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魔法部经过几轮审理，最后判处女孩，也就是凯西·亚克斯利驱逐出境，四舍五入基本就是无罪释放了。

这个审理结果里肯定包含了亚克斯利家族在其中的周旋，综合凯西犯的，不管是不是有人教唆，前有巫虫攻击学校，差点蔓延开来威胁全城巫师，后又挟持一镇麻瓜，硬刚傲罗。

要是她还是昔日的那个无依无靠的平民巫师，铁定是要去阿兹卡班坐几年牢。

所以说，底层巫师揭竿而起也不是没道理，特权阶层确实存在。过去是纯血巫师手持血统论大旗，现在血统论的呼声小了，但几个百年大家族，只要后裔不乱搞，仍旧有大笔加隆打点开路，还是人上人。

最好的证明就是马尔福家族和几十年前狠狠捞了一笔的英国本地亚克斯利家族。伏地魔崛起的时候，他们过得滋润，伏地魔倒台了，仍旧过得滋润，左右倒不了就是这些大家族了。

虽说最近亚克斯利和马尔福都不知道为什么低调得有些过分，科班·亚克斯利自从小镇危机那晚后在圣芒戈包了个单间，单方面宣布自己病危了。马尔福则是已经十天半个月都不见有家庭成员出来秀优越感了。

这些趣闻也成了我们离开英国前的一点乐子。

“你打算怎么安排那女孩？”Volde问，又补充道，“我认为旅行的时候马车上坐三个人太挤了，你觉得呢？”

我当然知道他的言外之意，一边继续用魔杖指挥袍子和其他物品自己飘进行李箱躺好，一边假装思考了下说，“你之前就提议过暂停旅行，不如趁这个机会留在法国照顾凯西。你还可以教她黑魔法，实现当老师的理想。”

当老师原本也不是他正经的理想，不过是个话幌子，现在没需要更不当回事了。

Volde当即冷笑说，“那个蠢丫头根本没有天赋，没准缴械咒就够她学到毕业了。”

我放下魔杖，眨巴了下眼睛，“看起来你已经对她有安排了？”

“丢给布斯巴顿，”Volde走到我跟前，伸手放到脸颊一侧，轻声说，“作为校董之一，尽了许多年义务，也该享受下权利了。”

我挑起眉，示意他细说享受什么权利。

“让她住校，毕业前别出来了。”Volde说，“这样有人看着她，也不影响我们的行程。”

我忍不住弯了下嘴角，他说的一大堆里唯一真实的想法可能就只有最后半句。

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黑魔王前半辈子玩得一手虚虚实实，现在退休了也属于是习惯性话术了。

“布斯巴顿是学校，不是监狱，”我忍俊不禁地说，“校长也不是狱警。”

他闻言警铃大作，放下手，戒备地说，“我不喜欢寒暑假，更不想看到它们出现在我们的行程表上。”

生怕这事会成真，他又提议，“你可以找一个亚克斯利的旁支收养她，总好过放在我们这。”

事实上这跟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早在审判前就已经寄信给管家，让他筛选一户适合领养的旁支家庭。

我和Volde暂时都不太适合，为人父母是个沉重的担子，而我们俩的过往经历放一起都凑不出个完整的好榜样。

但我可以说自己不是好父母人选，要是别人说我不能，那多少要跟他扛一扛。

“为什么放我们身边不好？”我斜眼看他，“你确实不行，但我觉得我能当好家长。”

“你能？”他失笑道，“不惯得她三天两头惹事生非就很好了。”

“那你呢？一切唯你是从，”我不服气地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训成食死徒二代呢。”

“有什么不好的吗？”他挑挑眉，“撇去没本事的，剩下的食死徒哪个现在过得不好吗？归根结底，这女孩也希望能过上这种日子。”

“什么？”我困惑地问。

“这些对特权阶层骂声最大的巫师，同样也是最想做特权阶层的，”Volde嗤笑了声，“她以前口口声声说特权不好，现在享受了怎么就不推拒了呢？”

门外的地板发出声刺耳的嘎吱，接着是一串跑下楼的密集脚步声。

我抬起魔杖挥开虚掩的门，外面只剩蛇怪孤零零地望着里面，已经不见凯西的身影。

“你非要对一个小孩都这么刻薄吗？”我深吸口气，不说也知道这家伙一定早就知道女孩在门外偷听，“我确实决定让旁支领养她。”

“明智的选择，”他轻快地说，对跑掉的女孩只字不提，“生活早点恢复原样最好。”

“但不是因为刚才的原因，”我冷声说，“是因为我知道我们不是什么三好父母，特别是你。”

我撂下话，也不等他回复，转身离开房间去找跑掉的女孩。

凯西显然已经从上一次的事中得到教训，没有因为情绪而私自跑出去，那样会让事情复杂许多。因为魔法部已经下过驱逐令，她离开监护人管辖范围就会立即被监视的傲罗抓住并当即驱逐。

“对不起，打扰了你们的行程。”凯西生硬地说，赌气地抱膝坐在一个墓上。不管埋的是谁，总之是那个讨厌鬼的祖上亲戚就行。

她看起来既生气又沮丧，假设是有父母宠爱的孩子，现在一定已经开始有恃无恐地大声抱怨，正是因为站在面前的只是认识几天的陌生人，所以她尽力学着像大人一样克制怒火，克制不满和难过。

我慢慢走到她身边，一起在墓前抱膝坐下，“你正坐在他父亲的尸骨上。”

凯西对此显得有些吃惊，“那你还坐上来？”

“反正也不是个好人，”我无所谓地耸耸肩，“我的父亲也不是个好人。”

“能比他更坏吗？”凯西咬了下嘴唇，生气地反问，“他好像很喜欢挖别人的伤口，再撒上一把盐。”

“这跟过去的很多事有关，”我叹了口气，“但这也正是我们不能正式领养你的原因。”

凯西显得有些受伤，“就算你比讨厌鬼说得好听，也不能改变事实，你们不想要我，因为之前做过的那些事。”

“我说的就是事实，相信我，Volde绝对做过比你更过分的事，”我叹息道，“你现在需要一个更适合的父母照顾你。我已经让管家找好了，相信你会喜欢的。”

“不要再找借口了！”凯西恼火地站起来，“直接说，你们讨厌我！我可以自己一个人生活！”

“凯西，你听我说……”

但女孩已经捂着耳朵，面露失望地跑回房子里了。

“我说了，”Volde缓步踱过来，坐在凯西原本的位置，一点不介意下面是自己父亲的尸骨，“青少年很讨厌。”

我犹豫了下问，“我以前也有这么讨人厌吗？”

“更讨厌，”他忍不住弯了下嘴角，“好在我勉强还能接受。”

“怎么不说说你，”我抿着嘴，“我那时候也是勉强接受你。”

“是吗，我可看不出来你那时候很勉强，”他嘲笑说，“你每次在学校大堂吃饭的时候，望过来的次数有低于十次吗？”

“胡说八道，”我愤怒地锤他的肩膀，但手反而被抓住，“望过来十次的明明是你！”

我们推搡了一会，最后靠在墓碑上停战休息。

“她有一天会理解的，”Volde抱着我，下巴抵在头顶上，“我承认刚才对她的评价确实有过度的地方，但这样不也把你衬托得更像慈母了吗？至少她心里知道谁是对她好的人。”

红白脸的把戏他是玩得真溜。虽然知道这只是他安慰人的话术，但足够让我心里感觉到一阵熨帖。

“你也没有嘴上说得那么讨厌她嘛，”我调侃道。

他安静了几秒说，“因为她固执的样子确实有几分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