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的祖先,据说是帝颛顼的苗裔孙女修。所谓的苗裔孙,就是也不知道具体那一代了,反正有血缘关系。而且这一位是女性。女修做纺织或者编织类的工作的时候,看到一只黑色的鸟(有人说是燕子)下了一颗蛋,女修就给吞了,然后生了个儿子大业。
我们看大业的出生也是很有玄幻色彩,你既可以说他父不详,也可以说他是鸟神的儿子。很可能这也是验证了,当时的社会,还有一部分地区是女性氏族与男性氏族并存,有些地方依旧孩子“只知其母不知其父”。
大业与少典家(黄帝是少典家的儿子)的一个叫华女孩子通婚,生了个孩子叫大费,大费跟随着大禹参与了治水的事业。大禹治水是舜时期,治水成功舜要论功行赏,就赐给大禹黑色的玉圭。禹接受了赏赐,然后给手下请功:“虽然可能没有我不能成功,但是也脱不开大费的辅佐。”
帝舜就说:“啊,大费呀,是你帮助禹治水成功,我赐给你一副黑色的旌旗飘带,你的后代将会兴旺昌盛。”还把一个姚姓的女孩子嫁给他。大费很高兴地接受了。
从此之后,大费就辅佐舜帝调训鸟兽(还记得他家祖先是鸟吗?),鸟兽都很驯服。大费就是柏翳。舜还给大费赐姓赢氏。我们之前讲过,越往前姓氏越难得,有名有姓的都是做了大事有功劳的。
这里我觉得有几件事可以相对深入一点说一下。第一,舜赐给大禹的是玉圭,与在古代是非常难得的贵重品,与大禹的治水功绩很相称。第二,旌旗在古代也是有一定的意义的。旌旗意味着有追随者,队伍都是站在旗帜下的。第三,舜帝赐给大费的是姚姓的女孩子。姚姓是舜的姓氏。也就是说舜帝把自己家闺女或者家族的女孩子赐给大费,也就是舜跟大费联姻了。之后大费就从大禹的名下脱颖而出,专门给舜训练鸟兽,并且做得很出色。
大费有两个儿子,一个叫大廉,就是后来的鸟俗氏,另一个叫若木,也就是后来的费氏。费氏若木有一个玄孙叫费昌。他的子孙后代有一些在中原地区,有一些在夷狄国家。
看起来大费的子孙虽然人不少,但好像没有被大禹及其子孙太重用的样子。没有出现比较有名的大臣,也没有比较有名的事件。其实不是的,大费还有一个名字叫“柏翳”,还有另一个写法“伯益”,就是大禹准备要让位的那一位。能让大禹准备让位,伯益手下是有不少力量的。不过是后来大禹的儿子启强势登场,伯益退让了,或者是被赶走了。启即位后跟“有扈氏”的战斗就是有扈氏以不服气伯益不能继位叛乱发生。后来启打败了有扈氏,并把自己的人安排到原来有扈氏的地盘。
如此下来,伯益部落短时期内还是很大,大概率长时期少不了战争以及被分化,这也就解释的通为什么伯益的后人有的在中原,有的在夷狄了。有一部分留下来归顺了;有一部分照旧不服你,我们就不跟你干,做别人手下不是不行;我们也可以建立小的国家啊。
费昌生活的时代已经到了夏桀的时代,费昌弃夏归商,做了商汤的御者(专职司机,那个时代这需要非常好的驾车的技巧,又快又稳,还需要绝对的忠诚),参与了打败夏朝的鸣条之战。
大廉的玄孙叫孟戏、中衍,这俩人据说出现了返祖现象,鸟身人言,鸟的身体,但是说人话。商朝的太戊听说了他们的事,就对请他们做御者合不合适的事举行了占卜,占卜的结果是吉利,于是太戊就任命中衍做他的专职司机,并且赐给他一位妻子。结合中衍驾车结婚的事情看,很可能中衍他们的图腾是鸟,而不是人长成鸟样。
自太戊时代起,中衍的后人,世代都有功劳,辅佐商朝,所以赢姓很多时候很显贵,成为诸侯。
中衍的玄孙有一位叫中潏的,生活在西戎地区,为商朝保卫西部边陲。中潏生了蜚廉,蜚廉生了恶来。恶来力气很大,蜚廉善于奔走。这父子两个都靠自己的实力为殷纣王效力。周武王伐纣的时候,杀了恶来。当时蜚廉在北方正在为商纣王采石头。具体采石头做什么我们不清楚,一种可能是采矿石,商朝已经可以铸造精美的青铜器;一种可能是采造墓用的石材,就像法老要建金字塔一样,商朝的帝王们也对建造墓地有要求。也可能是别的原因,我目前没有定论。
石材准备好了,返回国,却发现自己的主公已经一鞠躬下台,尸体都烧得找不到了。只能在霍太山建了个坛,来向已经在天国的君主汇报情况。然后他也得到了回应,得到一个石棺,石棺上写着:“上天命令处父不参与商朝的战乱,所以特地赐给你一副石棺让你能继续荣耀你的氏族。”蜚廉死掉,然后就葬在了霍太山。这很可能是蜚廉与周武王一系成了协议,你自己去死,我不为难你子孙后代。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蜚廉还有一个儿子叫季胜。季胜有个儿子叫孟增,孟增在周成王时期受到重用,孟增就是宅皋狼(意思是在被封在皋狼,皋狼大概是如今的山西省方山县)。孟增生了衡父,衡父生了造父。造父因为善于御车(家学渊源,专职领导司机)得到周穆王的赏识,周穆王得到骥、温骊、骅骝、騄耳之驷这些骏马,去西部巡视(很大可能打仗或者巡边),乐而忘返。这时候大后方的徐偃王(可能是伯益的儿子若木建的徐国,也可能是戎人建的徐国)作乱,造父驾驶马车载着周穆王长驱直入飞奔回国,一日千里。于是周穆王就把造父封在赵城,造父这一支由此成为赵氏。
自蜚廉生季胜然后到第五代的造父,开始有自己的地盘——赵城。赵衰就是这一支的后人。赵衰也是后来三家分晋的赵家的先人。
恶来,也就是蜚廉被周武王杀死的那个早死的儿子,也就是季胜的哥哥,有个孩子叫女防(可能就是个男的偏偏叫女防,也可能就是个女的叫防),女防(大概率死了父亲后跟着叔叔一起居住)生了旁皋,旁皋生了太几,太几生了大骆,大骆生了非子。因为造父被周穆王宠爱的原因,所以他们也在赵城即皋狼,属于赵氏。
非子在犬丘居住。犬丘有两个,一个是东犬丘,在如今的咸阳附近,一个是西犬丘,在甘肃陇南礼县(天水西南)。我们看不管哪个犬丘都不算离赵城特别近,尤其在古代,交通特别不便利的时候,大概是因故离家就职或者家族有了新的迁徙。不知道非子具体居住在哪个犬丘。
非子有特长,喜欢并且善于养马以及其他牲畜。犬丘的人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周孝王。周孝王就任命非子在汧渭之会(今宝鸡陈仓附近)主持养马的事情,马匹得到了大量的繁殖。周孝王很开心,就打算让非子成为大骆的嫡嗣(继承人)。
但是这件事进行的并不顺利。因为当时的申侯的女儿嫁给了大骆,还给大骆生了个儿子叫成。自己亲外孙眼看从正牌继承人被刷下来,申侯不干了。他对周孝王说:“过去我族内的先人骊山之女,嫁给戎胥轩,生了中潏,因为与中原臣属国结为姻亲,所以我们才归顺商朝,后来又归顺周朝保卫西部边陲,所以西部边陲才能和睦。如今我跟大骆联姻,把我女儿嫁给他,给他生了嫡子成。因为申国跟大骆联姻的缘故,所以西戎各国都顺服。所以大王您好好想想吧。”
这话说的相当不客气。其实人家申侯也不能说有错。不管非子就是大骆小老婆生的,还是前面的嫡妻大老婆生的,都是大骆内部没平衡好或者他不愿意平衡,把成立为继承人。人家申侯闺女不管是靠娘家还是靠枕头风,已经站住脚了,就不可能退让。站在那个位置,退一步没活路。后面多少人跟着呢。而且这属于人家内部矛盾,你有没有足够强的实力,管不了的,或者说管了得不偿失。
作为一个君主,必要的妥协是一定的。于是周孝王就说:“以前的时候,伯益为舜主持养殖的事,各种畜类都繁衍的很好,所以才获得了封地,并被赐封赢氏。如今他的后代也为朕养马,朕也不能亏待了他,就分他块土地做附庸吧。”
当时诸侯的等级里,公侯伯子男,非子是不是属于子爵不清楚,或许他家后人追封或者尊称的,但附庸的封地不足五十里,有事没事基本不能单独朝见天子,要由大国代为传达。不过对于当时的非子而言,意义可能很大,因为周孝王让他恢复赢氏的祭祀,相当于从他爹大骆名下独立出来了。明面上还能父慈子孝,但实质上,我不做你家人,不要你的东西了,你以后也别想支使我的子孙。
这就是秦赢这一支。所以为什么讲秦国和赵国同宗,他们共同的老祖宗是伯益,到后来祖上改姓过赵,然后分出一支又姓回赢。
非子获得了别的封地,申侯的外孙,大骆和申后的儿子成继续当他的继承人,以安定西部戎族。
“秦嬴生秦侯。秦侯立十年,卒。生公伯。公伯立三年,卒。生秦仲。”
关于这段文字有不同的理解,有人说每个继承人都是父子关系。秦赢生了秦侯,秦侯生了公伯,公伯生了秦仲。我个人感觉可以有不同的理解。古人排行,孟(伯)仲叔季是正常顺序。如果公伯生了秦仲,那么公伯的大儿子呢?还有就是当时并不太平,一个小国,兄死弟及也是很容易理解的,本来就弱,继承人再不给力,被灭太容易了。
秦赢也就是非子,生了秦侯,秦侯在位十年后去世。秦侯生了公伯,公伯在位三年,去世。秦侯生了秦仲,秦仲在位三年,周厉王执政时期,残暴无道,各诸侯国开始有人背叛周天子。后来国都发生平民暴动,把周厉王赶跑了,后来进入共和执政时期。
周厉王时期诸侯国都不听话了,西部的戎族就更不愿意听话了。然后在犬丘的大骆那一支就被灭了。
越是战乱小国越是艰难,几股大一点的兵马走上一圈小地方就基本没人了。就是有人也基本存不下几个活口,不说被杀被强行征兵,单说粮食被征了,留在原地只能饿死。所以说宁当太平犬,不做乱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