说过多少遍了,这武馆是你爷爷传下来的,我不能让它败坏在我的手里!”一听说卖武馆,萧崇明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
“你说你赚钱,你怎么赚钱!上次你去洗碗,结果因为手太重捏碎了人家好几个碗,结果还赔了人家不少钱。”
“你说你这样,除了嫁人之外,我还怎么能放心呢!万一哪天我要是不在了,你性子又单纯,武馆再让人给骗走了,你说你自己可怎么活下去啊!”
“难道你让我死了还得从地下爬起来替你操心吗!还是想我在地下眼睁睁的看着你受苦,却什么都做不了!”萧崇明越说越激动,好像把心里的担忧一股脑的全部倾吐了出来。
“你可以把武馆租给我,我可以先付你八百块钱的押金,每个月的租金另算。你和萧然还是可以住在那里,其它条件不变。”苏璃冷静的说道。
这次萧崇明却没有出言反驳,只是沉默不语的低头看着自己握着女儿的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正在苏璃打算告辞,留一点时间给他们父女相处的时候,从门口走进来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76床,正好家属也在,我跟你说说注意事项。”
“怎么又是你?”医生看了眼苏璃,笑着道。
原来这医生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李倩给苏璃找的熟人。
“这位是?”洛阳皱了皱眉,怎么苏璃身边总是出现他不知道的异性?他的小姑娘这么好,他得看好了才行。
“这是之前王奶奶看病的时候,倩姐给找的熟人。”
“这是我丈夫。”
苏璃给两人介绍道。
“你就是小苏那传说中的丈夫啊,看你这身强力壮的,怎么能让小苏一个人带着老人来看病呢。”那医生眼中闪过一丝失落,继而道。
“我当然是有我们家阿璃让我做的其它事情了。”洛阳笑着跟眼前的医生握了握手,一副你不懂的表情。
“病人的情况怎么样了?”苏璃看着火药味十足的两个人,赶紧站在了两人之间,问道。
“哦,病人的身体我们已经处理好了,只要好好养着就行了,杨哥半个月差不多就能痊愈了。”医生一说到患者的病情,立刻切换成了专业模式,翻着自己手里的病历本严肃的说道,“不过根据检查结果,病人的脑部有比较严重的脑震荡,以后可得好好保护好,不能再受到剧烈的震动或者撞击了。”
“要不然的话,下一步很有可能发展成记忆缺失型的痴呆。”
“痴呆?”萧然重复着医生的话,转头看向萧崇明,“你听到了吗?再打下去你就可能会痴呆!”
“痴呆……”萧崇明好像也被医生的结论震惊到了,低着头喃喃自语道。
“行了,一会护士会来给你们换药,你先在这住上七天,到时候我再看看你的情况。”医生上前看了看萧崇明的情况,在病历本上写了什么,然后遗憾的看了眼苏璃,就继续查房去了。
医生走之后,苏璃也跟萧然告辞离开了。
“你……不帮帮他们么?”两人走到医院的停车场,洛阳才忍不住开口道。
在他看来,王奶奶看病的时候,苏璃帮着垫上了医药费,确保王奶奶能够康复,可这次萧崇明的事情,苏璃却没有提出要帮忙,他有些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