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定二十三年三月十五日，大人她们从族里回来了。

二小姐名季徽，单环右偏发髻戴柳叶琉璃桥梁钗，虎头珊瑚簪，其珊瑚簪上垂挂着一条红绳。身着缥碧暗花雨丝锦交领绸衫和柳青柳纹下裙，外披莲青素面长衫，颈间佩戴长命锁。

她看着我时，眼神很是澄澈，也透着山林般的自由。

“你便是清泠吧。”二小姐声音很好听。

我行礼道：“见过二小姐。”

“不必多礼。”她扶起我，“在府上就是一家人了。”

我听着这话，忽地心中一酸，眼角湿润，哽咽道：“是。”

二小姐摸着我的头，轻轻笑道：“无需紧张。”

“岱渊。”她开口叫来一位侍女。

我抬眸看去。

她身着棕色朵花纹交领襦裙，用红头须缠绕发髻，尾部缀珍珠，发髻簪三支乌木簪。

气息沉稳，冷静。同样的是她手腕上也带着铃铛手串。

我怎么没见过她？我回想这几月来见到的所有人，确实没她的身影。

难道我忘了？

“小姐。”她手里递来一个锦盒。

“嗯。”二小姐打开后，拿出一个手串，同样的铃铛手串。

她笑道：“伸出手吧。”

听闻此话，我就将左手伸去，疑问道：“二小姐，这是？”

“祈福罢了。”二小姐给我戴好后，又道，“莫要摘下。”

我看着这铃铛，忍不住晃了两下，铃铛声清脆动听，像是流水抚过心间，让人浑身轻松。

又点点头：“是。”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她握着我的手感谢道，“还望你今后多多帮助墨霜。”

“您言重了。”我想起她们此行目的，心中又是一阵心痛，“我只是尽微薄之力罢了。”

“好。”她说完后，又叮嘱了我些话，就离开了。

我看着二小姐的背影，只感觉好神秘。

“墨霜。”我来到屋内，开口问道，“二小姐日常都如此神秘吗？”

“倒也不是。”墨霜听完我的叙述后，笑道，“二小姐只会给信任的人赠送此手串。”

她又看了我一眼，眨眨眼，语气抑扬顿挫：“不过未曾与你相处过便如此相信你，也是第一次。”

墨霜的声音一会大一会儿小的，不停笑道：“我们清泠果然是到哪都能得人信任，这何尝不是福星呢。”

我一听这话，立刻脸通红，跳过去捂住她的嘴：“还说玩笑话！”

她摇摇头，眼睛看向我，表示不说了。我这才放开手继续听她说。

“不过二小姐确实不常在府上走动，经常和老夫人待在一块儿。所以我们也很少见她。”

“那岱渊呢？”我又问道，“这几月我不曾见过她。”

“她是二小姐的侍女，平常只照顾二小姐。此次二小姐回族里，她也一同跟了回去。”墨霜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我点头明白。

我又想起夫人回府的场景，问道：“怎么不见夫人呢？”

“这我便不知了。”墨霜摇头道，“夫人店铺很多，许是去了那里。”

“对了。”墨霜好似想起什么，道，“老夫人吩咐过，平日无事的话无需去找她。老夫人比较喜欢安静。”

“好。”

到了傍晚时分，季大人才回府。

我立刻上前行礼：“夫人万安。”

“哈哈哈哈哈……”大人的轻笑声传来，“清泠你无需多礼。”

性格很是爽朗。

我起身后，悄悄看了一眼大人。

云髻，着佛赤木兰纹上裳，绿松锦绣兰花织锦缎裙，腰间是莲子白花蝶纹腰带。橘红圆花纹帔帛，一端塞入裙腰，另一端绕过肩背随意披散。头簪三生如意簪、花筒簪、蓝田鱼尾簪，手腕戴有长命锁。

“我常听阿嫂提起你。我很放心你。”夫人紧握我的手道，“府上可还住得习惯？”

“夫人放心，我在府上很自在。”我听到大人提起小姐，又是一阵感动。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大人的话一出，我有些愣住，好似轮回了一样。这话二小姐也说过。

我笑道：“能让您放心，就不辛苦。”

“就属你嘴甜。”大人捏了捏我的手，然后向前走去，询问了我好些话，有关墨霜，有关我，有关府上的所有事务，唯独没问方大人。

我一一回话，最后大人感叹道：“真的要感谢你能来季府。”

我扭头看去，大人视线看得很远，仿佛陷入深沉的回忆，最后幽幽叹气，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