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当年明光之巅的左祭司大人就是凭借这两种法术的完美融合施展，才在我极界的护界战争中多番为我极界将士们救治和补给法气，才得以保证极界以最少的伤亡在那场持续数日的浩大战争中取得胜利。”后排，一位白发的老者接过白一的话茬，向后辈们讲述。

孩子们瞧向这位老者，不约而同问候道：“司默老师好。”

司默同孩子们微笑点头。

小女孩穷追不舍问着，“司默老师，您方才说的那位左祭司大人，是那位背叛了明光之巅的稽天大人吗？”

司默淡然地点点头。

“司默，为人师表，你不应该拿这种反面教材给孩子们讲课。”白一怒目直盯着司默。

司默慢悠悠的笑着，“好像是白一大人先提起稽天的事迹吧。我不过是顺着你的话说下去，替孩子们解答了疑惑而已。答疑解惑，是老师的本分，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而已。”

“……”白一瞧瞧周围的孩童们，被他们一双双大眼睛盯得有些局促。他没敢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仓惶的将目光重新落在场内。

看台上另一个小男孩指着场中惊叫道：“你们看，春花她……该不要使用和煦草包了吧！”

“哼。”白一冷哼道：“她怕是还没达到同时驾驭两种防御型……”

白一话音未落，只见春花变换姿态，一手继续控制焕奕术，一手快速捏一个结印，数十个青色草包在小野鼠身下破土而出并套在小野鼠身上，为它们快速补充法气。

“哈哈哈。”看着场上发生的一切，司默不禁朗笑道：“不错，不错。”

白一不屑一顾的瞥了一眼司默，阴阳怪气起来，“她的表现的确可圈可点，但我疑惑的是，同样的老师，教着同样的课程，可同一批学生中为什么就只有春花会这些操作呢？”

“您是想说，我们这些老师们为春花同学开小灶是吗？”司默依旧面带慈蔼的微笑，不慌不忙道：“我也纳闷呢，当年您与索琨也是同班同学，在同样的老师教育下学着同样的课程，为什么您的考试成绩每每远远落后与索琨呢？难不成，是那时候身为法术学老师的您的父亲白和先生特意为索琨开小灶了呢？”

连同白净在内的几个小孩子满脸讶异的望着方才还看起来一副博学模样的白一。

白一只觉得脸皮涌上一股灼热，没再接司默的话茬，只咬着后槽牙盯着操场上春花的操作。

小孩子们倒也很是知趣，没再缠着白一问问题，转而仰着求知的小脑袋，向司默问道：“老师，一年级的学生也能同时使用两种法术吗？”

司默耐心道：“当然可以。其实，法术使用是没有年龄限制的。课程只能按照法师的普遍水平设置内容，但对于那些格外刻苦或天赋异禀的学生来说，他们比同等的其他学生掌握更多知识和法术也是正常现象，这也是为什么学院允许学生提请越级考试的原因。那些表现优异的学生不该被年级规章所束缚，学院很乐于为他们提供快速提升和学习更多知识的通道。”

小孩子们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清澈的眼眸中暗暗涌动着勃勃生机。

“什么同等学生？”白一的鼻腔传来暗讽，“你别忘了，春花可是比其他一年级学生大不少呢。与她年纪相仿的其他孩子都已经就读于明识学阶，她却还在一年级打诨，竟还被你们这些庸师吹捧得好似多优秀一般。”

司默笑呵呵道：“春花的年纪的确要比其他一年级学生大一些，但是她接触御魂知识的时间与别的孩子都是一样的，况且，其他孩子在上学前已经由其父母教授了不少御魂知识，可春花的一切都是在进入学院后从头学起的。从这个角度看，春花的进步的确是飞快的。当然，我并不是说我们这些老师多么厉害，我是想说，她的勤勉是我们大家有目共睹的，她今日的表现配得上她在学院的努力。”

“嗯嗯，而且，我们也不弱哦。”其他几个一年级小孩异口同声争气道。

“哈哈哈。”司默教授摸着小孩子们圆乎乎的小脑袋，笑眯眯的继续道：“更何况，春花这不是来参加越级考试了嘛，也算是为了能追上与她同龄学生的学习进度而努力了呀。”

几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场内。

虽然玄石设下的小野鼠数量没有超出考试规定的数量上限，但已经比素日考试数量多出约莫一倍。这或许是玄石作为御魂学院目前资历最老的法术学老师，对春花这个胆敢挑战越级考试新生的一点小小的教育吧。

刺啦啦——玄石持续着电光攻击。

呜簌簌——春花则坚持着焕奕术和和煦草包对法气的传输。

不一会，场上的小野鼠们渐渐苏醒，而后站立，最后竟活蹦乱跳起来。

玄石收回了穿梭在土地之间的电光。他已经按照本项考试的最长攻击时间设置了考题。春花见状，也渐渐收回法术，停了法气运转。

玄石侧身，周围忽而旋起一阵轻风，掀得他衣角微扬。两只百里银雀霎时从操场上空掠过，将场内小野鼠的身体情况探得一清二楚。

同时，操场上空覆上了一层半透明的流动法气罩。按照代赭考前的介绍，这应是操场在对考生考试结果进行扫描和确认。

玄石将百里银雀探得的结果化为一缕银色法气，隔空传于操场上空的法气罩中。

没过多久，操场上空的法气罩变换成一股股细小气流，最后汇聚成几个大字。

“第二试考试成绩为：特优。”

哗啦啦——

掌声响彻晴空。

司默管不了白一和白净的脸色如何难看，只激动地鼓着掌。

这一学年，春花的努力司默全都看在眼里。司默不仅在课堂上见证了春花的认真，作为阳侯的邻居，她有时还能透过阳侯那不太稳定的虚幻操场屏障看见春花将法术反反复复练习。

而最令司默感到可贵的，是当春花已自学会通识学阶所有法术后并没有变得怠惰，而是比以前更加刻苦地将这些她已经学会了的法术一遍遍重复练习。小到法气运行法则的掌控，大到不同法术的嵌套施展，直到她将所学与身体机能高度融合，使法术成为与吃饭睡觉一样的身体本能。

九层之台，始于垒土；合抱之木，生于毫末。无限重复已经学会的东西，是一件无比枯燥而难以坚持的事，但这也往往成为决定御魂法师间水平高低的关键因素。

汹涌之下静心波。

春花做到了。

渐渐地，在考前的这段时间里，司默多了一个兴趣，就是看邻居家后院每天定时绽放的五彩斑斓的法术光闪。作为一名有着数千年施法经验的老法师，仅是凭这些光闪的强弱和频次，司默就可以判断春花的法术练习到何种程度。从最开始的一通乱炸，到后来的精准控制，司默在不经意间见证了春花每一点的进步。

当然，能透过虚幻操场屏障看到这一切的不只司默这一个邻居。好在暗恶大陆的居民们大多不介意两个孩子这般闹腾。这在他们眼中是再寻常不过的生活场景。

他们很清楚，这是每个立志成为御魂法师的孩子都要经历的一番折腾。不打坏几件家具、不搞折几株花草、不惹怒几只路过的灵猫巧鼠，又怎么可能练出些本事来呢？

“越级考试第三试，攻击应对试开始。此项考试中，考生可自由发挥，与考官展开法术攻击对抗。考场及考官将根据考生表现，评定此项考试成绩。”

铃兰花群言罢，玄石右脚立即向后撤一小步，身体呈微蹲姿态，左手向着前一推，一道细如发丝的紫绳闪着红色光电劈开晴空，直冲春花面门而来。

待到紫绳距春花一尺有余时，她才看清，这紫绳上密密麻麻立着无数黑紫色的尖刺，刺尖霹雳啪啪迸发出法气光闪，竟是一条经玄石融炼过的混血藤蔓。这藤蔓看似细小，实则威力巨大。

春花一腿立即向后撤一大步，扎一标准弓步以保持身体平稳，同时双手掌心向上摊开，顿时凝聚出两团青色法气雾团，而后双手向身前一推，法气雾团迎面与混血藤蔓相撞。

嘣！

一阵刺眼的青红闪光从操场中央爆发出来，霎时间照得整个操场一片刺亮。

“玄石老师使得是什么法术？”白净被光亮刺得本能的眯起眼睛。

“混血藤蔓。”白一简答道。

“那不是防御型运行法则吗？竟还有如此强大的攻击力？”白净不由伸手，将强光挡住一些，才勉强看清父亲的脸。

白一却丝毫不受光亮的影响，淡定答道：“法术的命名及空间属性划分是先辈们总结和分析数百亿年间的法术使用经验而得出的，其目是为了方便修习者们快速系统地理解和学习，但法术本身是没有绝对的防御类或攻击类的界别划分的。事实上，绝大部分法术都是两者兼具的。它们能发挥何种功效，主要还在于法师如何使用它们。”

年纪大了的司默受不了场上花里胡哨的刺激，干脆闭着眼给其他小孩儿介绍着：“不仅如此，御魂法师中只修一门法术的大有人在。他们深入钻研特定的一门法术，并不断赋予这些法术新的效用，在坚守中突破，如此才使得我们的法术不断焕发出新的活力，也为此造就了这个丰富多彩和生机勃勃的法术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