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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3【百鬼夜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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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分外美好的夜晚。】

这是写给玉绪的第二封信。

『……

玉绪,若是你也继承了那优秀的灵力,那么你所能看到的世界一定要比其他人眼中的世界要精彩。

这个“精彩”一词,贬义和褒义都有。

你可以看到在这世界上真实存在着,但大多数人类一生都无缘一见的神奇景象。这便是这个世界最直观的真相。

至于能看到这个真相是好是坏,还要由你自己来判断。

……』

*** ***

某个下午,天上飘了很多云彩,被夕阳染成一片绚丽的紫色和橙色。

这将是一个分外美好的夜晚。

天色还没有变黑,时政便送达了新的任务。来传达这个新任务的是两个穿着白色斗篷,还戴着奇怪面具的时政公务员。

除了能看出这是两个男人,其他什么也分辨不出来。

他们来时走的是本丸的正门,早就放学回家的玉绪正在院子里跟一群小短裤哥哥捉迷藏。

本丸有两个门。

一个是玉绪平时上下学必走的后门,也是正对着奴良宅的门。这个门跟他们奴良宅的大门一样是和风的样式,只是比起来要小很多。

另一个门是看起来特别气派,特别高大上的正门,这是刀剑们出征时走的门。门外有长长的青石阶梯,茂密的林木,还有间隔排列起来的红色鸟居,仿佛与后门连接起两个不同的时空,不知通向哪里。玉绪从未走过这个门,最多只在门口向外远远看了一眼。

外面长得似乎没有尽头的石阶和肃穆的鸟居让玉绪莫名地觉得害怕。就算是送刀剑爸爸们出征,她也只会送到门边,绝不敢踏出去一步。

玉绪玩耍的院子正好挨着正门。他们玩得很开心,玉绪嘻嘻哈哈地躲开,回头去看当鬼的乱藤四郎。一个不小心,她撞到了一个人的膝盖,差点摔倒。

被她撞到的人默不作声地扶住她。

玉绪很懂礼貌,想抬头道谢,眼睛移上去,对方正好低头。她看到,应该是脸的地方只有一片白,眼睛该在的位置有两个圆形的玻璃镜片,而且反着神奇的光,让人看不清楚,只觉得十分诡谲。

玉绪被这张奇怪的脸吓了一跳,不过因为在奴良宅见到的奇怪妖怪太多,玉绪并没有害怕。

她反而向对方弯腰问好,顺便好奇地发问:“您好。以前没见过呢,您是什么妖怪呀?”

斗篷男:“……我不是妖怪。”

声音是毫无感情的机械音。

玉绪歪着头,还想继续问,却被闻讯赶来的和泉守兼定捏着后衣领,提了起来。

他跟玉绪大眼瞪小眼:“之前怎么跟你讲的?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可是兼桑你不是来了嘛。”玉绪眨眨眼。也不是所有的刀剑,她都会喊“哥哥”或“爸爸”。至少她一直跟着堀川国广一起喊和泉守为“兼桑”。

“我要是不来呢?”和泉守瞪她。玉绪对他吐吐舌头。

和泉守把她提到身后去放下来,玉绪钻在他宽大的羽织下,抓住他的裤腿,露出半张脸来继续打量着两个斗篷男。

和泉守无奈地一按她的小脑袋,把她推给随后赶来的堀川国广,再抬眼时面容平静,语气平淡:“真是的,还以为好不容易能轻松几天了,你们又来了。”

把玉绪吓了一跳的来人个子相对高一些,从面具下发出毫无波澜起伏的机械音:“抱歉,并非我意。”

另一个斗篷面具男个子矮一些,站在高个斗篷男身后也不说话,只微微侧开头。

“行了,知道了。”和泉守抓抓头发,“我们这就出发。至于去哪里,”他瞥了眼玉绪,“我们路上再说。”

随着他的话,另外几个换好出征服的刀剑男士慢慢走过来。

斗篷男看去一眼,加上和泉守一共六个,正好一队。看来和泉守口中的他们以为能轻松几天这话,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任务刚到,小队就凑出来了,肯定是早就准备好了。

一期一振也在队中,刚刚因为捉迷藏四散开的栗田口短刀们一半正在跟他说话,另一半围在堀川国广身边哄着玉绪。准备出征的小队中,有太刀,有打刀,还有一振大太刀,但一如既往的没有短刀参与。

刀不论长短,没有一把是废刀,大家各有各的优势。短刀们不出征,并不是因为弱小。

高个斗篷男向玉绪看去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

因为跟奴良太太交流沟通孩子童年培养问题,晚一步收到消息的压切长谷部匆匆赶了过来。他身上的出征服还没穿戴整齐,但本体刀已经带上了。

“抱歉我迟到了。”长谷部说着,慢了一拍意识到小队人数已经足够了,他在原地愣了愣,“我……按道理该轮到我去了。”

“哈哈哈,但是情况有变,先让老头子替你去一次吧,”站的比较近的三日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见长谷部还要说什么,抢在他开口前继续说道,“这些天你忙着小玉读书的事已经很累了。比起我们,小玉还是更离不开你。”

堀川适时地把玉绪牵到他面前来:“她还是更依赖你呀。”

长谷部低头,玉绪正好抬起头来看他。她脸上还有因为搞不清状况而流露出的几分困惑之情,但她似乎也能意识到哪里不对,所以眉头皱了皱,有些不开心。

手指动了几次,最后长谷部没能握住腰间的本体刀,而是抚住了玉绪的额头。

他转头郑重地说:“那,这次就拜托你们了。”

和泉守已经走到了正门边,帅气地转身:“交给我们吧!”

在队中的陆奥守吉行笑嘻嘻地朝玉绪挥手道别,用土佐口音说道:“来,小玉,还没说再见哦。”

玉绪抓住了长谷部的衣服,咬了咬下唇:“你们要去哪里?出征吗?我不要你们去!”她不开心地说,“你们每次回来都要受伤的说。”

三日月蹲下来,慈祥和蔼地抚摸玉绪的脑袋:“哈哈哈,那这次需要我们跟你保证嘛?”

玉绪严肃地把右手小拇指伸出来:“保证!拉钩哦!”

“嗯嗯,拉钩拉钩,”三日月伸手跟她细小的小拇指一勾,“我们会尽量少受伤的。”

“是一定不要受伤。”玉绪纠正他。

“哈哈哈,小玉说的对,我还真是个脑袋不灵光的老头子了,”三日月笑眯眯道,“向你保证,我们一定不会受伤,一定平安回来。”

玉绪郑重地点头:“一定的说。”

该出征的刀男们很快便离开了。玉绪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走出了正门。走在最后的是萤丸,跨出门槛时他的披风扬起来,玉绪下意识伸手,想去抓,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远。

高个斗篷男踏出正门时还回头看了一眼,正好跟玉绪目光相接。她眨了眨眼睛,一派天真可爱,见状斗篷男面具下的眼神温和了些,却也不再说什么,又转回身跟上队伍。

他们很快走下石阶,无法从正门看到了。长谷部弯腰把玉绪抱起来:“小玉乖,若菜阿姨还在客厅等着哦,我们去跟她打招呼吧。”

玉绪还忍不住回头看向正门:“长谷部爸爸,兼桑他们什么时间能回来?”

“你吃完饭乖乖洗脸刷牙,早点上床睡觉,”长谷部说道,“等你醒了,他们也就回来了。”

奴良太太端坐在客厅,手上的茶杯里还有飘着热气的茶水。她今天穿了一件比平日里要华丽一些的和服,衣摆上有漂亮的光琳纹样。虽说她已经结婚了,是一座大宅院的女主人,还有了一岁的儿子,可她看起来青春靓丽,还像个没毕业的高中生。

而事实上,她的确还在高中生的年纪。

是烛台切光忠为她沏的茶。

其实奴良太太本来就是来找光忠的,不过因为长谷部先出来招待她,所以他们才聊起了育儿心经。

眼下,奴良太太正在与光忠商量事情。

“……这样啊,的确是很重要的事呢,”光忠想了想,点点头,“可以哦,反正本丸里的晚饭准备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留给他们处理吧。我这就可以跟您回去。”

奴良太太很是欣喜地一合手:“那就太感谢您了,光忠先生。有您帮忙,我也不必担心忙不过来了。”

“若菜阿姨!”玉绪喊着奴良太太,迈开小腿跑到跟前,伸手要她抱。

奴良太太笑着把她抱进怀里:“小玉啊,今天我们要庆祝陆生的周岁生日,你要不要一起来?”

“庆祝生日?”玉绪眼睛一亮,“有没有蛋糕的说?”

“有的哦,”奴良太太说道,“客人超级多,我特意定的大蛋糕呢。”

玉绪越发期待起来。

她转头去看长谷部:“长谷部爸爸,我可以去嘛?”

那即将挤满妖怪的地方,长谷部不放心让她过去。但她充满期待和祈求的眼睛闪闪发亮,让长谷部一时不忍心把“不可以”说出来。

他决定先转移一下注意力:“夫人,我记得贵宅少主出生的日子……是明天吧?”

“是的,”奴良太太回答,笑容略带些无奈,“只是我家公公太过高兴,跟我先生提议不如办个大一点的宴会热闹热闹,顺便让陆生在大家面前露露脸。我先生觉得这主意不错,不过他还是想留一个清静的日子给陆生,所以我们今年要给陆生办两个生日宴会。”

“那么今天这个……”

“只有组里的成员,和几位外面的朋友。”奴良太太说着一笑,“好像妖怪们都没吃过生日蛋糕,所以我才特意订了超大的奶油蛋糕。除此之外,因为来的妖怪多,还要准备好多好多菜品。”

长谷部明白了:“所以您才来找光忠啊。”也是,要是请普通人类来帮忙,看到那么多妖怪,估计会吓死在料理台前。

“宴会会很热闹哦,长谷部先生要不要也来?”奴良太太很热情地发出邀请。

长谷部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不,我们——”

“咦咦咦!有宴会吗!”

“有宴会就必然有酒咯!”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出其不意地蹦出来。被打断了话的长谷部看过去,接着一扶额。

期待宴会的是爱染国俊,而比起宴会更期待酒的是次郎太刀。这两个不知为何会出现在门外的付丧神十分欢欣,此时蹦到跟前来,眼看就要走不动道了。

“宴会宴会!”爱染国俊举高了双手。

“去嘛去嘛,”次郎兴奋地说,“他们奴良家家大业大,肯定有好酒!”

“我要吃蛋糕……”玉绪也眼巴巴地望过来。

“哈哈,反正我要过去,你不同意的话,就由我带小玉过去吧。”说这话的光忠被小玉眉开眼笑地伸手讨要怀抱。他笑着蹲下去张开胳膊,被她“吧唧”一口响亮地亲在了脸上。

长谷部:“……你们赢了。”

还没等次郎他们高兴一会儿,长谷部赶紧补上一句:“你们去了就去了,但是毕竟是别人家,要记住不要太放肆了。”

只要能去参加宴会,眼前这几个人哪管那么多,当然是长谷部说啥是啥。

不过他们也不能说走就走,家里还有这么人在,总要跟大家说一下。倒是光忠把自己的刀和围裙同时带上,准备先跟奴良太太回去:“那么,我就先行一步,去帮忙了。”

长谷部点点头:“我们会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赶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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