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想到你能和美利坚一样蠢。”英格兰嗤笑一声。
“谁知道他们他妈的下药范围这么广啊?!这根本就不怪亲爱的小玫瑰会中招吧!居然用这种手段去对付一个新生的国家,啧。”法兰西特意将声音压的很低,毕竟他现在“喝醉了”。
本来法兰西光和俄罗斯拼酒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事,毕竟那群首都下的药需要药引才能发挥作用。但好死不死的是,维也纳去把药引——一捧知名的野花给捧过来了,被好奇的法兰西拎过去看了一会儿。
最后就变成这样了。
法兰西是属于什么酒都要喝一口,威士忌,布朗尼,伏特加,红酒,黑啤……以至于在维也纳未来得及全部更换的时候饮下了一杯果酒。
虽然法兰西当时就能判定那杯果酒有问题,但没放在心上,毕竟他的身体素质可比美利坚要强得多。
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拐着弯也要中招。
至于从头到尾只喝伏特加的俄国,他安然无恙,甚至觉得无语,毕竟法兰西的理由过于拙劣。
当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开始无力,可能中招了之后,法兰西当机立断——他扑到了英格兰身上。
因为比起喝醉和用这种低级的招数,明显还是后者更丢人一些。
英格兰差点被法兰西扑倒,这让他的怒火上升了一个度,“法国佬你喝点酒连路都不会走了?!”
“英国佬,帮个忙。”法兰西都感觉自己已经使不上力了。
电光火石间,英格兰理解了法兰西的状况,不过他颇有些难以置信:“你是打了场败仗人都傻了吗?这么低级的招数也中?”
法兰西磨了磨牙:“帮不帮?哼,英国佬你别觉得打了场胜仗就了不起了,下次我会赢回来的。”
英格兰皮笑肉不笑,“100万英镑,我会去拿的。”
“你去抢劫啊英国佬?!”法兰西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松手!我不用你帮了,你这个伪绅士。”
“交易成功。”英格兰无视了他的抗议。
他说出口的话和多年前法兰西曾经对他说过的话重合在了一起。
法兰西闭嘴了,他也想起了当初的事,现在很心虚,不,应该说,到了有些惶恐的地步。
他知道的,是他趁人之危。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呢?百年战争?还是更早?法兰西是在遍地尚未干涸的血迹里“捡”到英格兰的。
华贵的大厅被凌乱的斩击破坏,玻璃和陶瓷碎片铺满了地面,大片大片暗红色的血液中,英格兰单膝跪地,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他并未受伤,衣服上沾染的血也不是他的。
“英国佬,真狼狈啊。”法兰西步伐轻快地走了过去,毫不在意周围糟糕的景色和浓重的血腥味。
“滚,开。”英格兰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可他这样的声音在法兰西耳朵里带着近乎致命的蛊惑。
法兰西饶有兴味地低头看着他,“你中药啦?”
看法兰西这漫不经心的样子,像刚才那个火急火燎来找人的不是他一样。
“给我一个吻做报酬,我带你走,怎么样?”
那可是法兰西头一次见英格兰这么狼狈的模样,他俯身在英格兰耳边说。
感觉到身下的人的颤抖,法兰西眼眸中笑意加深。
可当英格兰抬起头,那双被情欲烧得微红的绿眸和法兰西的眼眸对上时,法兰西喉结滚动了一下,感觉脑海中有什么东西绷紧了。
“好吧,那我给你一个吻也行。”法兰西深知英格兰绝不可能主动开口求助,因此很快妥协了,毕竟这药似乎也拖不起那么长的时间。
法兰西在英格兰耳边落下一个温柔的吻,将其抱了起来,笑着开口:“交易成功,我带你走。”
英格兰轻哼了一声,被紧握着的匕首脱手而出。法兰西微凉的体温让他感觉很舒服,但他仍旧磕磕绊绊地说:“轻浮的画家……”
这家伙知道自己什么处境吗还敢这么说……法兰西颇有些无奈,玫瑰花的香气都快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了。
滚烫的身躯一直在轻微颤抖着,法兰西已经尽量让自己走的平稳,同时感觉不妙。这样下去……他也会,不受控制的。
被放到床上时,法兰西才从记忆中回过神来,他看见英格兰找了张椅子坐下看书,忍不住问他:“你,你不回宴会吗?”
“那里很吵。”英格兰看了他一眼就收回目光。
法兰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挺想问英格兰当时恨不恨他的。可他不敢,他害怕知道答案。
那件事……对英格兰来说意味着什么呢?耻辱?折磨?
法兰西胡思乱想着,英格兰的心情也不简单。
英格兰确实不愿意回忆当初的那件事,因为就算当时他意识比较模糊,他之后也能把事情回忆的清清楚楚。而当时,他有点过于狼狈了,多少让他有点难以接受。
不过英格兰并不知道,就凭他当时的状态,不主动开口求欢已经算是克制力相当惊人了。
“……英格兰。”法兰西突然出声把英格兰吓了一跳。
“法国佬你发什么神经?!”英格兰面上染上一层薄怒。
“英国佬你至于吗?”法兰西有些莫名其妙,他甚至看见英格兰稍微哆嗦了一下,虽然他不常叫英格兰全名,但这也不至于吧。
突然间,法兰西又想起什么,这让他目光开始飘忽。
就是那次,他把人欺负得狠了,英格兰呜咽着说不出话,他好像就不由自主地叫了英格兰的全名……
那一瞬间,那些缠绵而黏腻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来,法兰西想推拒都推拒不了。
法兰西眼角一抽,自暴自弃地放弃挣扎,恨就恨吧,反正他也确实挺过分的。
不过他怀疑就算再来一次,看见英格兰漂亮的绿眸中涌出生理泪水时,他也不一定忍得住。
“有什么事?说。”英格兰似乎极为勉强的补上了这一句话。
“就是啊,那个……唔,这个…”法兰西支吾着说不出来。
“你哑了?,爱说不说,别打扰我看书。”英格兰都被他这语气弄烦了,他不耐地开口。
“那次我们……”法兰西心一横,“就,就那个时候……你,你介意吗?”
英格兰略微歪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手指无意识地点在膝盖上印制精美的书表皮上。
法兰西语气不安,神情似乎也不是很平静,他盯着英格兰,妄想看出他在想什么,以失败告终。他感觉自己就像等待审判的罪人。
英格兰疑惑地看着法兰西:“你在说什么?”
他尝试着自己思索出来,以失败告终,所以他干脆直接询问,他是真不知道法兰西在说什么。
法兰西:……差点忘了是他把美利坚教成那样的了。
“我们上床那次。”法兰西面无表情。
“哪次?”
“……第一次。”
英格兰眯了眯眼睛,神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下来。
法兰西心里咯噔一声,果,果然还是介意吗?毕竟是他趁人之危。
“你说我中药那次没错吧?”英格兰神情晦暗不明。
“……呃…嗯。”法兰西感觉自己头皮都发麻了。
“你竟然还敢提?”英格兰将书扔到旁边的桌子上,语气称得上咬牙切齿,能让他有这么明显情绪流露的事可不多。
愿意交流,还有救。
法兰西惴惴不安:“我,我知道我不该趁你……那种状态对你做那种事,你,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法兰西是很认真的,因为他在意英格兰的态度,就因为这份在意,法兰西常常被其他欧洲国家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看着。
“原谅?”英格兰将手按在法兰西胸口上,颇感莫名其妙。
英格兰俯身压到法兰西身上,右手按在他的心脏处,反正法兰西现在也确实动不了。
法兰西漂亮的异瞳里清晰地倒映出英格兰的影子,法兰西看上去更慌了,不会没有原谅的余地了吧。
英格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皮笑肉不笑,伸手挽住法兰西耳边垂下的银白色长发,“我让你停你当时是聋了吗?”
英格兰坚信如果不是因为法兰西太过火,他就不会变成那么糟糕的模样。
“……咦?”法兰西脑袋空白了一刹那,他记得确实是有这么回事,但英格兰都隐约带上哭腔的声音,对他来说和催情素的差别实在不大。所以他没搭理英格兰的要求。
英格兰按在法兰西心脏处的右手略微用力,神情阴郁:“之后…每一次、都是这样。”
法兰西眼角抽动,他觉得这不能完全怪他。
“我,我当时没有征求你的意见,你不,不恨吗?”法兰西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英格兰的神色。
“嗯?”英格兰带着些困惑的语气,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忽而轻笑两声:“你该不会以为,你是在趁人之危吧?”
像是末冬的坚冰融化在春水里,法兰西呆了一瞬,随后反应过来:“啊?”
“你觉得当时那种情况,我完全没办法脱身?”英格兰柔软的指腹划过法兰西的侧脸,讽刺道:“那你还挺天真的。”
英格兰当时是拿着匕首的,就算他无法再给靠近他的人以致命伤,至少自刎还是没什么问题。而以英格兰的高傲,他完全有可能做出这种选择。
法兰西愣愣地看着英格兰,其实时间已经模糊了,他回忆里的细节,他没能忍住,这是事实。而最开始,是因为原本想起身找解药的法兰西被英格兰伸手拉了一下,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你之后……不是,你,你当时愿意吗?”
“没想好。”英格兰皱眉,“我还没想好。”然后他就来不及想了。
“不过我后来后悔了。”英格兰说着目光又开始不善,因为浑身上下都酸痛不堪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英格兰选择性忽略了之后那几天法兰西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
“……哦。那还真是抱歉啊英国佬。”法兰西撇撇嘴,心结解开了,他转而关注到自己的身体反应:“……所以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微凉的手指不得章法的点在法兰西胸口处,英格兰漫不经心地回答:“大概是……勾引你?”
法兰西喉结滚动了一下,说真的,他有时候觉得英格兰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英格兰甚至俯身吻了法兰西一下,态度嚣张,“那你现在有办法吗?”
……报复,这绝对是报复。法兰西简直想倒吸一口凉气,但效果立竿见影,法兰西根本抵御不了来自英格兰的诱惑。
英格兰稍微碰了碰法兰西的某个部位,法兰西闷哼一声,幽怨地盯着英格兰,英格兰马上像被烫到似的收回手,还有些疑惑。
他感觉自己也没做什么,法国佬怎么就……?
英格兰敏锐地察觉到法兰西的手指似乎动了一下,他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开。
法兰西:……他觉得挺折磨人的,因为他感觉自己的…要爆炸了。
“那么,法国佬,明天见。”英格兰语气愉悦,步伐却不慢,他重重地甩上房门,还顺带反锁了,嫌不够还又加了一个锁。
法兰西的身体素质可比美利坚强太多了,万一药效忽然过去就不太妙了。英格兰见好就收,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他看着法兰西无可奈何的模样就觉得特别解气。
大约五分钟过后,法兰西猛地坐起身来,他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然而片刻后他还是磨着牙说:“英国佬,你他妈给我等着。”
隔天,基本上每个国家都看出法兰西心情郁闷了,但他们喜闻乐见。路过法兰西身边时有几个特别无良的国家还要笑两声,比如尼德兰和意大利。
会议室外,美利坚百般聊赖地用叉子戳着盘子里造型精美的泡芙。他抬头一扫远处的首都,他们要么慌乱地移开目光,要么缓慢地挪开目光,或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美利坚已经感觉索然无味,就和盘子里吃腻了的泡芙一样。
不过他们其实也挺冤的,就昨天那架势这么一威慑,怎么可能还有人敢动这个小祖宗?嫌命长吗?
第一口好吃,第二口一般,第三口腻烦,美利坚放下吃了1/3的泡芙,留了张纸条给英格兰告知去向后离开了这里。
一个多月后,亚洲。
“……?”华听见细微的水声,他抬起头,同时袖间滑出折扇,谁?
幽暗密闭的空间内入目所及皆是蓝盈盈的水,铺满了地板,能浸过人的鞋袜,华坐在唯一的高台上倒是不至于被水沾湿,只是像海洋中一抹渺小的孤岛。
“骗子。”清脆的少年声音响起。
华眼眸一动,他不免有些惊讶,因为少年这次说的是汉语,上次美利坚说下次见到他就会学会他们的语言,美利坚真的做到了。
华收起折扇,“嗯…你是怎么进来的呢?”他似乎很无奈,“这里可不怎么安全。”
“哦,那你待在这儿就安全了吗?”美利坚现身,他仍然带着斗笠,站在水里仰头看着高台上的华,“你犯错了吗?”
“……”华没有回答他,只是轻声叹息一声,“上来吧,水里凉,你年纪还小,不要这么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会留下病根。”
“你他妈说谁年纪小呢?你这个骗子。”美利坚瞬间炸毛,他下一秒就飞身到了华的身旁,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华。
“……又怎么骗你了?”华任由他打量,露出温和的微笑。
“你是这里的国家意识体吧。”美利坚冷哼一声。
“嗯,我是。”华毫不避讳地承认了。
“那你为什么不上次就告诉我?”美利坚质问他。
唔……可是他原本就没有想隐瞒。华很无奈,他以为美利坚看出来了。
“那回去之后,英格兰他们没有告诉你吗?”华心想,应该不可能吧?毕竟英格兰都来信说要把他的骨灰撒进太平洋里了,肯定也告诉过美利坚让他不要再跑来亚洲和他接触。
可美利坚显然就没听进去。
“他们告诉我是另一回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有你怎么会被关在这里?你又没犯错,没有人可以无缘无故剥夺其他人的自由。”美利坚围着他转了一圈,又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这里实在单调,就是一个密闭的小型水牢,触目所及不是坚硬黑冷石壁就是水。
“我上次不是告诉你了吗,我是偷跑出去的呀,所以现在算是对我的惩罚。”
其实对华来说没什么区别,不过是从一个地方关着,挪到另一个地方关着而已。
可在美利坚耳朵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你身为国家意识体凭什么没有外出的权利?而且你没有出国,只是在自己的领土里,你的首都凭什么限制你?”
这孩子真的很重视自由,华抿唇笑了,“那么,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关心我吗?我亲爱的美利坚?”
华按照西方惯常用语称呼美利坚的名字,他清悦的嗓音吐出来似乎带着些许黏腻的缠绵,嗯,他故意的。
“谁会关心你?你这个骗子。”美利坚瞬间抬头瞪了他一眼,还在斤斤计较华骗他的这件事,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彻底翻篇。
“那,为什么又要万里迢迢的来这里一趟呢?能避开北京的守卫,好厉害。”华笑语盈盈。
“我又没说我是来看你的,少自作多情了。我只是觉得这里的空间很奇怪才进来看一眼而已,谁知道你在里面啊,哼。”
“嗯,好。”华一眼就识破了少年的别扭,“那现在看的怎么样了?”
“你,你想出去吗?”美利坚别别扭扭地说着:“我可以带你出去,被一直关着,没有自由,不是很难受吗?”
华眼眸柔和下来,轻声道:“我出不去,美利坚,但是非常感谢你的关心。”
一份非常纯粹又可爱的心意,嗯,一点也不像英格兰教出来的孩子。
“我、说、了、我、没、有、在、关、心、你!”美利坚咬着牙,一字一顿,“随便你吧,我不管你了,反正你就是个骗子。”
是,华知道自己是走不出去的。美利坚当然可以带他出去,可美利坚总要离开的,他是一阵风,没有人能留得下他。权利不在华手上,所以北京能关住他,而华要想打破这种局面,也只能靠他自己。
“那,美利坚,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和我说说外面发生了什么吗?我好久没有出去过了。”华黑色的眼眸似乎闪过了一丝失落。
美利坚瞬间相信了,他盯着华,想安慰他又不知道怎么说,原地纠结着。
华没忍住笑了,所以说,他也不想骗美利坚,可美利坚看上去就一副好骗的样子,让他忍不住想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