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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瓶中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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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九叶赶回苏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

前前后后来了这几次,那道问诊时不让她进的正门已被她踏过数次。但她并不喜欢走那道门,最后还是选择从侧面的小门进的。

这里的路能直达苏凛的书房,一路上不会碰见什么内院的人。

她知道自己是在下意识地躲避什么,或许是那憔悴中透出哀怨的苏家夫人,或许是那情绪过激需要“静养”的苏沐芝,又或许是那苏家的“新当家”苏沐禾。

她和苏家的这笔烂账,只怕一时半刻是算不清了。

脚下飞快地穿过院子,秦九叶又回到了书房中。

房间内还没掌灯,李樵、邱陵、陆子参和高全仍围着那张紫榆大案站着,好似一盘被下了一半的棋,她走时是什么模样,回来时便仍是什么模样。

四人见她回来,一时也没有人说话,一屋子人就都那么大眼瞪小眼地望着她。

这是什么诡异的气氛?简直比寿宴那夜的苏府还要瘆人。

秦九叶一路奔袭的汗凉了下来,动作不由自主地有些滞缓,顿了顿才从腰上解下那只罐子放在手中晃了晃。

“东西我取来了。”

邱陵终于点了点头,先开口说道。

“辛苦了。”

“好说好说。”

秦九叶说罢,又看了看其他三个人,最终还是懒得去探究一二,只转身关上身后的门,然后又挪了屋内的屏风挡在漏风的门缝处,最后将隔间处的帷幔摘下半面,挪到窗子前。

陆子参显然已经对一切挡门、挡窗户的行为有了阴影,当下站起身来。

“天都要黑了,还要挡窗户?”

秦九叶头也没回,手下不停地用帷幔将窗子遮好。

“这东西怕见光见风,得小心点才行。劳烦各位凑近些围着点桌子。”

众人面色犹疑地凑上前来,便见女子从一旁取了只大肚笔洗,将里面的墨迹擦拭干净后放在桌案上,随后小心取下腰间挂着的罐子。

那罐子蝈蝈笼子大小,细听晃动时还有水声,秦九叶将那罐口打开看了看,随后将里面的东西倒进了笔洗之中。

哗啦啦一阵水声过后,笔洗中渐渐平静下来。四周光线有些暗,众人屏息凝视,只见清澈的水中游动着一只通体翠绿色的小虫子。小虫六只纤细的脚紧张地滑动着,似乎在判断周围的环境。

半晌,那小虫终于沉底,彻底安静下来。

陆子参张着嘴看了一会,实在忍不住出声低语道。

“我说秦姑娘,这就是你那怕见风的宝贝?瞧着不就是只水虿,这能看出什么来?”

秦九叶伸出手,示意陆子参将那已被反复研究过许多遍的朱红色瓷瓶递给她,她接过那瓷瓶后放在手中摩挲了片刻,随即将它丢入了水中。

众人一惊,陆子参也连忙开口道。

“这是做什么?”

秦九叶看他一眼,示意对方稍安勿躁。

“这瓶中的东西只剩一点残余,就算是有经验的医者想从中分辨,也已十分困难。但我们还可以求助于别的。”她边说边示意身旁的人注意观察水中那只小虫,“这是福草豆娘的幼虫,喜欢趴伏在水中,对炼制过的草药和毒物十分敏感,察觉后便会逃离。我有些怀疑这秘方中的成分,需得借助这小虫先行判断一二。”

朱红色的瓷瓶在笔洗中冒着泡泡沉了底,水面荡起波纹,波纹又渐渐平整。

所有人虽仍有疑惑,但还是纷纷屏住了呼吸,目光聚集在那笔洗底部的小绿点上。

一盏茶的工夫过去了,那只青绿色的小虫依旧悠然地舞动着细爪、安静地趴伏在水底,丝毫没有要移动的意思。

秦九叶慢慢退开来,面上涌现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高全见状出声问道。

“所以这虫一动未动,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九叶沉声道。

“就是说,这方子并非草药或毒物制成。”

邱陵闻言也皱起眉头。

“既是药,又非草药或毒药,那还能是什么?”

“炼丹的矿石,或者……”

她说到这突然顿住。

一阵细微的嗡嗡声在房间内响起,随即一个小黑点转着圈靠近来,最终盘旋着落在了那只笔洗的边缘。

秦九叶拿起一旁的烛台点亮,凑近桌面。

笔洗中的绿色小虫呲溜一下便钻进瓷瓶下躲了起来,而那只落在笔洗边缘上的黑点却没有动。

那是一只苍蝇。

它正围着水面兴奋地搓着手,时不时振动一下翅膀,又伸出两条腿试探着水面。

秦九叶盯着那只苍蝇,有些艰难地开口道。

“或者,是活物身上的东西。比如骨头或者……血。”

****** ****** ******

听风堂的后门被敲响的时候,做了一天生意的唐慎言正在后院用凉茶漱口清嗓,准备清点完一天的茶水钱后,美美地吟风赏月一番,然后睡个早觉。

然而这一切都教那厚脸皮的药堂掌柜打破了。

唐慎言似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才清静几日,秦九叶便又带着人硬挤了回来,当下拉下脸,说什么也要她付上一晚的灯油钱。

秦九叶当然不会理会他,熟门熟路地进了院子,李樵就跟在她身后,两人径直向那有神像供奉的正殿而去。

唐慎言提着衣摆一路狂追,边追边声嘶力竭地控诉着。

“秦九叶!你还有脸回来?!昨日你偷喝那大庐酿,半夜同你家金宝一起在我这鬼哭狼嚎不说,第二天早上还将我那养花的陶盆吐了个遍,还有我那荷香兰,好不容易养出六片叶子,一晚上没看住便被你这醉鬼踩了个稀巴烂!你还我兰草!还我心血……”

秦九叶在正殿站定,转头瞰向那张牙舞爪拾级而上的坐堂掌柜,周身竟如那殿中神像一般,有种不动如山的气势。

“那大庐酿是许秋迟带来的,何时成了你的?还有你那株荷香兰从洗竹山挖回来的时候不是有十二片叶子吗?是你自己不会养护,将好好长在山间的一株兰草愣是挖回家圈起来,我瞧它受苦受难,帮它早日解脱罢了,你何必非要将罪责怪在我头上?”

唐慎言说不过秦九叶,竟干脆掏出个账本来。

“你既然如此蛮不讲理,我便要翻一翻之前的旧账了。你带着老爹外加两名身强力壮的男子在我院中蹭吃蹭喝,光是酱瓜酱菜便吃掉整整三坛,我存了一冬天的芋头愣是一个也不剩了。除去这吃食的开销,被褥的损耗也得计进去。还有我这院中莫名少了好些东西,譬如我那金蟾至今下落不明……”

唐慎言喋喋不休地念着账本,秦九叶本想任他发泄一通,听到这最后一句时不由自主地瞥一眼身旁的少年,突然便开口打断道。

“若非有些要紧事,我也不愿回来听你算账。”

唐慎言声音一顿,面上神色依旧难看。

“案子不是都已经结了?还能有什么要紧事?现在我最要紧的事就是将亏了的银子赚回来。”

“自然有比银子更要紧的事。”窗外最后一缕光亮彻底消失在屋檐之上,秦九叶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压低了些,“比如你的性命。”

她话音落地,整个正殿便陷入一阵压抑的死寂。

唐慎言没有说话,整张脸上的神色亦有些凝重,不知是否被秦九叶那骇人的语气震住了。许久,他才慢吞吞地开口道。

“当我老唐是吓大的?莫要在我这里故弄玄虚。”

秦九叶没理会对方的情绪,沉吟一番后直奔主题地问道。

“我且问你,那晚使慈衣针的刺客,当真只是来寻康仁寿可能留下的信息吗?你之后整理账房,有没有发现其他东西被翻动过?”

唐慎言停顿片刻,眼皮子耷拉下去,显得有些烦躁。

“听风堂做了多少年的生意你又不是不知道?账房里的东西堆积如山,我怎可能一一去确认她都动过些什么?你当这同你那穷得底掉的破药堂一样呢,丢根草你都能一眼瞧见。”

他态度敷衍,秦九叶却有些较真。

“你再仔细想想。还有,你这听风堂当真只管消息口信,不会帮人传物递物的对吧?”

唐慎言点点头,对秦九叶的一反常态感到有些奇怪。

“那是自然。我这地方就这么大,除了些不占地方的笔墨还能容得下什么?”

秦九叶顿了顿,随即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只是觉得康仁寿已死,那心俞若是个聪明的,其实并不需要亲自来销毁消息,原本燕回头就难追踪卖家的身份,她这般贸然出手说不定反而会惊动查案的官府,实则落了下乘。”

她话音落地,唐慎言还未开口,一旁的李樵突然出声回应道。

“阿姊也说过,当时邱陵追得正紧,你又在寿宴后突然出现在督护府院之中,心俞听到这风吹草动,想要稳妥些行事也不奇怪。”

秦九叶看一眼那少年,旧惑未消、新疑又起。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或许那晚心俞之所以会出现,是因为李樵也在听风堂。之后在那苏家货船上的时候,她与那心俞对峙时对方更是话里有话。她想,李樵与心俞很可能认识,而这种交集使得她当时无辜受累、差点命丧敌手。

但这一切到底只是她的推测,而眼下她并不是将这种推测摆到明面上的合适时机。

不过一瞬间的停顿,秦九叶已收回目光,平静如常地开口道。

“我只是怀疑,那指使康仁寿去苏府灭口的背后之人,或许不止通过听风堂传递过一次消息,又或许听风堂另有些他们想要却没有得到的消息,而那些消息才是我们未能探及的重点。还有苏凛口中那院子或许也……”

秦九叶说到一半意识到什么,声音戛然而止,唐慎言却耳朵微动。

“什么院子?”

秦九叶不客气地瞄了他一眼。

“案子的事你也想掺一脚?先前不是巴不得躲得远远地?”

唐慎言听罢,果然连连摇头。

“不想不想,我就是随口一问。”

“你是不想,只怕到时候身不由己,想躲也躲不掉。”秦九叶叹口气,斟酌着开口,“其实我在地牢见到了苏凛,他说……”

秦九叶正要继续说下去,一旁的李樵突然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看向那神像下放着的石台。

这石台从前应当是祭祀供奉用的台子,只是如今废弃已久,早被唐慎言堆满了杂物,堆完之后又觉得实在难看,便随意扯了张破布盖在上面遮掩。

秦九叶一顿,随即迅速反应过来,一把拉过唐慎言退后五步。

她方退到安全的地方,李樵已径直走向石台,抬手抓住那破布的一角用力一扯,破布连同上面乱七八糟的破烂便哗啦一声落到地上,连带着扬起一片不知积了多久的灰尘。

唐慎言连打三个喷嚏,抬起一根手指正要愤怒指责,下一刻瞥见那石台下方的空隙里亮着一双眼睛,当场吓得大叫一声跌坐在地上,又臀行数步之远才停下,张着嘴、指着前方说不出话来。

秦九叶挥手驱散空气中的尘土,也眯着眼定睛看去。

石台下那双诡异的眼睛眨了眨,一个身影随即蠕动着显出原形来,却是杜老狗。

唐慎言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但他额头挂着的冷汗还未消,声音中有种受过惊吓后的颤抖。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躲在这里做什么?”

杜老狗讪笑两声,竟还试图装傻蒙混过关。

“什么进来不进来的,一直没走呢。这不是昨夜未能尽兴,我瞧今日天气不错,想与唐兄吟风赏月……”

啪地一声响,杜老狗的声音戛然而止。

秦九叶还没出手,唐慎言的鞋底已然飞出,正中杜老狗的面门。

“吟风赏月为何要躲在石案之下?天还未黑透便在这装神弄鬼,你想吓死我好彻底占了听风堂不成?”

唐慎言神情前所未有的恼怒,哪里还有先前同对方互道知己的模样?他拍着屁股站起身来,当即下了逐客令:“我还要做生意的,可不能同你们日日虚耗下去了!若是再不走,休怪我……”

他狠话还没说完,没了鞋的那条腿瞬间便被那杜老狗抱住了。

“求求唐兄莫要赶我走,就再收留我几日吧!我、我是遇上歹人了,自觉小命不保,这才来寻唐兄避难。我不敢一个人走在街上,又怕唐兄你发现,已躲在这里不吃不喝一整日了……”杜老狗可怜巴巴地说着,生怕再遭受怀疑,连忙指向一旁的少年,“我所言句句属实,李小哥可为我作证!”

秦九叶和唐慎言瞬间将目光转向李樵。后者见状,神色如常,故意停顿了片刻才不咸不淡地说道。

“算是如此吧。”

“什么叫算是如此?”秦九叶越发觉得事情蹊跷,连声追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什么歹人?我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

杜老狗心急自证、正要开口,突然便觉周身一阵凉意袭过,转头望去时,与那少年的目光对个正着,嗓子眼一紧、瞬间便不敢出声了。

李樵收回视线,抿紧嘴唇陷入短暂的沉默。

他可以让她在那姓邱的府院中彻夜苦熬,只要那是她喜欢做的事。

可是他不想让她接触那晚他遇见的人。那不仅仅是个杀人分尸的凶手,更是一艘往来危险江湖与平凡世界的渡船。而一旦踏上渡船,便再难摆脱江湖之水的侵蚀。

他已深知那江湖水的滋味,实在不想她沾染分毫。

然而那女子的性子他是有几分了解的,此时若是只字不言,她之后也有的是耐心和办法去探个清楚明白。

李樵终于望向秦九叶。

“这几日阿姊总说要忙案子的事,我便不好节外生枝。”

对方三言两语便将责任推到了自己头上,偏生还让人挑不出什么错,秦九叶吃了个闷亏,只得先退一步。

“是我这些天对你疏忽了些,你现下可以讲了。”

少年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沉吟片刻便将那日夜遇杜老狗的事讲了一遍。当然,他省去了许多细节,比如并未提起自己为何会半夜出现在城西街巷之中,也没有提起他没有趁机追查那泛舟之人的原因。

所幸秦九叶的心思都在别处,一时并没有追究这些细枝末节,只抓着杜老狗问道。

“你第一次没看清,这一次总看清了吧?那是个什么样的人?是男是女?相貌如何?是老是少?当真不是那心俞或者苏府中的哪个人吗?”

杜老狗抱着脑袋,一脸痛苦的样子。

“是个年轻男子!其余的、其余的我也说不清,就是个寻常人啊!”

秦九叶不肯轻易放弃,在那石台上一阵翻找,抽出半张沾了墨的纸和半截炭笔递到对方眼前,殷切地指着空白处道。

“你不是经常给人看相算命吗?这画像的本事总有些吧?说不清楚没关系,你画出来看看啊。”

杜老狗浑浑噩噩地接过笔,半晌才翘着手指在那半张破纸上勾勾画画起来。

他虽握的是炭笔,但运笔却还有那么几分架势在,只是或许是因为常年泡在酒罐子令他的身体被摧残多半,他的手腕总是会不自觉地颤着,勉强收笔之时,额角已冒出汗来。

李樵一直在旁冷眼看着,直到对方放下炭笔的一刻,这才收回视线。

秦九叶迫不及待抓过那张纸定睛一瞧,只见那纸上赫然只有一圈歪歪扭扭的轮廓,勉强能看出个鼻子眉眼来,猛地一看有些像那丁翁村村尾打铁的老郭,再瞧又像那樊统身旁的狗腿掾史曹进,再看又有几分像听风堂后巷常年蹲着的那些江湖客。

总之,就是看着谁都像,实则谁也不像。

秦九叶的眉头几乎要打成结,声音不自觉地高了起来。

“这画的是什么?你能否认真些?拿出你那写艳书的劲头来行不行?!”

杜老狗被劈头盖脸地斥责了一顿,自尊心莫名受到了伤害,那股子牛脾气又上来了。

“你懂什么?这天底下的人,长得丑的各有各的丑法,长得好看的没有几个,剩下的都是普通人。普通人嘛,就似你我这般,看久了都一样。何况那人戴着笠帽,绝非是我画工不济的原因。我给外面人画像,一副要三四十文钱呢……”

秦九叶扶着额头气极反笑。

被摆弄了这么久,眼下可能是他们最接近那幕后之人的一次,也是他们揭开真相、抓住线索的最好机会,眼下这机会却被寄托在一个脑袋发昏、醉生梦死的江湖骗子身上,不可谓不令人发笑感叹。

杜老狗还在上气不接下气地撒泼耍赖,秦九叶烦躁将那画像团做一团扔到一边。

“秦掌柜这是在做什么?”许是见她情绪不佳,从方才开始便脸色很差的唐慎言突然开口,“早前我们被关起来的时候你上心些也就罢了,如今事情早已结束,你又何必追着不放?这本就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够插手的事,纠缠下去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对他一个江湖算命先生又有什么好处?”

“对我有没有好处暂且不说,对他来说……”秦九叶望着杜老狗那张茫然的脸,顿了顿还是狠心说道,“对他来说却是保不保命的事。我好心提醒,江湖中人耳力目力远非常人可比,那晚你一路尾随又躲在暗处偷窥,他未必全然没有察觉。他若事后发现杀错了人,早晚还会将你揪出来。他今日不来杀你,不代表以后不会。你连要杀你的人是谁都不知道,一味躲避只怕难落得个好下场。”

她这一番话说尽,杜老狗便如被雷劈一般呆坐在原地,双目失神、再无反应。

秦九叶摇摇头,又转向唐慎言。

“唐掌柜亦是如此。常言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今日前来,一是为再次确认当日的事情,二便是为了提醒你。那背后之人未伏法前,这事并不算真正了结了。”

不知是否因为她的话点中要害,方才还连声质疑她的唐慎言此时一句话也没有了。

一旁的杜老狗见状,似乎突然觉得自己有了“难兄难弟”,打起精神挣扎着宽慰道。

“我看唐兄这心态稳得很。平日里来光顾听风堂的,哪个不是拿刀佩剑的大兄弟?唐兄做生意这些年,没点本事何以能威震四方、驾驭群雄?”

唐慎言却是一改往日里同杜老狗谈古说今的热络劲,当下毫不留情地拆穿道。

“杜老弟倒也不必用嘴给我这破草堂子镶金边。你想方设法赖在我这,到时候真招来什么人,我可是连半刻钟都招架不住,不过是多一个人陪葬罢了。”

杜老狗的贼心思被拆穿,脸上一时间挂不住,又不甘心就这样不了了之,又絮絮叨叨地缠着唐慎言不放。

秦九叶见状,也不想再做停留,抬眼望望天色,向门外走去。

李樵立刻跟了上去,将将追上秦九叶的一刻,对方却转头对他说道。

“若是来不及,今晚你便先在这待一晚,明日再回果然居。不要跟着我,我想一个人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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