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心里有种不好预感，默默握紧了拳，咬着牙又问了一遍。
“飘飘呢！这里是飘飘的家，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她去哪了！”
黄宁支支吾吾，小步往厨房的方向挪，嘴里“她”、“飘飘”、“嗯这个”来来回回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暖阳步步紧逼，就在忍不住想动手逼供时，旁边黄宁的儿子出声了，稚嫩的声音说出的话却冰冷异常。
“那个肥婆死掉了！”
暖阳脑子“嗡”的空白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是为孙雅秋已经死亡的事震惊难过，还是生气这个小屁孩居然叫120斤左右的微胖女孩肥婆。她愣在原地，浑身血液都冰凉了，双手隐隐发麻，视线恍惚后聚焦时，才看清那小男孩脸上表情全是嫌弃和不以为然。
“你这家伙好没礼貌，骂谁肥婆呢！”
万凝烟已经冲了过去，直接甩了那男孩一巴掌，男孩虽然小，脾气却大，立刻双手拍打万凝烟反击，嘴里还在大声骂着。
“就是肥婆！就是肥婆！死肥婆吃得多还抠门，死了活该！”
“你也是肥婆！打死你！把你丢出窗外喂丧尸！”
万凝烟一个成年人自然是不怕小孩的，她岿然不动，继续扇男孩耳光，她越扇，男孩骂得越凶，嗓音也越发的尖细，刺得暖阳耳膜有点疼，让她从发蒙的状态里清醒。
“飘飘...对不起...”
巨大的愧疚席卷而来，暖阳恨透了，转过身开始寻找黄宁的身影，刚好发现他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拿着一柄大刀，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
“你这是要杀人灭口？”
“诶~这个不对，都末世了，法律早就不存在，哪里需要灭口？！就是单纯的杀人而已。”
“单纯杀人...”暖阳冷哼一声：“所以飘飘是你杀的？”
“是，怪她太抠门了，吃的喝的都放自己房间，每天就给我们父子俩一丢丢的食物，不弄死她，我就得饿死！”
“饿死？飘飘好心收留你们，你们却恩将仇报，禽兽！”
黄宁忍不住笑了，左手轻轻敲着刀背：“禽兽就禽兽呗，今天也送你们一程，去下面见孙雅秋吧！”
暖阳和万凝烟来的时候没拿武器，在黄宁眼里就是任人宰割的案上肉，他往前走了两步，眼里还带着下流的目光看向万凝烟。
“老子好久没尝过女人的滋味了，万凝烟，你要是做我女人，我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我呸！”
万凝烟本就被小屁孩吵得心烦，听见黄宁的话更是火冒三丈，直接将他儿子单手举起来，然后重重摔到地上，右脚又狠狠踩在他背上，小男孩直接被摔得说不出话，在地上只能发出闷闷的疼哼声。
“难怪你儿子这么没礼貌，有你这种狗爹，自然也是个狗杂种！”
“臭*子！戏子罢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比你这种人渣好！”万凝烟抬脚又是重重一踩，用了八成力，小男孩直接被踩吐了血：“我让你断子绝孙！省得劣质基因传承下去！”
暖阳右手背在身后，融出两根金针，眼睛死死盯着黄宁，却惊讶地发现，儿子被打个半死，他居然一点不悲伤。
“哈哈哈~杀吧！少个人抢饭吃多好~”黄宁笑得极其狰狞，他看着小男孩语气温柔：“小斌~别怕啊，死就一瞬间，下面还有你妈妈陪着呢，比活着舒服~”
暖阳被黄宁的话惊得头皮发麻，都说虎毒不食子，他居然连亲生儿子都不在乎，简直是个疯子。
“你可真让人作呕！”
暖阳左手伸出，那柄大刀开始扭曲折叠，最后团成一团变成废品。在黄宁震惊的眼神里，右手快速射出两根金针，分别刺穿他的两个膝盖。
“啊~~”
黄宁惨叫着跪倒在地，但还不够！暖阳第一次这么愤怒，她没用任何武器，跪压在黄宁身上，一拳一拳狠狠打着...黄宁开始还会挣扎，但根本抵挡不住有大力丸加成的暖阳，渐渐地，他失了声，从骨头到皮肉，都被打碎...
“暖阳，暖阳够了！快停下！”
暖阳听见万凝烟的声音，但大脑仿佛处于宕机状态，她没法回应，只是不停机械地举起拳头又落下，鲜红的血液溅到脸上、眼里，世界都变成了红色。
“停下！暖阳你醒醒！黄宁死了！他已经死了！”
身子被万凝烟紧紧抱住，耳边是她焦急的叫喊声，暖阳停住动作，才蓦然发现，黄宁的上半身已经被自己打成肉酱，连脑袋都碎了，混着脑浆流了一地。
“他死了...”
“是！他死了！暖阳，我知道你很难过，你哭出来、喊出来，别这样好不好？会伤到自己的。”
右手被万凝烟握住，指关节传来疼痛感，让暖阳彻底清醒过来，巨大的内疚倾泻而出，她靠在万凝烟的怀里，不可自抑地哭了出来。
“是我的错...凝烟...都是我的错...”
“我为什么要等这么久？如果我早点...飘飘也许就不会死...”
“上一世我就没救得了她，这一世还是如此...为什么...”
“我明明知道的...明明可以救她...”
暖阳哭得歇斯底里，心里的内疚给她带来巨大的痛苦，特别是想到自己救了那么多人，却偏偏没有救得了孙雅秋，悔恨不已，抬手就给了自己一耳光。
“啪！”
“别打！别打自己！暖阳你冷静点！”
万凝烟抱紧暖阳，双手将她的手臂也死死箍住，防止再打自己。
“暖阳，你以前不是劝过我，说别把人渣的错按自己身上，怎么到你自己就想不明白了？”
“飘飘有充足的食物和水，躲在家里也安全，你没想到黄宁会去找她，这不怪你。”
“上一世你们是在拳击馆，这一世情况不一样了，你根本没法预判，别把错揽自己身上，坏的明明是黄宁这个王八蛋！”
......
暖阳心都麻木了，听着万凝烟的劝说，内心并没有波澜，直到有水不停滴落在鼻梁、脸颊，暖阳疑惑，抬头看见万凝烟哭了，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凝烟...对不起，惹哭你了。”
“没有~”万凝烟胡乱用手背擦了泪，脸上努力挤着笑：“暖阳，你好点没有？你要是还不解气，我们把黄宁带回去给小粉吃，让他尸骨无存好不好？”
暖阳轻轻笑了声，万凝烟总是有些鬼点子让她忍俊不禁。
“你笑了，是不是心情好了？”
“嗯，哭够了。”
暖阳离开万凝烟的怀抱，慢慢站起身，看见不远处黄宁的儿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脑袋处有鲜红的血液流淌，融出一根金针射出，确保那小屁孩死透。然后，暖阳一步一步走到阳台，顺着暗红色的血迹，打开了中间的窗户，探头向下，楼底躺着一具高度腐败的尸体。
“暖阳，别看了...”
“人总要面对现实，逃避没用。”
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的暖阳，在看见尸体穿着的衣服时，已经知道了答案。
引狼入室，死于非命。
“飘飘，如果还有重来的机会，我一定早早地来救你。”
暖阳呢喃完，关上了窗户，将便携式卫浴拿了出来。
“凝烟，清洗一下吧，然后去苏家，别让血迹吓到她们。”
“你，没事了？”
暖阳抿了下唇，表情淡淡的：“难过和后悔的情绪会一直存在，但现在可没功夫想这些，我已经失去飘飘了，不能再弄丢苏家母女。”
万凝烟错愕，咬着下唇没再说话，默默陪着暖阳一起清洗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