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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6 诺森兰低地 珍珠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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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利安又换回她平常清冷的声音,毫无情绪起伏地讲述:“我的外祖父在卢修斯身上看到了迈入萨维纳权力核心的机会。他向疯王隐瞒了卢修斯还活着的事实,与亨托斯暗中约定,等时机成熟便带着身披黑甲的诺森兰军队南下,和普莱的军队汇合,推翻疯王的暴政。”

安瑟不禁好奇:“卢修斯‘黑袍’的绰号就是这么来的?因为黑衣的诺森兰军队帮他战胜了疯王?那……救了他的那个姑娘又得到了什么样的奖赏呢?”

“一颗支离破碎的心。”约利安摇头讥讽道:“呵,诺森兰公主与萨维纳王子的爱情故事永远没有好的结局。老派的萨维纳贵族已经对诺森兰公爵在新国王的枢密院中占有一席而感到不快,更别提让他们接受一位诺森兰王后了。她的种族是她的原罪。”

安瑟惊讶于卢修斯的铁石心肠,为诺森兰姑娘愤愤不平地说道:“在她为他付出了这么多之后?!这不公平!卢修斯怎么不站出来保护她?!”

约利安用拇指轻抚安瑟的手背,安抚着这只炸毛的小雪豹:“是啊,人生多有不公。就算她在珍珠湾的海滩上从死神手里救回了王子;就算她惊才绝艳,多谋善断,在战争中为王子出谋划策,令他们冲锋陷阵时毫无后顾之忧;就算她对王子的深情人尽皆知。王子当然也爱她。他爱她的才华,爱她父亲的军队,所以他虚与委蛇,直到他戴上萨维纳的荆棘王冠,才露出了他的真面目:他真正所爱的只有王位和权杖。”

“真是太可恶了!”安瑟脱口而出,“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呢?”

约利安抿唇,惋惜地说:“安妮,我也希望故事能不一样。然而,她的父亲和弟弟被枢密院中的新责任绑在了南方,所以他们将她嫁给了诺森兰高地的名门望族,以期在后方建立稳固的联盟。冰原堡的继承人对这门婚事兴致缺缺,因为他担心一个缺乏魔源感知力的母亲会削弱下一代的魔法潜力。他也质疑她的贞洁,说他不会与萨维纳人用过的女人同房。”

“放他的狗屁!”要不是安瑟小腹上还压着一只自顾自睡觉的中型犬,安瑟差点儿愤怒地从床上蹦起来。

约利安皱眉,并不喜安瑟使用脏话,剜了她一眼:“注意你的言词,小姐。”

安瑟心虚地轻声称是,约利安才继续讲道:“幸好,冰原堡领主的二儿子早已仰慕她许久,最终他们结了婚,家庭合睦,第一年里就有了一个小女孩。”约利安的眼中终于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安瑟要是再听不出卢修斯一世的救命恩人是谁,那她就是天下第一的傻瓜了。她眼中满是调皮,打趣道:“那个小女孩儿长大后一定非常漂亮。”

约利安抿着唇,装作生气的样子,却伸出手亲昵地刮了一下安瑟的鼻尖。苦橙叶和雪松的香气再次袭来,令安瑟沉醉。

“现在回头看,”约利安继续说道,“我母亲没有嫁给卢修斯是种幸运。首都的局势对支持卢修斯的温德米尔家族来说很快就变得十分不利。尽管亨托斯尽力在各方势力之间维持平衡,但卢修斯和诺克提斯之间的争执却愈演愈烈。宫廷间传出一些耸人听闻的消息……”

“究竟是什么样的消息?”安瑟好奇地问道,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约利安沉默了一会儿,她单手托着下巴,似乎在思索如何措辞。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安妮,切记,很多传言都与真实情况相差甚远。那些相关的人现在都已不在世上,我不想对死者不敬,所以才想略过这一部分。但我转念一想,或许只有当你知道谣言的内容后,才能理解诺克提斯愤怒的源头。”

安瑟点点头,专注地看着约利安。约利安这才继续说道:“传言说,卢修斯强迫奥利王子成为他的卧房男侍。”看到安瑟疑惑地歪着头,约利安意识到年轻的女孩没有明白自己委婉的说法,进一步解释道:“也就是说,新王每晚都让奥利王子伴他入睡,就像对待情人一样。”

安瑟不由得惊讶道:“可是他们不是兄弟吗?他们有着完全相同的血脉!”

约利安叹了口气,点点头:“是的,这正是这个传言令人不安的地方。也有更疯狂的言论说疯王和马库斯都对奥利王子有特别的兴趣。奥利是一个五官精致,外表极其美丽的男孩,萨维纳最漂亮的女人也极不上他万分之一的风情与气质。马库斯利用监护人的身份,诱惑奥利王子爱上自己。而疯王则想独占这个男孩,于是在噬人心智的嫉妒之下,他找借口残害了马库斯。”

安瑟震惊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摇摇头:“这真是太可怕了……”

但当安瑟回想起菲莉西亚那无与伦比的美貌,那宛如天神亲自雕刻出的精致五官,那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间散发出的无限魅力,她又忍不住想象菲莉西亚的父亲奥利王子当初是何等迷人。

约利安话锋一转,评论道:“骇人听闻的故事才会被人广为传播,真相不一定是这样的。我们现在所能确定的事实只有卢修斯任命奥利为他的近侍,以及诺克提斯与卢修斯于王城旁的七橡猎场同归于尽。当日卢修斯未按照行程回到王宫,全王廷的侍卫们遍地搜寻他的下落,三日后才在森林里发现两人已经被野兽啃食剩下的残破尸骨。”

安瑟不禁感叹:“命运也太讽刺了!同日降生的双胞胎兄弟,居然也在同一日离世!”她说完才想起约利安原本是为了向她解释亨托斯·普莱滔天的权势才叙述这段历史,她眯起双眼,不敢置信地问道:“……不会有人能从这场悲剧中获利吧?”

约利安拍了拍安瑟的手背,欣慰地笑了:“你很聪明,安妮。你想得不差,亨托斯·普莱是这场跨越数十年的王室闹剧中唯一的获益人。他在疯王时期就通过秘密的情报网罗织似是而非的罪责将他的政敌们逐出国王的核心圈子。他后来暗中扶植二王子卢修斯,反叛疯王成功,构筑了他在新王朝的威望。但新国王不会对他言听计从:一方面,卢修斯有自己的政治议程;另一方面,新王在做决定时也总会参考诺森兰公爵与力马伊侯爵的意见。

“但当卢修斯与诺克提斯皆从世上消失时,萨维纳的荆棘王冠被传给了亨托斯唯一在世的外甥,奥利王子。年轻的小王子从未被当成继承人培养过。他志在音乐与艺术,对国事一窍不通。他也从未被萨维纳其余的强大贵族家族拉拢过——毕竟在十几年前他还仅仅是王位第五顺位的继承人。

“亨托斯借由奥利的名号封自己为摄政大臣,代为行使国王的一切权力。导致所有的贵族,至少在表面上,都以亨托斯·普莱公爵马首是瞻,这其中自然包括我的外祖父。

“萨维纳王室家族特有的‘火眸’能力令邻国惧怕。为了帮王室开枝散叶,亨托斯以大量的黑硅石和机械武器向遥远并神秘的东方大国求亲。传说那个富饶的国家里几乎所有人都可以运用魔法,所以他们并不重视机械与魔源力动力的发展。出乎意料的是东方大国的皇帝竟舍得让自己的亲妹远渡重洋嫁来萨维纳。

“安妮,昭·宋王后刚到萨维纳时跟你现在差不多大。她不会流利的萨维纳语,也不懂萨维纳人的礼仪与行事风格,但却对萨维纳的政\\治\\局\\势和机械设备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约利安无奈地叹气:“至少比奥利国王对女人的兴趣要多百倍。于是亨托斯急需要一个人来帮他监视王后的动向。这位候选人需要是个女人,这样才可以被安排为王后的随侍女官。她需要出身于支持他政权的家族,要有子女,这样他才容易控制她。最好这位母亲学识广博,温柔体贴,富有耐心,这样她才可以帮助新王后适应萨维纳宫廷,切实取得新王后的信任。”

安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这样展开,她轻声接话道:“这不就是……玛丽埃尔夫人!”

“嗯,”约利安点点头,像是泄了气,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愤恨,“那时我才一岁,还未断奶,我母亲自然不愿意离开珍珠湾。她也不想再踏入曾令她伤心的萨维纳王廷。但是我的外祖父为了能利用这次机会讨好摄政大臣与新王后,一石二鸟,以家族的名义逼迫她接下这份工作。”

约利安嗤笑道:“啧啧,这个男人,他从未关心或帮助过我母亲成为获得摄政大臣青睐的女人,但这时她却突然成了家族中不可或缺的一份子。你敢相信吗,我外祖父没有为我母亲在索林大学读书期间出一分钱。他觉得女人不需要读太多书,她们的价值只在她们的肚子里。后来我去索林读书时才知道,当年是玉兰学院的院长波黑女爵士看到了我母亲的潜力,坚持让她入读玉兰学院,并自费让她在索林学习历史。”

安瑟想起了亚丝翠曾说过的“教育是奢侈品”,不禁沉默。她没想到“不会为亲生女儿出这笔费用”的家庭指的是上一代的诺森兰公爵。

约利安继续道:“我母亲成为昭王后的首席侍从女官后,与王后朝夕相处,成为闺中密友。她不仅帮助昭应对摄政大臣的问责,还协助她整理图纸、校对论文——对于昭王后在魔源力动力学上的突破,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安瑟轻轻点头,语带崇敬与憧憬:“能取得她那样的成就,是我一生的梦想。帝国学院里有一座王后塔,里面就收藏着她当时的手稿。”

“昭王后渐渐在宫中取得了一定声望,并逐渐尝试反抗摄政大臣的安排。奥利随着年纪渐长也开始对摄政大臣生出不满。于是他决定与昭结盟,他带给昭的投诚礼物是一个孩子——他保证让昭成为萨维纳王位继承人的母亲。”约利安的声音里又变得充满惋惜:“不幸的是,这个来之不易的胎儿有着与众不同的贪婪。她毫无休止的掠夺母体的魔力与能量。王后肉眼可见地一天天瘦弱下去。我母亲和其他侍女都曾劝她想办法终止妊娠,但对于一个异国公主来说,掌权最快的途径便是成为王储的母亲。”

“权力能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吗?”安瑟焦急地问道。

约利安微微一笑,带着几分轻松的口吻说道:“安妮,我们现在能够过上相对平静的生活,全仰赖我母亲的权势呀。没有人敢对我们的性命动什么歪脑筋。”

——毕竟,没有人敢冒犯站在皇帝陛下身边的玛丽埃尔·温德米尔女公爵。玛丽埃尔是皇帝的眼睛、耳朵、左右手。这位大人以优雅和善闻名,可安瑟知道,若是有人胆敢尝试谋杀玛丽埃尔的独生女,玛丽埃尔必定会利用皇帝的权力,让罪魁祸首生不如死!想到这里,安瑟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问题实在太过稚嫩——在约利安刚才讲述的那段四十年近代史中,权力博弈的失败者无一例外死得毫无尊严。没有权力,性命又从何而来?

安瑟不好意思地低头,手上撸了一把白兰地的小卷毛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将话题转移回历史故事中:“我记得昭王后年轻早逝,是因为怀孕吗?”

白兰地不太高兴地回头,查看是谁打扰了自己的美梦。约利安抬手抚摸白兰地的小脑袋,示意她继续回到睡眠中,然后缓缓开口回答安瑟:“可以这么说。昭王后因怀孕而衰弱,早不复原来年轻且有活力的模样。王后生产菲莉西亚公主时也惊险万分,差点一尸两命。我舅舅说当时王后脱力晕倒,御医危急之下只好剖开她的腹部。产婆将小公主从王后的肚子里拉出来时,她没有啼哭,也没有呼吸。亨托斯·普莱失望地以为王后产下的是个死胎。我母亲情急之下找来了黑硅晶放在小公主的襁褓里,又恳求那些对魔力敏感的大臣们为公主调理体内的魔力。摄政大臣认为我母亲的言论是无稽之谈。但我舅舅于心不忍,照着我母亲的要求尝试后,才发现公主濒死的原因竟是由于她天资卓绝,魔力过于充沛,导致脱离母体后以婴儿的意识,无法控制自己体内魔力!摄政大臣狂喜,将小公主从我母亲怀中夺走,交由魔力敏感的御医照顾。”

安瑟急着问:“那昭王后怎么样了?”

“王后在医生和我母亲的照料下病情逐渐好转,但她总体的健康却恢复缓慢。祸不单行,东方的信使这时告知她母后病重,病榻上只想再见远嫁的女儿一面。”

“所以……昭王后拖着病体远渡重洋省亲?”

约利安神色怅惘,遗憾地说:“并且再也没能回到萨维纳。昭王后下榻的寝殿失火,她没能逃出去。”

安瑟以前并不知道一代杰出的魔源力研究者早逝的内幕竟是这样,她不禁轻叹:“王后也太可怜了!那小公主怎么办?”尽管安瑟知道菲莉西亚终将建立丰功伟业,但她此刻内心不由得高高悬起:小小的菲莉西亚年幼丧母,失权的国王父亲只把她当作一次失败的政治交易中的副产品,虎视眈眈的摄政大臣急于把她培养成傀儡,她如何在冷冰冰的王宫中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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