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姨娘,奴婢回来了。”芙云端着托盘推开房门,将托盘上的饭菜放在桌上。然后去内室找人。
黎眉儿换下身上的婚服,穿了一身浅色襦裙,腰间系着一根同色系的腰带,将她的腰肢束得愈发纤细。
她的脖颈暴露在外,皮肤晶莹白皙。顺着往下,还能看到她精致的锁骨和前胸傲人的挺拔。
芙云每次看到她的面容,都要呆愣一会。
因为她实在是长得太好看了。
若是庆安王还能下床走路的话,定然会十分喜欢她。说不定还会为了她厌弃府中其他妾室,甚至让她成为侧夫人。
黎眉儿将头上繁重的饰品拆卸下来,换了几根不那么招摇的发簪插在青丝中。
她十分知道该如何展示自己的美貌,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像是设计好的。
她转动眸子,看向芙云,露出一个魅惑人心的笑,“我这就出来。”
语调轻柔含情,落入人的耳中,仿若羽毛划过,让人心痒得晃神。
芙云呆愣原地。
黎眉儿走到门口,见芙云一直站着未动,有些好奇地问她:“你在看什么?”
“啊?”芙云这才像是清醒过来,脸颊微微发热,急忙避开她视线,解释道:“奴婢刚刚想起来忘记把炖好的汤给黎姨娘你端过来了,奴婢这就去厨房给你端!”
说罢,就急急忙忙地出了屋子。
黎眉儿有些奇怪地看了她的背影一眼,随后就被桌上的饭菜吸引了视线。
她今天饿了整整一天,原本是已经没什么感觉了的。现在闻到这些饭菜的味道,腹中甚至还咕咕地叫了一声。
她羞红了脸,看了一眼周围,幸好没有人听见。
若是让人听见这声音,是十分失礼的。
她也不等芙云回来,拿了筷子,就开始吃起来。
黎眉儿用膳缓慢而又精细,每次喂入口中,都只有小小的一点。咀嚼完全后,才会慢慢咽下去。
她自小就被要求学习那些高门小姐的作态,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嫁入豪门贵府。
哪怕如现在一般,做一个妾室,那也是极好的。
如今这个处境,是她盼了十八年才盼来的。
不过......
黎眉儿想到苏如霜。
那样的清冷脱尘的一个人。她身上的那种贵气和孤傲,是她永远无法学来的。
而她自己,学的都是那些勾栏奴儿勾搭人的样式。也不怪苏如霜会那样说她。
她忍不住咬了下唇,她的出身就注定她无法接触真正的高门小姐。能变成如今这模样,已是费了极大的功夫。
若是苏如霜愿意让她更亲近一些,她相信自己能学得更好。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逐渐被苏如霜吸引,甚至连最初来府中的目的都忘记。
不多时,芙云端着一盅汤进来。
她先是偷偷看了一眼坐在桌边的黎眉儿,然后才将汤放下,推至她面前:“黎姨娘,快喝吧,这汤可是刚炖好的,补着呢。”
“这汤是给我的?”黎眉儿看了一眼汤底,全是些海参、干鲍等名贵补品,是她之前见都没有见过的。
“自然是给你的。”芙云掩去心虚,佯装自然道,“若是不是给黎姨娘你准备的,我怎么能端过来呢?”
她方才为了掩饰尴尬,随意找的借口。去了厨房,才发现根本没有什么汤。
只能求了厨房的管事,帮她从苏如霜晚上的膳食中,匀了一些出来,还兑了点水,重新煮了一会。
也幸好,黎眉儿平时并没有喝过这种东西。所以她也看不出来,这碗汤中,全是些细小的边角料。
黎眉儿自然不会怀疑她的话,尝了口汤的味道,有些淡,但是确实十分好喝。
她弯了弯眼角,看向芙云,“你有心了。”
今天的席面被刘管事撤了之后,她本是吃不了东西的。
但是芙云跟厨房的管事熟,便让人偷偷给她弄了吃食。现在还给她弄来了名贵的汤。
她对她自是十分感激。
芙云松了口气,笑道:“这些都是奴婢应该做的,黎姨娘不用这么客气。”
她如今跟在黎眉儿身边做事,把她照顾好,日后等王爷能动了,肯定会面见府中的妾室。
到时候黎眉儿得了青眼,她自然也能跟着得到好处。
黎眉儿用完膳之后,芙云将碗筷都端了下去,回来的时候,表情有些欣喜,
“黎姨娘,方才奴婢碰见主母身边的春柔姐姐,她让奴婢带着你在府中后院逛一逛,让你先熟悉一下。说是主母的意思。”
黎眉儿看了一眼外边的天色,已经蒙上了一层晚霞。有些犹豫说:“我们明天再出去吧?”
芙云也跟着朝外看了看,“现在应该才到酉时,黎姨娘你要休息这么早吗?”
黎眉儿原本准备点头,又想到苏如霜说过今天其他姨娘是不允许出来的,便又改了主意,“那我们现在先去逛一会吧,就当是消消食了。”
“好。”芙云高兴得笑了笑。
王府的后院很大,若是要彻底逛完,最少得花上两三个时辰。
芙云平时来后院也比较少,只带着黎眉儿去了她比较熟悉的几处。
每经过一个庭院,她都会为黎眉儿介绍一下这里是谁在住。
府中加上黎眉儿,一共有十八名妾室。芙云自然不会全部认识,她只说了几个说得上名字的。
这些人住的也分散,一圈逛下来,也只经过了四五个姨娘的住处。
不过就这样,天色也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就在她们准备回去的时候,两人同时听到了一些暧昧的声音。
那声音很小,还压抑着,若是不仔细听,都只当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芙云年纪不大,既没有嫁过人,也没有见过府中姨娘跟王爷相处,自然不知道这声音是什么。
而黎眉儿之前见过这些,嫁人之前还被人好好教习了一下,一下子就听出来这院中的人在做什么。
“这后院还有其他男子在吗?”她的耳垂有些发热,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姑娘,遇到这样的场景,还是有些羞涩。
“怎么会呢?没有主母和王爷的准许,后院是从来不允许其他男子过来的。”芙云不太清楚她为什么要这么问,“黎姨娘,你是看到谁了吗?”
黎眉儿也意识到今天或许是碰见了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场景,赶紧否认道:“没有,我就是随口问问。”
她不欲在这里久留,以免被人看见,“我有些乏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说完,她也不管芙云仍旧疑惑的神情,匆匆往自己的住处走。
芙云奇怪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庭院,这处院子住的姨娘她恰好认识,以往在王爷身边也是极为受宠的。
今天也不知道在院子里做些什么,发出这些声响。
她原本还想好奇地瞧上一瞧,但是见黎眉儿已经走远,只好跟上去。
黎眉儿也没有走太远,还刻意地等了她一会。
两人路过一处花园,黎眉儿兀地停下了步子。此刻天色已晚,已经看不太清园中的景色,但是她却看到了苏如霜。
她换下了白天那身华贵的服饰,穿了一身白净朴素的衣裳。端坐在夜色之中,格外地引人注目。
她的头发并未全部梳起,半披散在肩,让她看上去多了一丝柔和。
如果说白天的苏如霜孤傲清冷,那晚上的她,就变得淡雅如兰,让人觉得圣洁不可亵丨渎。
春柔和秋兰在一旁替她轻轻摇着扇子,驱赶着一丝燥热和蚊虫。
黎眉儿稍稍走近了些,生怕惊动了她。
只是还不等她出声,苏如霜就先侧过头,望了过来。
她的神情仍旧淡漠,“黎姨娘晚上还是少在府中走动的好。”
在这安静的夜色中,她清冷的声音中多了一分空洞和轻灵。
“主母。”黎眉儿走过去福身行礼。
她抬起湿润的眸,嗓音娇柔,“这么晚了,主母为何还在这亭中独坐?”
她忍不住凑得更近一些,想要闻到她身上那熟悉的味道。
苏如霜并不搭话,轻轻地闭上了眼,似乎在养神。
一旁的春柔说:“黎姨娘,主母让你回去,你还是莫在此久留了。”
她心思玲珑,只要苏如霜有分毫的动作,都能猜出她的意思。
黎眉儿还想留下来说话,谁知这么快就被下了驱逐令。
她看向两人之间仅剩几步的距离,眼神低落,又福了福身,“妾先走了。”
离开的时候,她还回头看了看,苏如霜仍旧是那副样子,未曾动过。
芙云拍了一下叮咬在手背上的蚊虫,“黎姨娘,我们快些走吧。这到了晚上,府中的蚊虫都变多了。”
黎眉儿这才收回视线,说了声好,跟着芙云回了住处。
进了屋,又点了烛火。芙云发现黎眉儿身上已经多了不少红痕,都是被那些蚊虫叮咬出来的。
她的皮肤娇嫩,这些红痕在她身上十分明显。
“哎呀,黎姨娘,你怎么被咬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快赶紧拿药水擦擦。”芙云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痒了,去了房中拿了消肿的药出来,给她擦。
黎眉儿也是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脖子、还有手背痒得不行。
她忍不住挠了挠,那些红痕就变得更多了。
芙云拦住她,“黎姨娘,你别挠,这些越挠好得越慢。”
她一边说,一边往她身上涂药。这些药水的味道并不好闻,还有些刺鼻。
黎眉儿难受得掩了下鼻子,“还是别涂了吧,我明天就好了。”
“那怎么能行,不涂药,一晚上怎么好得了。”芙云拒绝了她的提议。
黎眉儿只得由着她强硬地在身上涂满了难闻的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