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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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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在警醒徐遮,却并没打算处置他。因为皇帝在前朝还用得上他,更遑论其与太后之间的关系,贸贸然撕破脸也不好,不过是敲打敲打。而黄淮流离失所的百姓和沈寒烟的千辛万苦,不伤及太后一点皮毛。

沈寒烟觉得自己一向相信的某些东西逐渐塌了。

皇帝,坐在龙椅上的人,果然永远都在权衡利弊后,做出利益最大化的抉择。

那日宴会,皇帝赐了她很多东西,可她的联姻之事,提也没提,只忙着举行祭礼,感念上苍好生之德,叫各路青词上表,歌功颂德,只道皇帝英明。

沈寒烟头一次觉得这祭礼可笑,若不是当初裴斯年冒险炸了河堤,水患又怎会那么快平息。

有些东西总是在不经意间动摇。

“公主,祭礼就在明天了,您快些睡吧。”夏盈见沈寒烟望着窗外出神,眼底满是心疼,明明是公主治理水患,求情于陛下,带回来证据还叫皇上巩固朝中势力,可最后,皇上却仍然不管她。

“恐怕是我参与的最后一个祭礼了。”沈寒烟叹口气,时也运也,眼下或许只能安慰自己,不是上辈子屈辱出嫁。

祭礼被安排于西渠门正道的琼宇祭坛,皇帝亲临,沐浴焚香,在太和钟响起的第三遍后起驾至圜丘坛,夹道奏起“清平之章”,皇家连带朝臣,浩浩汤汤,前往琼玉祭坛。

沈寒烟一早也跟着过去了,临行前沐浴焚香,前段时间没睡好,显得脸色有几分苍白。她站在不远处看着父皇携李妃在望燎位观看焚烧祭品,沈穆容正站在她边上,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道,“六妹妹,都说漠北无甚礼仪,这次祭礼可得好好瞧着,之后怕是没这个机会了。”她的声音透着讥讽,“好好看看父皇和母妃,以后怕也没机会了,就像我也没法再看到母后一样。”

沈寒烟淡淡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没有机会,看老天爷吧。”

此刻不远处的穹坛响起三声悠远绵长的磬音,借着九龙壁百转千回,随后响起青词的祷念声,低沉却不沙哑,带着一种隐隐的金属质感,颇似刚响起的钟磬声。

“大夏二十五,适逢水患,江河横溢,百姓惶恐,沛然莫之能御。举国恭秉丹诚,仰瞻昊穹,感念上苍好生之德,敬天法祖,修德振武,矢志平患,疏流日夜不息。上苍亦垂怜苍生,赐我晴日,江河复归故道,田畴重现生机,百姓安居乐业,皆颂皇上圣德,感怀上苍恩泽。”

“今恭谢天恩,仰祈上苍,伏愿上苍之庇佑,谨奏。”

沈寒烟总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等看清来人的时候,整个人一怔。

旁边有人小声议论,“那不是裴斯年吗?”

“裴大人怎么回来了?”

“这裴大人本来也是一表人才,要留在京中平步青云的,不过是当日传出与六公主...有点隐情。眼下六公主都要和亲漠北了,又有什么不能召回来的。”

“我不是说不能召回来,而是,召回来,为了什么?”

听着议论声,沈寒烟猛地抬眼,果然看见祭坛中央站着一人,长身鹤立,如一把锋利的刀刃,直接破开了缭绕的青烟,周身一派清明。那人明明念着青词告文,可眼神毫不避讳得在众朝臣中逡巡,逡巡半晌,最后直直落在沈寒烟身上。

沈寒烟今日换上了一袭墨蓝珠绣琵琶袖线春皂衫,内衬深湖蓝染绣万字百蝠漳缎木兰裙,眼底莹莹水光,顾盼流转间,较之前的张扬明艳,却格外多了一层别的,就像递到他手里的那封信笺一样,短短两个字,脆弱得甚至淹没不了那薄薄的宣纸。

格外不同的感觉。

沈寒烟抬眼便对上裴斯年遥遥的目光。

那厮居然还朝她笑了一下,在祭礼当间,真是毫无半点诚意。

告词被裴斯年清晰而缓慢地念完后,他终于收回了目光,手中写了青词的帛绸被扔进了焚炉。

与其求天,不如求我。

祭礼结束,宫中设席,皇帝亲自宴饮王公大臣,太后也难得出席。开宴后,皇帝满面春风,显然黄淮水患的平定,算是拂去了他一个心头大患。待席定,皇帝提道,“今祭礼圆满,花好月圆,是好兆头,水患一平,我大夏必风雨调顺,五谷丰登。”

皇帝先饮,一呼百应,立刻便有人道,“吾等皆感沐天恩,生于此世,实乃臣等大幸。”

皇帝哈哈大笑,“所谓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缺不得,想当初你们个个主张修堤,偏就有那么一两个要反其道而行之,偏就朕还点头了,你们说这不就是天时地利人和?裴斯年——”

裴斯年站了起来,“臣在。”

“这次黄淮水患,你是功臣,朕之前已为六公主设了席面,这次是专门为你的。”说着皇帝端起一杯酒,起身,一饮而尽。

裴斯年同样端起酒杯,但是不急着喝,语调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此次水患能平,全仰仗圣裁,还有六公主先前为臣求情,又特到黄淮帮臣肃清贪官,臣不敢忝居功劳。”

此话说完,有人顾着饮酒,有人则下意识觑着太后脸色。

太后面色不佳,淡淡饮酒。

在这个时候提六公主的功劳,到底为何,她心里清楚。

皇帝此刻酒已经饮到三杯,正是上头,“朕倒是忘了,当日若没六公主进言,最后如何还未可知,”他笑,“别到时候烟儿觉得朕厚此薄彼,这样吧,朕给个承诺,你们两个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

沈寒烟怔怔然,“儿臣...”

她不想去和亲,说出来能行吗,笑话。

然而还未等她说完,太后放下了酒杯,看上去格外和蔼,“看来烟儿是还没想好,没关系,回去慢慢想,前不久你说喜欢哀家宫里的白玉观音,哀家当做礼物送与你可好?”

她顿了一下,所有人神情犹疑,都不知道太后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太后含笑,“想当初,漠北大王子刚来我大夏时还提了水患呢,如今水患平定,烟儿功不可没,说来两位也是有缘分...”

“今天是个可喜可贺的日子,祭礼圆满,花好月圆,不若——”

太后意味深长看了沈寒烟一眼,又看了公玉晁一眼,后者因为在这种场合被太后排揎一场,神色冷凝,沈寒烟脸色也同样难看,偏太后面不改色,硬要扯上缘分。

太后含笑,还要继续说,却听见另一个声音。

不合时宜,却毫不躲避。

“微臣的愿望已经想好了。”裴斯年道。

被打断的太后脸色微凝,刚要发作,皇帝却饶有兴趣问道,“是什么啊?”

人精都看得出来,太后不悦裴斯年打断她的话,而皇帝也同样不悦太后如此。

裴斯年一撩朝服跪了下来,“微臣,心慕六公主已久,若陛下要许臣个承诺,那臣就斗胆求个恩典。”

这个恩典是什么,不言而喻。

满座震惊。

此言一出,如石子坠入平湖,掀起无数激荡,满座哗然,只听一声酒杯碰撞的清脆响声,沈寒烟手中的酒杯掉落在了地上。

朝中安静的连根针都能听见。

突然听见李妃的笑声,“怪道小六之前为你求情,求陛下给你三个月时间,甚至还要亲到黄淮,原来如此。”

沈寒烟心中一阵,下意识看向母亲。

李妃却没看她,与整场宴席陡然的冷凝截然不符,她用格外轻快的语调对皇上道,“裴大人少年有成,治水多亏了他,颇有龙驹凤雏之姿,我看倒未尝不是个合适人选,陛下如何看啊?”

沈寒烟此刻心已经提到了喉间,李妃这是在帮她。

皇帝眸间有转瞬的犹疑,阴霁未定,太后却先一步重重放下酒杯,“这自古以来,莫说皇家,便是普通世家,也没有妹妹先于姐姐出阁的道理。”

面具被摘下,所有人在这场宴席上图穷匕见,无视了那些诗书礼易表面功夫,将最拿不出来的宫中密辛公之于众。

皇帝眼底的犹疑被另一种替代,一种愠怒,很快,但足够被捕捉到。

沈寒烟在捕捉到她父皇表情变化的同时,

太后还欲说什么,却被皇帝打断。

“母后,其他的容后再议。”

沈寒烟突然明白裴斯年为什么笑了。

尽管皇帝不在乎后宫是非,却也不满太后的揽权怙势,更遑论在这样的席面上同他并驱争先。

这是个机会,错过就不会再来。

太后张了张口,顺着台阶下来,“公主姻亲,自然是大事,那就依皇上的意思,容后再议吧,总要私底下问问孩子们的意见”

沈寒烟此刻的心已经跳过了喉咙,她清楚得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太后娘娘若是问儿臣的意见——”

沈寒烟放下手里的酒盅,深吸一口气,笑,“儿臣愿意。”

字如千钧,场面安静。

沈寒烟甚至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余光目及,裴斯年微微偏头,无声得朝她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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