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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乌野学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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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我跟东峰的相熟开始于高二的“青梅竹马败犬事件”之后。

在那之前,虽然偶尔也会从菅原或者泽村的口中听说一些关于东峰的事,但严格来说我那会跟他并不熟,甚至对他的印象仅限于“昭和时代□□的脸和平成年代少女漫主角的心”这种浅薄的程度。

对那个时候的我来说,他与其说是“朋友”,倒不如说是“朋友的朋友。”

这种不熟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高二第三学期,然后某天,我在一如既往地自己一个人留下加班做报表的时候,遇到了莫名其妙拉开门走进来的东峰。

对他的来访,我可以说是充满了意外。

因为在我看来,会在这个时间来找我这种根本不搭理你的“知心大姐姐”诉苦的,要么是背地里会被我吐槽“你们是没有朋友吗?”的孤独阿宅和小可怜,要么是心灵纤细、复杂、微妙的女子高中生,而东峰至少看起来不太符合我对我的“目标客户”人群的判断标准。

“打扰到你了吗?”

“没事,你坐吧。我工作的时候注意力很集中,无论别人说什么我都不会在意的。”

“谢谢。”

他坐下的时候,我听到活动室里那把有点年久失修的椅子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声。为了对“朋友的朋友”表示敬意,我暂时离开工作岗位,站起来去打开会长办公桌上的电热水壶给他煮了杯红茶。

茶包和茶具都是会长的东西,今天在开会的时候,他凭空给我找了不少事做,估计现在正在边愧疚边跟副会长逛街,这种程度的报复应该还是在容忍范围之内的。

东峰原本想婉拒我客气的招待,但被我一个眼刀甩过去说:“别妨碍我吃领导家大米。”之后就老实坐回去了。

我对朋友的朋友姑且还算有一些优待,可能是因为他看起来心情确实不太好吧,在等待水煮开的那段时间,我打破了从不主动向来访者搭话的惯例,试着询问他在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说并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只是跟朋友吵架了而已。

“吵架?你吗?跟泽村还是菅原?”

“是西谷……你记得吗?”

“记得,那个染了一点头发的小个子是吧?话说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记得啊,我那两位好同学跟你们说我坏话了?”

“不是不是不是,只是说你好像不太擅长记别人的名字,除非这个人把你吓一跳或者做了什么怪事之类的。”

“看来是菅原说的啊,我待会就给他一拳。不过差不多吧,我确实不太擅长记这个,会记得西谷还是因为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他在对清水说:‘请跟我结婚!’什么的,把我吓了一跳。”

“确实是西谷的风格,田中我记得也说过差不多的话。”

“所以?你为什么跟他吵架了?”

“因为……我不打算再继续社团活动吧。”

“排球部吗?”

“嗯。”

“就为了这个啊。”

“很傻吧?”

“听起来确实不太聪明,不过可以理解。虽然让我这种外人来看,只会觉得为这种事吵架毫无必要,但对当事人而言,既然都能为此发生争执了,说明这对你们来说肯定是很有价值的,那伤心就伤心吧。”

“啊……你这么说阿菅会伤心的,每次经费会议之前他都说‘没事,我们在学生会有内应’什么的。”

“后半句你不否定啊。”

“……”

“看来现在让他伤心的人可不是我。”

“抱歉。”

“没事,老实说就你这个说话水平还伤害不到我。所以呢?你今天为什么跑来这里了?该不会在想阿菅的朋友可能会劝劝你之类的吧?话先说在前面,我的‘人生商谈服务’特色就是不规劝、不搭理、只负责听。要是你想不通,我也是不会管的。”

我把茶放到他手边时,他露出了一副想反驳但又被噎到的表情,不知是否被我言中。

上完茶之后,我又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东峰弯着腰趴在了那张很多人都趴过的寒酸会议桌上,不过我没听到什么异样的声音,应该是没有哭。

在那之后,他时常会在放学后来活动室里坐一会,说是不想太早回去,让父母以为他在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担心之类的。

自从他成为这里的常客之后,我的其他访客就不怎么来了,可能是一透过活动室大门窗户看到他就吓跑了吧。

我对此并不遗憾,因为他比其他访客安静得多,即使坐在这里也只是拿着写生本画点什么或者削铅笔而已。这显然比会哭天喊地、大喊大叫、小声啜泣的其他怪人好得多。

有时,我会工作得比较晚。如果排球部已经完训,我还没做完出现在楼下的话,菅原或泽村会站在东侧窗户下的操场上叫我。

“高濑——明天再做吧——”

“篮球部那帮人的东西卡两天也没事的——”

“就是就是!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说什么掺杂私人恩怨的话呢你们,我现在就下去了。”

我不喜欢别人插手我的工作,在这个时候要是拒绝他们,菅原可能会跑上来帮忙,所以通常来说我被招呼一下马上就跟着走了。

高二第三学期的时候我走得更迅速,因为我很怕让他们俩跑上来发现东峰在这坐着。

要是这种场面真的发生了的话,不知道他们是否会尴尬,反正我会。

倒也不是说我跟东峰混熟了这件事令人尴尬,就是,怎么说呢……我其实看得出来菅原跟泽村在他退出排球部之后很失落,但在说过那种漂亮话之后,再去规劝他有违我的个人原则,况且我也不想去。

理性上来说,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但在感性上,我好像在很该为朋友做点什么的时候什么也没为他做,这就显得我做人极其不厚道,平白无故为我增加了毫不必要的心理负担。

因为这份飞来横祸般的愧疚,我在那段时间很常在课间休息的时候转头看坐在隔壁又隔壁的菅原。

他有时能发现我的视线,有时则不能。

没发现的时候,他会继续整理课堂笔记。

有发现的时候,他会先抬手摸一下自己的头发,确认头发没有睡出翘毛,再看看自己的衣领,确认是否有扣错扣子,然后才来问我有什么问题。

真实原因我当然不能告诉他,所以我只好说学习学累了看看你的脸提提神,他听了开始笑。

“什么,别吓我。”

“很好嘛,让我看看又不会少块肉。”

“好不妙的台词。”

“没事的,我们这是个健全的节目。”

“说什么啊你!”

“别学我说话。”

“有什么关系嘛。”

东峰每次听到他们在楼下叫我的时候都会抬头,像某种养成了条件反射的动物。

我调侃他明明块头很大但胆子却很小,他只会苦笑着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对这个评价不作反对意见。

“那我先跟他们回去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再等一下吧。”

“尽快哦,校门也差不多该落锁了。”

“好。”

“来,钥匙给你,走的时候记得锁门。对了,我先关一下灯,你等下再打开好了,呃……你应该不怕黑吧?”

“有一点。”

“……那我尽量走快两步。”

约好明天的接头地点,将钥匙交给他之后,我飞奔下楼,跟排球部的人汇合,跟着他们一起走出了校门口。

这么做是不是正确的很难说,总之我尽可能站在我个人的角度维护了朋友们的体面。

至于他们之后要不要撕破脸或是打一架再和好,那就不是我该关心的事了。

泽村说得对,有些话确实是不太好跟朋友说的,反正这件事我就不怎么好跟他们说。

我对访客们的共情程度在这一时期达到了顶峰,以至于觉得自己可能也需要这种类似的服务了。

于是,经过香织介绍,我在过年时见到了一位据说很擅长占卜的“明美大师。”

明美大师看起来很年轻,甚至还有点漂亮,几乎就跟路上的女高中生没什么区别。

她告诉我她确实是女高中生,也没有任何货真价实的灵能力。

“如果这样也可以的话我们的占卜就继续吧。”

我说可以,于是她为我看了手相,问我想询问什么。

原本我找这种服务是想倾诉“我朋友和朋友的朋友之间的爱恨情仇”的,但可能我本质还是更喜欢跟朋友而不是陌生人倾诉的类型吧,总之面对她,我也什么都说不出口。

最后,我只好问了一个很像女高中生占卜会问的问题。

“请问我的恋爱运怎么样?”

“这个啊……”不知为何,明美大师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捏着我的手笑了。“我对你的建议是‘珍惜眼前人’或‘把握良机’,否则无论人生重来多少次,你都一定会后悔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说完之后,她收了我一千块就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在寒风中迷茫。

珍惜眼前人?我觉得我也没有不珍惜什么人,无论是家人还是朋友,我都自认为做人还算厚道。

至于把握良机,那就更莫名其妙了,所谓的良机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连它几时会出现都不知道,谈何把握?

在跑步离开跟她见面的公园,前往附近神社赶场子去跟朋友们搞新年参拜的时候,我都还在想她说的这句话。

那年我在神社抽签求的也是恋爱运,抽到的结果是微妙的小吉,上面的签文是:“枫叶染红龙田川,神代迄今首度闻。”

好吧,内容姑且不论,用在原业平的和歌当签文,这东西真的吉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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