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下楼时发现他原本点的煤油灯已经被人为熄灭,十三道模模糊糊的影子隐没在黑暗之中。
“……谁熄的灯?”华盛顿重新将煤油灯点上。
“什么?干嘛要点上?你不觉得这样更有氛围吗?”纽约抗议道。
“别理他,说吧,紧急召我们过来做什么?”马萨诸塞手上的蜡烛亮起。
渐渐地,燃起的蜡烛多了起来,连纽约都心不甘情不愿地将蜡烛点上,十三支蜡烛,一支不少。
“你们应该都对法国大革命略有耳闻了吧?”华盛顿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沉声询问。
十三个州表情各异,但都没有出言反对。
“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华盛顿这么说。
“我反对卷进欧洲的战争里。”纽约第一个表态。
“我可不相信他们,他们会把美利坚当枪使的。”康涅狄格冷笑道。
“怎么?他们打了100多年都不要别人帮,现在需要我们帮忙了?”佐治亚眯了眯眼睛。
“不帮。”俄亥俄州面无表情。
“美利坚会因此受伤的,所以我拒绝。”弗吉尼亚道。
等到所有人发表完意见,华盛顿才再次开口:“嗯,我的态度也是保持中立。”
“所以,现在我们得想个理由把巴黎糊弄过去是吗?”南卡罗莱纳挑眉,他饶有兴味的开口:“那还挺有意思的。我倒想看看他们所谓的欧陆强国究竟有多强,我们和他们究竟差了多少。”
“不要去主动挑衅他们,南卡罗莱纳。”北卡罗莱纳开口,他知道南卡罗莱纳真的做的出来这种事。
“放心,我又不傻。”南卡罗莱纳斜了北卡罗莱纳一眼。在有绝对的实力之前,他当然不会那么做,否则连累的会是美利坚。
此时,欧洲。
“不可能。”伦敦微笑着看向提问的维也纳。
北美的13个州在召开会议,欧洲的反法同盟首都也在悄然联手。
“为什么?”维也纳脱口而出,“美利坚和法兰西不是签了条约吗?怎么保证他不参加?”
柏林并未参与讨论,只是若有所思地听着。
“因为Washington.”伦敦毫不犹豫,“他不会让美利坚受伤,为此他甚至可以把美利坚囚禁起来。”
维也纳:“???”
柏林:“……”
“如果巴黎把他逼得太紧,我想他会很乐意加入我们。”伦敦眼眸一亮。
美利坚醒来时,床边的少年也瞬间被惊醒,他忧心地轻轻抓住美利坚的手:“您醒了。请问您有哪里不舒服吗?”
“唔……”美利坚从床上坐起,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少年目不斜视,不该看的一眼也没有多看。
“你是……佛蒙特?”美利坚盯着对方一秒,少年原本偏浅黄色的瞳孔染上蓝色,美利坚心里凭空出现一个名字。
“我是,请问您愿意接受我的效忠吗?”佛蒙特将手放在心口,认真的看着美利坚。
“……不愿意的话,你的眼睛可不会变色。”美利坚撇撇嘴:“虽然我很高兴你加入,但是……华盛顿该不是派你来看管我的吧?”
美利坚环顾一圈,好像没做什么特别的布置,他想跑还是跑得掉。
佛蒙特有些心虚的移开的目光。
这时美利坚将人一拉,柔软而甜美的玫瑰香味压上来的那一刻,佛蒙特的脑袋就当机了,他的脸涨得通红,磕磕绊绊地开口:“你…我…能,能加入你是我的荣幸。如,如果你想走的话,我会帮你的。”
叛变得轻而易举。
佛蒙特拉过美利坚的手,在他的手背上吻了一下,而后站起身“我,我不打扰你了,那,那个,你休息好了就下来吃点东西吧…我,我先下去了。”他同手同脚地离开。
美利坚:“……?”
片刻后,美利坚一边四处打量一边走下楼,和佛蒙特一起用了波澜不惊的早餐。
随后,美利坚皮笑肉不笑的问他:“那么,我亲爱的佛蒙特,华盛顿人在哪儿呢?”
竟然敢对他下药,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还,还在工作。”佛蒙特弱弱地说
“啧,有本事他永远别回来。”美利坚冷哼一声。
华盛顿回来前,倒是又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敲响了门口。
“肯塔基?”美利坚开了门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是的,America.或者,爹?”肯塔基清脆的少年声音很有辩识度,他笑吟吟的看着美利坚,一副纯真无邪的样子。
“……都可以,无所谓,有哪里不适应吗?”美利坚上前两步抱了他一下,肯塔基呼吸一滞,片刻后才低低地回应:“没有…我很好,谢谢你。”
美利坚是单纯的为有人加入而高兴,他并没有注意到佛蒙特和肯塔基的明争暗斗。
“你怎么还在这?我记得Washington可是明确说过不要久留。”肯塔基有些嫌弃的瞥了一眼正在削苹果的佛蒙特。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华盛顿的话了?”佛蒙特的笑容无懈可击,“而且是华盛顿自己没有勇气回来,我怎么放心美利坚一个人呢?”
“你可真够不要脸的。”肯塔基冷哼一声。
“彼此彼此,你不也是不请自来吗?”佛蒙特放下水果刀,咬了一口清脆多汁的苹果。
“除了美利坚自己,谁都无权阻止我们来见他。”肯塔基道。
在美利坚面前,他们俩确实乖巧纯良,甚至还时不时脸红,看上去人畜无害,但美利坚没想过一个问题,就他那无法无天的性格,手下怎么可能有乖巧听话的州。
“他眼睛变色之后战力怎么还上升了?”奥地利在大本营内百思不得其解,他一手缠着纱布,嘴里还咬着胶布。
英格兰看着那份他烂熟于心的地图,没有说话。
普鲁士自己给已经包扎好了的伤口打了个结,看向窗外。
“普鲁士。”英格兰忽而开口。
“什么事?”
“如果美利坚参战,你对付得了他吗?”
“……他不会参战。”
“如果呢?”
“……除非万不得已,我不会与他为敌。”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英格兰似乎轻笑了一声,没什么感情。
“……是。”
蒙在鼓里的奥地利:“?”
他知道这两人话里有话,可他一样听不懂这种哑谜。
“《中立宣言》?!”巴黎火气蹭蹭蹭地往上涨,“他进行独立战争的时候我们可没说中立,怎么,他想过河拆桥?!”
“我看看——”法兰西从巴黎手中拿过文件,啧啧称奇:“华盛顿还挺聪明的。他说因为之前美利坚是和君主制国家签订的条约,而现在我们的共和政体无权要求他们履行条约,钻这个漏洞啊……”
“爹——”巴黎不满道,法兰西这语气分明有点赞赏。
“好了好了,何必生气呢?我一个人也可以,难道你不相信我?”法兰西耸肩。
“我当然相信你,可是多一个国家好歹多一个……”
“Pair,我问你哦,你会放心十五岁的我去其他大陆上战斗吗?”
“绝对不可能。”
“对,Washington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巴黎沉默了。可是,可是,那要他怎么将心比心呢?除了自己的祖国,首都可以不在意任何事,包括他们自己,他们要的只是利益,最大化的利益。
在法兰西看不见的地方,巴黎悄悄将一份文档放进密封袋。
“所以,Washington,你要怎么处理那个法国人?”马萨诸塞玩着自己的手指。
纽约在一旁小声哼着歌,心情愉悦,他听见法国代表煽动他反对华盛顿时内心是毫无波动的,这还要煽动?纽约本来就不服,于是他津津有味地听着法国代表数落着华盛顿的各种不是。
直到……那个人提到美利坚,他说自己最好离开美利坚另寻出路,纽约旋即轻轻笑了,眸中的温度荡然无存,说华盛顿,可以,他喜闻乐见。说美利坚?呵呵。
所以纽约就把人抓起来送到华盛顿面前了,这点小事还用不着美利坚操心。
“从哪来送到哪去。”华盛顿道。
“呦,你还挺能忍的。”纽约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们最好不要得罪法兰西,我们现在实力还不足,你有时间说风谅话不如抓紧时间发展。”华盛顿耸肩,从利益角度出发,这样做比较稳妥。
而且,华盛顿猜测,这事多半不是法兰西做的,而是巴黎的自作主张……就和他自作主张给美利坚下药一样。
“啊好好好,真伟大,真无私。”纽约讽刺了一句后就不再说话。
“我明白了。”马萨诸塞点头,起身离开安排船只。
“喂,马萨诸塞,等等我。”纽约跟了上去,他才不想和华盛顿共处一室。
华盛顿靠在软椅上,整个办公室就剩下了他一个人。他还是没想好怎么和美利坚说,他先斩后奏的《中立宣言》彻底断绝了美利坚参战的可能性,可他苦恼于怎么告诉美利坚。
“咔挞”一声阻断了华盛顿的思绪。
“《中立宣言》颁布得挺不错啊。Washington.”
华盛顿震惊地抬起头,美利坚?!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
美利坚进门环视一圈,盯准了华盛顿的座位,他径直走过去,“你起来,我坐。”
华盛顿呆若木鸡地愣在座位上,听到这话机械地站起身,用余光看见了门外的佛蒙特和肯塔基,瞬间了然。
“你们两个……”
“我让他们带我来的,你想怎样?”美利坚冷哼一声。
“没,没什么。”华盛顿讪讪地闭嘴了。
佛蒙特轻轻笑着,肯塔基则向华盛顿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
华盛顿可是把他们分别揍了一遍,他们才勉强愿意听命于华盛顿的。可惜他们似乎有点好了伤疤忘了痛。
“美,美利坚,你别生气,我给你倒杯果汁?”华盛顿小心翼翼地哄人。
“生气?”美利坚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我没生气。”
华盛顿:不信
美利坚随手扯了一份报告开始查看,华盛顿还没走几步就被拽回去了。
“我让你走了?”美利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