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有签重音的打算?”
杭真点头:“还在考虑,之前接触过。”
俞颜的衣服还没换,妆也没卸就找来了,看来确实是刚听到,很震惊的样子。
“怎么没告诉我?”
杭真笑了笑:“怎么?我跟你成为同一个公司的艺人,需要征求你的同意才行?”
俞颜坐下,在杭真对面看着他。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你在考虑这个公司,那么我想我应该是你认识的所有人里面最了解这个公司的人吧?你有什么问题都应该第一个想到问我啊。”
杭真耸了下肩,开口道:“我没什么问题,你们公司的种种之前已经有人跟我说的很清楚了。”
俞颜眨了下眼,上了粉底的皮肤比他本人更白一些,撇开镜头,私下这样看他,透着一丝妖异。
“你的要求,他们不同意?”
杭真摇头:“我没什么要求。”
“那是他们提出的条件你不满意?”
杭真还是摇头,笑着开口:“没有啊,我挺满意的。”
俞颜不解,终于问出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那你为什么还不签合同?在想什么?”
杭真怔了下,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
俞颜身上的衣服看起来让他不是很舒服,他解开了两枚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
背靠在沙发靠垫上,好像是想让自己放松下来。
“如果你有什么顾虑,可以跟我说,其实……我在公司的话语权还不错,我可以帮你争取到最合适的条件。”
杭真默了默,微笑道谢。
“我没有说谎,我和重音各方面都聊得很愉快,他们给出的条件已经很好了。”
“那为什么……”
“我……还没想好。”
杭真一脸为难:“实际上我也在考虑星运。”
俞颜的眼睛瞬间睁大了,“星运也要签你?”
连音量都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可想而知这个消息有多么让他觉得吃惊。
杭真脸上漾起尴尬。
俞颜赶忙补救:“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们当然会想签你,你很出彩。”
杭真像是被他逗笑了,之前那一小段不怎么和谐的气氛被转瞬间打破。
“你不用强行挽尊,我知道你的真实想法,那样的想法没有错。”
俞颜抿了下唇,低头思忖片刻,看向杭真。
问他:“既然星运也想签你,你为什么不答应他们?那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杭真的眼底闪过惊讶,似乎没料到俞颜这么容易就倒戈了,明明上一秒还在为自己的公司争取人才,现在转头就称赞起别的公司来。
俞颜没有很快等到杭真的回答,只能自顾自地猜测起来。
“是因为……桎梏太多吗?”
“也不是。”
杭真深吸一口气,叹了出去。
“我担心,会辜负了蔚翎对我的信任。”
俞颜脸色一沉,随即了然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我想起来了,他是星运的艺人。”
他整个人的态度较之先前有很大的不同。
长腿交叠而坐,看着杭真,释放出了一种压迫感。
“是他帮你牵的线搭的桥?”
杭真没有隐瞒:“可以这么说。”
俞颜嘴角微动,轻轻扯了一下。
“你还没有接受星运,是因为担心公司是为了蔚翎才签你,而你不能给他们带去什么利益?”
杭真道:“蔚翎对我这么好,如果最后发现帮我是错的,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接受他的帮助,星运的招牌太大了,我怕我接不住。”
俞颜似乎笑了一下,杭真看向他。
“俞老师,你建议我怎么做呢?”
俞颜垂下眼睛,隐藏了眼中嘲讽的意味,他整理了一下情绪,才看向杭真。
“如果担心这个,大可签个短期的合同,我相信他们公司也会更愿意跟你从短期合作开始。”
杭真弯唇笑了:“俞老师说话真好听,你不用担心伤害到我,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俞颜微微侧头:“哦?那看起来你是可以选择短期合约的,这样你还迟疑什么?”
杭真默了默,问他:“俞老师,你也觉得星运是个很好的选择吗?”
“是的。”俞颜中肯开口道:“刚刚得知你的签约意向,所以了解了一下你未来的发展计划,星运确实比较适合你,如果我更偏向影视表演,有机会的话,我也会率先考虑星运。”
杭真咬了下嘴唇,看起来很矛盾,摇摆不定。
俞颜问他:“你还没答应,不会是因为蔚翎这个领路人吧?”
杭真看向他,一双眸子十分清亮。
见杭真眼神犹疑,却不说话,俞颜开口道:“不是因为担心让他失望,辜负他的信任,而是不敢跟他一个公司?”
杭真惊讶地微微张开嘴,俞颜嗤笑一声。
“如果你愿意,说来听听。”
杭真低下头去,久久没有言语。
俞颜盯着他看,实在是搞不懂他衣服上的花纹有那么好看么,让他看得那么入神。
就像是他实在搞不懂蔚翎那小子到底有哪一点好,可以让杭真这样魂牵梦萦,跟对方有关的每一件事都要反反复复前思后想。
“俞老师……”
杭真似乎觉得非常难以启齿。
俞颜“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不过没表露情绪,他现在的心情非常不怎么样。
“你对男人喜欢男人这件事,怎么看?”
俞颜微微睁大双眼,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
转瞬间,他皱起眉头,眼里呈出狠厉的神色:“你不会想说你喜欢上蔚翎那小子了吧?”
“不不不。”
杭真连连否认:“我只是很担心,继续这样下去,会喜欢上他。”
俞颜的神色收敛了一部分,但还是一脸愠怒,眼底全是躁动的不耐烦。
杭真说:“你也看到了,他对我真的很好,连签公司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愿意为我做担保,我怕自己会迷失。”
俞颜冷笑一声:“我记得你刚认识他没多久,就说喜欢他,想亲近他,怎么,现在把人勾到手了,又来说这种话?”
杭真一张俏脸爆红,立刻化身成了小结巴:“我、我、我、当时说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我喜欢他的性格,羡慕他的生活,所以才会想跟他做朋友。”
俞颜掀了掀眼皮,身体微微侧着抬手支着下巴看着他。
“所以呢?现在他对你这么好,不是正合你意?”
“但他最开始是直男啊。”
杭真一脸为难,看起来甚至有些痛苦,俞颜心里的怒气莫名地轻了一些。
他问:“你确定?”
“他自己说的……算是吧。”
杭真说:“我担心蔚翎这个年纪,涉世未深,可能因为知道我的取向,对他产生了什么假性影响,但签约公司这件事是严肃的,或许我不该在这个时候趁机占他便宜。”
俞颜挑眉开口:“你认为他喜欢你?”
杭真看向他,一脸惊愕。
俞颜蹙眉:“还是他已经跟你说了,他喜欢你?”
“没有,没有。”
杭真连连摆手否认:“我只是瞎猜,可能只是心理作用,自作多情。”
俞颜嗤了一声,问他:“那你呢?喜不喜欢他?”
杭真果断摇头:“我拿他当弟弟看待,我很喜欢他这个人,但是如果让我想象和他……我想象不到。”
俞颜笑了下。
“这个圈子,没人像你想得那么多。能收割利益的时候就尽情收割吧,不然以后后悔的只可能是你。没必要关在屋子里一个人想这么多有的没的,你也说了,他那个年纪……呵,他那个年纪,正是喜新厌旧的时候。要我说,你与其担心他是不是喜欢上了你,你是不是不小心把他掰弯了,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会不会喜欢上他。万一等你爱上了他,他又看上了别人,吃苦的可只有你一个。”
这番话让杭真听懵了。
“俞老师,你好清醒啊。”
俞颜勾了下唇:“是你太笨了。”
做人做事这么畏首畏尾,以后怎么在这个圈子里混?
杭真眨了眨眼。
“我好像一下子,豁然开朗了。”
俞颜点了下下巴:“帮到你就好。”
看起来冷淡又疏离。
杭真看了他一会儿,开口道:“你对我真好。”
在俞颜讶然的神色中,杭真开口。
“虽然录这次节目多灾多难的,但是能认识你们两个好朋友,足够了。”
俞颜抿了下唇:“说的像离别感言一样。”
“就算是吧。”
杭真笑了下,开口道:“我下一期就不录了。”
俞颜猛地看向他:“是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他大概第一时间想到了那次意外,是不是给杭真的身体留下了什么不可磨灭很麻烦的后遗症。
“不是的。”
听到这三个字,俞颜松了口气:“那是为什么?”
杭真把林怀宇的事情简单转述了一下。
俞颜冷笑:“他可真懂得赶热场子。”
杭真看起来十分释然。
“林怀宇一来,收视率会更好的,我觉得这样安排也不错,劳务费也没少给我,我还能少录一起。”
“真是个傻子,你那点儿劳务费重要,还是露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