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害之人用了特殊之法,暂查不到任何痕迹。
帝君将琢军唤出,琢军身上晃出好几个影子,奔去不同的方向,帝君偶尔也去亲查探。
过了两日,夜间,原宛才坐在帝君对面,他们隔着近乎半丈的距离。
帝君坐在石桌右侧,原宛离得远些,坐在石桌左侧。
原宛的面上,表情很淡。
帝君道:“不会有事。”他声音并不大,更像是自己一个人言。
这种安抚原宛不太想听,那日的事她也知晓帝君留了手,但,大概率是因他们,若不是他们,她恐怕也不会遭遇这样的事。
“因你们……而来,你们来解决,但我在其中,这样很好玩吗?”原宛声音提了点。
她语气中有一点咽,起身,手往后略撑着桌案面,“我不想——”
她话未说完,帝君道:“宛宛!”他手按在桌案面,原宛道,“你,还有太子殿下,你们——”
她很想说不要再见了,但又好像有一点横在口中,背后帝君道:“会有个交代,你不会有性命之忧。”
原宛道:“这般费帝君心,何必呢。”
“况且民女的命,自有——”
他知道她想说凡人的命一般自有定数,若是他们不与她纠缠,她就按着自己的命数,平平定定走下去。
帝君略开口未言,原宛手移开桌面,走回屋,帝君手按了下额心,感觉有一点痕。
他这两日常来见原宛,今次,夜里了,却也悄无声息出现在原宛跟前,原宛总算坐在院中的一竹架下,与他言了话。
他看她有点虚弱,想让她靠,但她现下,不会想见他们。
——
明暇回天界,他要先查他有疑虑的人。
他首要想到的,是他院中的妾室,但能做到这般连他与帝君都查不出痕迹的,明暇怎么想都只有两人有嫌疑,一是星耀族夭冷,一是米州大仙的女儿。
但查那日,她们都在天宫,有人作证,若是安排另外人出手,还需再查。
且她们是以何物,如何做到,需拿到证据。
明暇未想过青熙,因青熙与他同作战时,他自认挺认同她人品,这些年,他如此多姬妾,原宛未在时,也从未出过事。
若不是因他,那大概就是帝君该给原宛交代了。
帝君与太子将危害最大的天罚处置,其余几州尚有仙人在慢慢抵御做最后的收尾。
这次天罚完全处置,天宫会举行庆祝宴。
这之前,青熙至天界寻明暇。
明暇不在太子宫,听内侍卫说太子去天帝处,青熙准备在琅山游景一阵再去寻,在岑华宫外见到在那处的帝君与明暇。
太子自天帝处离去后便去寻帝君,他想与帝君交换意见,他有没有查到何。
帝君刚出岑华宫不远,瞧着是往下界的方向,他身后跟着两个鸟化身的小女孩儿,一头——六头蛇,还有琢军。
明暇刚遇见帝君,远远站着说了两句话,因帝君好像被他身后一只鸟在“缠”,那女孩儿在说:“帝君,让我去嘛,还有青梅也一起。”她在帝君身后凑的近,但不敢更“放肆”。
另一个女孩儿化回鸟随着在帝君面前扑腾,她们身后,那条六头蛇摇头摆尾,好像也想随着去。
明暇看着这场面就不太近前了。
若是帝君下界,他也要准备下界了。
这时嫡女到他们跟前,她近明暇,明暇道:“青熙?”他看向她。
青熙朝帝君抬手做礼,她以往跟着明暇与作乱的兽作战,身上又英气,做这种举动显得合宜,但她对明暇,服了个身。
唤声:“表哥,我来看你。”
帝君本要离去,但他身后,那条六头蛇不知怎的回事,忽然血脉大狂起来,它呼风噏雨,在它们身后忽然膨大起来,身巨大,六头变为了九头,红梅与青梅瞧着,红梅手捂着嘴,她道:“聪聪你——”聪聪怎的变成了一个庞然骇物!
且它目不再无神,而是凶涌,它化成大身后一瞬就朝明暇,不,好像是青熙的方向去!
它直奔青熙,九头四头吐出水,四头吐出火,还有一头那头上有一个痕迹,像是被撞,它在“啼哭”。
九婴兽的声音就是如婴啼哭。
这红梅鸟也是知晓的,她惊不已,聪聪原来真不是一条普通的蛇,那它之前,就是如何受伤才会失了记忆,并且能够随她们驱使吧,这会儿,聪聪又怎的——
红梅鸟避到一旁,明暇替青熙挡了几招,青熙在半空,一招凤形化身奔向九婴。
九婴兽却狂不已,它像是潜久的一种力量勃发,又像是特别有怨,这种怨使它力量加剧,竟一时撕碎青熙的化身。
又要朝青熙猛冲而去。
明暇可以动这头兽,但是有主的。
他唤:“帝君?!”
嫡女下一招手施法的动作看出是杀招,明暇道:“青熙——”
虽说这兽先挑衅,但——
帝君眼不动,在青熙的杀招将成形,九婴兽要扑到青熙面前时,帝君手一挥,那条蛇被陡然往后,掀翻在地,它落地后几息就又变成了之前六头的样子,一颗脑袋上仍然一个疤。
它目光有点散,似乎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而在青梅鸟靠近后,蹿到青梅鸟手上,贴着她,仿佛有点害怕。
红梅鸟赶到,她道:“聪聪,你竟然是九婴兽啊,你干什么呢?!”
“怎可袭击凤族公主,瞧帝君待会儿不收拾你。”她想点聪聪的头,又怕它又忽然变成个大蛇,聪聪见她手在前停住,它蛇头抻过来,顶了顶红梅鸟的手。
红梅鸟嘻嘻笑一声,聪聪还是那个不太聪明的蛇。
她还可以“欺负”它。
帝君道:“嫡女是否认识这条蛇?”
青熙:“帝君,晚辈不认识。”
“帝君府上的兽,晚辈还无缘认识。”她朝帝君拱手,“方才一时心急,帝君莫要怪罪。”指她方才杀招的事。
“不过帝君怎会——养一头九婴兽?”据她所知,帝君府中只有两只鸟,他忽然养头兽,且这兽性情不驯,帝君恐怕没有该怪罪她的地方。
红梅鸟鼓一下嘴,帝君未回,琢军却看一眼红梅,红梅鸟不知怎的福至心灵,她道:“嫡女小姐,聪聪是小仙带回的,在苍刑山下,当时见它一条蛇,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就将它抓回来了。”
“苍刑山”——嫡女不动声色。
她方才就有意料,这条蛇当是感应到了她的血脉,因她当初以血逼它神志不清,让它发疯撞镇炎山,才使得明暇离天宫。
不过只有一滴血,那滴血还被她设了杀招,只是可惜,没有一击毙命,让它逃脱,竟被带到了帝君宫中。
不过,那一滴血早已消耗殆尽,查不出什么的。
但嫡女忽然感到一种不安。
明暇言:“怎会忽然发狂……”
帝君言:“或许是,以往有见过嫡女?”
嫡女道:“我没有印象,见过这么一头九婴兽。”
当初是将一滴血种在它体内,它未见过她,如今瞧来未恢复记忆,有可能它此生都不会恢复,即便恢复,也不会知是她的控制,可以解释为它对她血脉本能的抵抗便是了。
在帝君宫中,她不好再想法子。
帝君这人,嫡女一点摸不透。
帝君准备往下界的方向去,两只鸟不跟上,在离去前,帝君道:“苍刑山,太子也去过。”
太子道:“自然,与镇炎山在一个方向。”
“那这条蛇养来当宠物不错。”距镇炎山不远,那里的妖兽脾性大,与仙界相安无事的大都比较厉害。
九婴便是一种极为凶猛的妖兽。
琢军也消失,嫡女手捂心口呼出一口气,她道:“方才多谢表哥护我。”
明暇道:“何必谢。”
他与青熙聊一会儿,青熙见明暇不时看一个方向,她道:“表哥是有事吗?”
“帝君去的方向,你好像不时在关注?”明暇知晓帝君是去人界,但那个方向,不止人界,青熙不知晓合然。
明暇道:“有点事要处理。”
青熙道:“那不打扰表哥了,待天罚处置结束后,青熙再来见表哥。”
明暇道:“嗯。”
明暇忽然觉得,帝君好像话里有话,他最后提到“苍刑山”——
明暇正在思量的时候,西幽山传来鹞信,是冯蓼派人来传信的,此鹞信只有明暇能打开,她道:“请见太子殿下,有关当初原氏落水一事”。
她没说玉镯调换、没说自己被诬陷,而是提原氏,明暇定会去。
实则,她只要说有关当初那件事,明暇都会去,亦或许,冯蓼不派人来寻他,明暇某日可能都会再去询问那次之事。
明暇去见冯蓼,他是隐秘去的,冯蓼在狱里见到他,她的住所并不遭,虽被束缚了仙力,但东西不缺。
冯蓼见到明暇,眼有些红,她为自己的错事付出代价,但,有些,不是她做。
冯蓼问明暇好吗,明暇让她说她想说的。
她道让明暇去查一个丫鬟。
那个丫鬟就是以往跟在冯蓼身边的两个丫鬟之一。
她身边两个丫鬟,一个是自白虎族带来的,另一个是那丫鬟在宫中做工时惹了一个仙君,冯蓼替她说了几句话,她就说要到她身边,潜心伺候她。
白虎族的丫鬟在冯蓼被幽禁后遣送回了本族,另一个丫鬟也不再留在宫中。
冯蓼让白虎族收容她。
在她被幽禁在这后,白虎族丫鬟不时找机会来看她,而另一个丫鬟,一直未出现。
冯蓼被幽禁后一直在思量,她觉着何处不对。
后来想,有一次她问那个出身远舟的丫鬟,另一个白虎族丫鬟言,她也不知她在何处,说联络不上,又听从未来见过冯蓼,白虎族丫鬟在冯蓼耳边道:“还一整日言自己替小姐鞍前马后,这才——”
“就不见她来见小姐一次,当真没有心肝,小姐您还怕她出了天宫无处可去。”
冯蓼后来想到梅.绮,她想起,她一开始见原宛戴着那镯子不舒服,但她尚未有过动手的念头,是有人在耳边不时的说,那镯子不合适,该她戴,在她手上才合宜,当初她想去救落水的原氏,梅.绮也有阻挡她的意思。
冯蓼忽然觉得,或许整个就是个阴谋,她是被人撺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