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寻是真的想不明白,他偷藏自己的照片,面对自己时即使面上表现的如何冷漠,口中说着怎样不留情面的话语,可身体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她一靠近,他的身体便开始轻微颤栗,浓烈的荷尔蒙气息也随之散发,甚至他冷淡的面色之下,是红透了的耳根。
孟寻的距离和他已经很近很近,近到隔着一层衣服,陆星津依旧能感受到喷洒在他胸膛之上那温热的呼吸。
孟寻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和他相对,难不成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不愿意和她做这种不伦背德之事?
他难道不觉得,正是有这层身份在,做这样的事才更刺激么?
孟寻并不打算挑破这层窗户纸,她也不想管陆星津是如何想的,她只要他按照她的想法来。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戳着陆星津的胸膛。
陆星津一把抓住她的手,压低声音,黑眸沉沉,“孟寻,我帮不了你。”
又一次地下定决心。
“你不必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挑战我,我不想再被你打扰。”陆星津冷冷放开她的手腕,往后退一步,像是要彻底划清和她的界限。
孟寻轻笑一声,“我也没有强迫别人的想法,既然你不愿意,我换人就是。”
陆星津垂在身侧的手狠狠一颤,他嗓音哑了些,“换谁,季斯序么?”
孟寻依旧盈盈笑着,并不避讳,“连你也知道了啊。”
她沉吟一声,“大概吧,也或许是别人。”
“那我先走了。”很洒脱的语气,没有爱而不得的癫狂,只是平静地不行就换。
即将擦肩而过时,陆星津猛地拽住孟寻细白的手腕。
感受到阻力的孟寻并没有立刻回头,她唇边漾出一丝得意的笑,很快收敛下去,她转过头,无辜地看着陆星津,“怎么了?还有话说?”
黑暗中,是短暂的沉默。
陆星津终于看向她,语气认真,“你想解决生理需求不需要男人,现在市面上很多小玩具干净卫生又好用……”
孟寻不耐打断,“如果我说我就要男人呢?”
陆星津不说话了,只是倔强盯着她。
孟寻甩开他的手,没再多说一句,很快,那股清淡的香味渐渐消失了,陆星津手心还残留着刚刚触摸她肌肤的光滑手感,他垂眸,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不要找别的男人。
不准找别的男人。
孟寻。
为什么不能再等等他?
*
“孟寻,一起去马场呀。”许园圆凑过来,打断孟寻的思绪。
正在发呆的孟寻看着凑到自己眼前圆圆的脸,回过神来,应了声,“哦,好。”
又到了她最讨厌的马术课时间,孟寻原本还想能不能依着膝盖上的伤逃过这一课,可腿上的淤青已经消散很多,现在看来只是一块无伤大雅的痕迹,校医那边是不会批假条的。
听到孟寻答应,许园圆面上露出些甜甜的笑意,“又可以和小红见面啦,最喜欢马术课了。”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
孟寻记起,“圆圆,你的马术成绩很好。”
排名很靠前。
孟寻的马术成绩是个拉分项目,每次都是中等。
许园圆有些不好意思,“是唯一还可以的,但马术在总分中占得比例太少了。”
说着,她星星眼地看向孟寻,“可是孟寻你真的好厉害,你不管什么课程都特别优秀。”
“我妈天天在家唠叨让我向你看齐。”
孟寻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没有应声。
两人先到更衣室,换上马术装,随后去马厩里。
圣铭是有提供上课的马匹,品质一般,说不上好也说不上次。
但不知道是谁带起来的风气,在马匹质量上形成了攀比,个个上马术课骑的马都是自掏腰包花大价钱买来的,最贵的要属季斯序那匹号称是古代战时将军骑得战马一代一代延续下来的纯种血脉,一匹就要上千万。
孟寻见过,那马的毛发鬃毛油滑发亮,肌肉结实的可怕,品相好的她觉得放在这里上马术课是浪费。
一脉那里的马匹品相匹匹优异,二脉也就跟着风潮卷起这股攀比风气,那段时间,一上马术课,谁骑得是圣铭配的马都要被明里暗里嘲讽许多。
孟寻也买了,中等的价格,隐埋于众人间,不过分张扬,也不会太低引起旁人注意。
马厩里,不少人都在和自己的马互动,许园圆更是看到自己的小红激动地跑过去抚摸。
马这种动物,灵性足,也具有一定服从性,脾性也各有不同。
孟寻挑的马是性子最温顺的,不过她对马不热衷甚至有些害怕,因此也只是隔得远远的看了眼自己的马。
其他人的马大多都有主人起的昵称,孟寻的马就只是马。
马场就在马厩不远处,学校围了一座山头便于学生肆意撒欢,许多学生和爱马亲昵交流后便兴奋地骑着撒欢了。
孟寻在一边喂了几口精饲,马厩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她才把马牵出来。
出去后,许园圆已经高高地骑在马上,她看着孟寻兴奋道:“孟寻,快上马,我们赛马去呀。”
孟寻侧头看一眼自己的马,她的脾性实在是温顺,只这一眼便顺从地俯身。
孟寻轻轻摸摸马身,对许园圆摇摇头,“圆圆,我今天不是很舒服,你追他们去吧,我在后面慢慢晃悠。”
许园圆满脸遗憾,但是很讲义气,“我陪你。”
孟寻笑笑,知道许园圆每周最期待便是这一上午的马术课,她摇摇头,“不用,你先带小红跑两圈。”
说着,她翻身上马,动作利索,“我在后面跟着你就行。”
许园圆看她,“好,那我先过去。”
说着,许园圆捏着缰绳掉头,双腿一夹马肚扬长而去。
孟寻坐在马背上,也不急,就这么慢慢走,她小时候在马背上摔下来过,所以很害怕马。
自己挑的这匹温顺的也是她磨合了许多,克服了很多,发现她确实温顺至极才敢骑的。
学生之间经常互换着想试试骑别人马的滋味,孟寻从不敢。
“孟寻!”身后突然传来一道高昂的女音,随后是一阵马蹄声。
孟寻勒马回头看去,只见陈漪笑的灿烂,骑着一匹黑马速度很快地朝她奔来。
那匹黑马奔跑时,腿部肌肉发达的骇人,孟寻僵愣在原地,眸里竟是这匹黑马旋风一般地冲来。
快到孟寻跟前时,陈漪双腿夹紧马肚,用力一扯缰绳,黑马前蹄抬起,嘶鸣一声。
嘶鸣声大的走远的学生都回头看,正看到马背上的陈漪帅气勒马的动作,不少人纷纷发出感叹。
“好帅气的勒马,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我怎么不行?”
“看来必学的技能又得多一项了。”
“怎么别人骑马骑的那么帅,我骑的这么狼狈。”
……
马蹄落地,陈漪和孟寻并排,她往远处看了眼,“他们都走那么远了,你怎么这么慢。”
孟寻平复了下心情,面上笑的有些僵,“不急。”
季斯序和徐今瑶也骑着马跟上了,徐今瑶笑吟吟的,“陈漪,看见孟寻就这么激动,下次马术考试你就让孟寻在你前面站着,保准你拿第一。”
季斯序看一眼孟寻微白的脸色,冷哼一声。
陈漪挑眉,“我急性子,她在我前面还不得被我撞飞,你看现在还是慢悠悠的,有时候也真是羡慕,骑马都骑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今瑶,好久没赛马了,一起?”陈漪给徐今瑶使眼色,给季斯序和孟寻创造二人独处的时间。
徐今瑶看了眼季斯序冷若冰霜的面孔,她笑着,“好啊。”
两人说走就走,一夹马肚就飞窜出去。
两人一走,只剩孟寻和季斯序并排走着,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孟寻有意离他远一些,他的马起名为烈血,只听名字也知道是怎样的性子,季斯序当初驯服它吃了不少苦头。
这马野性足又认主,除了季斯序,其余想试图骑上一骑的,毫无例外都摔了个大跟头,遇上它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踢人。
二脉有个,就被踢的肋骨断裂。
“你不和她们一起吗?”终于,孟寻开口打破沉默,但说的话,不是季斯序想听的。
季斯序冷眼凝视她,什么也没说,招呼也没打,因着她这一句话扬长而去。
孟寻看着他的背影,只是从背影也能看出他的不郁,她有点无奈,越来越厌倦他的脾气。
身旁又来一人,他勒着缰绳和孟寻并排,嗓音温和,“斯序骑的倒快,紧赶慢赶,赶到跟前他却一溜烟跑了。”
孟寻侧眸看去,只见来人远远看着季斯序离开的方向,面容英俊带着些书卷气息。
一脉的温越泽,温家长子。
几次聚会上,孟寻和他打过照面,却不是很熟。
她礼貌颔首。
温越泽收回目光,他看向孟寻,笑起来也是温和的,“怎么?你们两个吵架了?”
孟寻忙摇了摇头,她解释道:“他们要去赛马。”
吵架了。
这个词用得很耐人寻味。
温越泽的语气明显就是觉得她们小情侣闹别扭的语气。
孟寻微微垂眸,至少现在圣铭都在传她和季斯序的事,大部分人都已经默认了她半只脚迈进了季家。
如果最后成不了……她的处境大约会很艰难,而对季斯序半分影响都没有。
好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