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
万凝烟一路小跑过去，捡起羽绒服给温念如披上，暖阳裹着棉被赶到时，正好看见万凝烟在给她擦眼泪。温念如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眼睛红红的，泪水在脸上很快冻出两条透明微白的痕迹，只有小粉不停蹭的地方有淡淡的红。
“怎么了？”暖阳笑着蹲下，刮了下温念如的鼻子：“我们小念念是被吓哭了吗？”
温念如抿了下唇，小声回道：“我没害怕...”
“那哭什么？”
“因为...抬头看见丧尸脸的时候，发现很像我认识的人，就很难受...”
万凝烟将人搂在怀里，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教育温念如，丧尸跟人类不一样，还用到了当初暖阳开导万凝烟的话术，外星人攻打地球。暖阳瞬间想起那个夜晚，港口的风吹过万凝烟的脸颊，吹起那柔顺的秀发，难过的人因为一个幽默比喻，而浮出丝丝笑意。
想和你一起好好活下去。
“多杀丧尸，才会有更多的人类有机会活下去，我们是正义的一方！要为自己的行为感到骄傲！小粉，你也是！”
暖阳回过神时，记忆里的万凝烟和现在笑着对温念如说话的万凝烟重叠，她忽然发现两人的初心早就变了，不再是只想和对方一起活下去，还有家人跟朋友。
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做了那么久的孤儿，有家人朋友也不赖。
暖阳笑着和万凝烟一起将温念如拉起身，见她表情好多了，便问刚刚小粉怎么突然发狂。
“小粉知道我难过了，就把错怪到丧尸身上，暖阳姐妇，对不起我没管住小粉，它刚刚一定很可怕吧，我都吓了一跳。”
“破坏力是挺强的，还好平时相处多了，不然你烟姐姐得吓晕过去。”
“臭暖阳！我哪有那么弱！”
“嘎嘎嘎~”
暖阳见势不妙赶紧扔了棉被往后跑，明明只是想开玩笑逗逗温念如，万凝烟居然翻脸了，鹰宝更是站在万凝烟那边，扇着翅膀很快追来。
“啊！”
鹰宝到底是变异动物，力气挺大，一个俯冲爪击在暖阳头盔上，暖阳重心不稳就摔倒在地，又是啃了一嘴雪。
“遭了！”
暖阳顿感大事不妙，然而刚撑起上半身，就被万凝烟坐压了回去。
“投降投降！老婆你可怜可怜我，我感冒刚好，别欺负我~”
“你就会卖惨了！”万凝烟抓了一把雪撒在暖阳头盔上：“这次放过你，下次再敢嘲笑我，我把你按地上打！”
极寒可是万凝烟的主场，变成“弱鸡”的暖阳立刻服软应下，只是狗腿的模样被后面赶来的温念如看见了，她脸一红，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前方。
“那个...前面是渔港，离得不远，我们去看看吧。”
“暖阳姐妇，你是想抓鱼吗？”
“不是，扶州沿海城市，我想看看海洋在极热时有没有被晒干，要是晒干了，那生态循环系统就很难恢复正常，往后的生存环境可能越来越糟糕，需要提前做筹备。”
这件事万凝烟已经知道了，温念如是不清楚的，好不容易红润些的小脸又吓得煞白。
“那以后的极端天气会成为常态？”
“嗯，是这个意思，所以必须看一下我才放心。”
“小念念，你不要愁眉苦脸的~”万凝烟笑嘻嘻地搂住温念如的肩膀：“开心一点，天塌了有高个顶着~”
个子最高的暖阳笑笑：“是，有我顶着，别怕。”
三人一鹰有说有笑地走了一段路，前方慢慢出现密集的房屋，还有被雪掩埋了大半的木船、竹筏、撑杆等。暖阳缩着脖子，边走边用战术镜看着四周，没有幸存者，丧尸也很好，只有几个房子里锁着零星丧尸。
“念念，左边那个屋子里有只丧尸，你去处理了。”
温念如的笑脸立刻消失了，沉重又视死如归一般点点头，径直往那关着丧尸的房子走去。
万凝烟想跟着去，被暖阳拉了回来。
“杀丧尸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何况小粉有自主意识，会保护好念念的，你不用去。”
“你怎么都不担心的？”
“我担心啊，我担心念念突破不了心理防线，迈过去了就好了。”暖阳抬头用下巴指了指前方：“那边好像有帐篷，我们去高处看看。”
“帐篷？”万凝烟一脸震惊：“这天气住帐篷得冻死吧？！”
“谁知道呢~”
暖阳喘着粗气，一路走到间矮房前，这里能看见帐篷尖尖，但看得不清楚。她拿出一个集装箱当垫脚，爬上去再拉着万凝烟上来，随后一起上了屋顶，两人扶着烟囱眺望。
不远处的地方有稀稀拉拉的帐篷，有些已经破损，还有些吹到了左边树林的枝条上。再往后，竖起了参差不齐的铁制、不锈钢和木制的围栏，应该是防丧尸的。围栏后面被雪掩埋的只剩顶端的帐篷数量骤增，密密麻麻，一路越过渔港标志性建筑，延伸到原本应该是大海的地方。
战术镜里，没有任何生命迹象显示，丧尸也没有，暖阳想，这群沿海居住的人要么搬走了，要么冻死了。
人非草木，饶是见多了死亡的暖阳，深呼吸了两下才敢调出透视功能，近处的帐篷里，提示立刻跳出了多个【人类尸体】字样，还有些【人类尸体】被掩埋在大雪里，一个个不规则的长条形状交叠，都是鲜活生命的消失。
“暖阳...我好像看见很多尸体。”
“不是好像，就是尸体，应该是极热缺水，附近村民都住到了港口边，方便打水喝。没想到极寒突然降临，大家就在睡梦中被冻死了。”
“这么惨么...”
万凝烟难过地叹口气，暖阳拍拍她的背，示意温念如回来了，这才将她的低情绪转移走。
两人小心地爬下屋顶，等到落地时，温念如已经走到了面前，脸上没有第一次杀丧尸的低落与难受，小粉深红的花苞兴奋晃动，看来这次很顺利。
“暖阳姐妇，烟姐姐，晶核~”
温念如打开手掌，三颗沾着黏液的晶核就躺在她掌心，万凝烟眉头紧皱，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
“小念念，你不会徒手挖的晶核吧？！不怕感染病毒？”
“不是我挖的，是小粉吃完吐出来的，就是沾了小粉的口水。”
温念如解释完，见万凝烟还是不要，转了个方向就给暖阳了，暖阳也不好拒绝，毕竟是温念如第一次实战打来的晶核，于是忍着恶心将三颗晶核收入空间，让系统去清理了。
“辍辍辍~”
暖阳冻得双手快失去知觉，还是忍着用雪把手上的黏液洗干净，才赶紧揣兜里焐热，黏黏糊糊的，跟当初遇到的变异蛞蝓有得一拼。
“烟姐姐，你们刚刚在屋顶上做什么？”
“侦查，前面帐篷应该都是村里人，不过运气不好，全冻死了，等会过去注意脚下，别踩到尸体。”
“尸...尸体？！”
温念如明显害怕了，甚至胆怯，弱弱开口乞求：“那个...姐姐，我能不能在外面等你们？我不会乱跑的。”
“不行！实战又不是杀丧尸就行，你得跟我们一起去，走过死人堆，以后胆子就大了。”
万凝烟哪里会放过温念如，特别是看见温念如害怕的表情，好像找到了什么乐趣一样，不停说着看似安慰、实则恐吓的话语，吓得温念如露出水汪汪的眼睛向暖阳求助。
“好了，别吓念念了，那些尸体大部分都被雪掩埋，就是走在上面也感受不到的。”
“啧~你当初逼我杀人的时候，怎么没这么温柔？”
得！回旋镖扎自己了！
暖阳战术性咳嗽一声，赶紧转移话题。
“还是有点距离的，大家想坐车还是走过去？”
万凝烟立刻回答要走路，温念如好久没外出了，也想走路仔细看看外面现在如何，最怕冷的暖阳只能跟着一起走了。
裹紧围巾，跟在两个女人身后，暖阳边走边继续观察四周的情况，发现左边树林后面的山上，好像有人，就是距离太远，超过了监测系统范围。
“凝烟，念念，你们两个小心点，附近有人。”
万凝烟正在边走边搓雪球丢小粉，小粉跟小狗一样，回回都能准确用花苞接住，然后咬碎雪球，沾得藤蔓上都是，温念如就轻轻给它拂去。听见暖阳的话，两人都停下脚步，往左边山上看去，那里有烟冒出，人倒是没看见。
“有烟，应该是烧的树枝，下完雪那些树木都是半湿的，烟就会很大，不然搁这么远很难发现。”
万凝烟分析得很有道理，暖阳“嗯”了声，继续往前走。
“先去渔港，这么远的距离，他们想过来也要费点时间。”
“行，那盯梢工作就交给你了，小念念，要加油哦~”
“啊？我吗？”
“对！”
温念如一脸震惊，她第一次实战什么都不懂，能担任盯梢任务吗？问了好几次，但她的自我怀疑并没有让她如愿推卸掉这份任务，暖阳和万凝烟就像跟她说一个稀疏平常的事，完全不质疑她能否胜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