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晚饭吃了美滋滋的油炸小银鱼和银鱼蘑菇汤,开了一包土豆羊肉当做主食,两个人摄入了足够的能量。
吃完饭后没事干,普蕾尔准备把外套脱下来用火烤一烤潮气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的兜里还放着一张小纸条。
“啊,对了,我之前捡树枝的时候还找到了一个‘宝藏’。”普蕾尔抬起头,举着从兜里拿出来的小塑料袋。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能忘?”麦克塔维什有点无奈,他低着头从背包里找出来可以发送摩斯电码的无线装备。
他们的装备中也包括三块可以太阳能充电的电池,但现在这个天气和丛林这样的情况,很难想象在未来的一周里他们能接触到货真价实的阳光。
所以得省着点用。
“你通信学得怎么样?”这次轮到麦克塔维什问普蕾尔了。
“一般般。”普蕾尔很诚实地摇头。
她是现学的国际通用摩斯码,从学习速度来说已经是很不错了,但对于考核要求的一分钟六个单词还是有点够呛。
麦克塔维什得到这个回答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评价,只是点点头:“好的,那就我来发。”
他仔细地看了看纸条上的话语,谨慎地自己先模拟了几遍,甚至还在没通电的机器上尝试了一下后才对着普蕾尔点点头表示可以了。
普蕾尔打开装备的电源,调整信号接收装备,直到仪表盘上的数字进入正常范围:“好了。”
麦克塔维什稳定且快速地开始打字,滴滴答答的发送音没有迟疑地传送出去,不到两分钟时间就完成了一整句话的传输。
任务完成,两个人一块松了口气,开始擦拭机器和武器上的水雾。
这样的天气,在铁器上很容易凝结出水珠,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需要把东西拿出来擦一遍,好让自己的训练不至于因为“装备生锈”这样的离谱原因被斩断。
“好嘞,搞定了,你抓紧时间休息休息,下半夜我叫你。”普蕾尔把东西都收好,对着麦克塔维什这么说道。
“好。”
火堆稳定地燃烧着,燃烧的树枝时不时噼啪响一声,听起来还挺助眠,边上用树枝搭建起来临时的支架,搭着两个人的湿衣服。
稍微有点水汽的树枝烧起来有点冒烟,但也不算完全没有好处,烟雾可以将周围的蚊虫熏走,外边下着雨,也不担心烟雾会飞出去暴露坐标。
普蕾尔坐在火堆旁边,因为晚上降温了,所以这会也不觉得热。更因为丛林的潮湿,也不觉得干。
上过夜班的人应该是可以理解此刻的普蕾尔。
一边玩手机一边熬夜当然是快乐的,一边工作或者无所事事但就是得熬夜不能睡觉可就完全不快乐了,准确来说是痛苦。
普蕾尔此刻就是这种状态。
她无所事事地坐着,甚至开始低头看蚂蚁打架打发时间。
最后实在撑不住,她站起身,点开了系统界面试图找点东西让自己注意力集中一些。
结果还真给她找到了个神奇的东西。
之前普蕾尔就选定了阵营,同时也开启了组队模式,但当时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了过滤模式上所以把这个功能给略过去了。
此刻,她的组队模式显示已经投入使用,并且自己的搭档约翰·麦克塔维什正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队友位置上,在她点开界面的同时蹦出了一个弹窗。
【约翰·麦克塔维什向您发出组队邀请,是否同意?】
那肯定要同意了。普蕾尔没有犹豫地点击了这个选项,然后她的系统好友列表上就出现了麦克塔维什的名字,甚至还显示她可以和对方进行私聊沟通。
这是怎么操作的?我在系统上私聊难道信息会发给对方手机吗?普蕾尔好奇地歪歪脑袋,但不敢试,生怕系统搞出点大动静暗算她。
而组队成功后,普蕾尔的地图上就出现了麦克塔维什的坐标点,一个白色的小三角形在地图上与她的定位紧邻。
这是个好功能,之后就不担心失联或者走散了。普蕾尔满意地点点头。
她这边研究自己的系统,也没忘了自己最重要的望风工作。
夜晚的丛林实在可怕,尤其他们还燃起了火堆,不停有小飞虫甚至大飞虫向她所在的位置扑过来,而小虫子就吸引了一些小型捕食者,比如窸窸窣窣飞行的蝙蝠。
在某个瞬间普蕾尔甚至以为自己看到了爬上树枝的豹子,再仔细一看发现对方只是一个正在试图瞄准地下老鼠的猫头鹰。
上半夜艰难地过去,麦克塔维什准时醒来,替换了普蕾尔位置。
普蕾尔钻进睡袋中,躺倒在地上,感受着泥土的坚硬和从地下涌上来的潮湿和寒凉,她翻了个身闭上眼,强行开始催眠自己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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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两个人就收拾好东西继续踏上了旅程。趁着温度还不算太高,此刻赶路还稍微舒服一点。
一上午,他们又发现了两个新的‘宝藏纸条’、拆除了三个人工陷阱、躲开了一个“地雷”,过得非常充实。
上午的最后一个挑战就是下坡。
在热带或者在植物茂盛的地方见到过山坡的人大概是知道的,被植物覆盖、看起来并不如何艰难的缓坡实际上在植被下的地面一般都是“暗藏玄机”。
被植物根茎占据的土地坑坑洼洼,从遮掩下快速穿过的啮齿动物们四处打洞,而且昨天晚上还下了雨,地面湿滑的简直如同冬日里北方下过雪又被人踩实的路面,只是路过让人不自觉就紧绷了全身的肌肉小心翼翼地往前挪。
普蕾尔脑子里不自觉就冒出了这样的比喻,然后开始觉得自己可能是个北方人。
只是脑子放空了几分钟而已,前边的麦克塔维什就在这个空隙发现了新的小纸条,他下意识就抬脚往旁边走过去。
下一秒,他脚下一滑,惊呼着就要往山坡下一头栽过去。
“抓住!”普蕾尔下意识伸出手,这一次她没忘记往自己的身后抓住一棵比她手腕稍微粗一些的小树干。
麦克塔维什是一个体重75公斤的健康男性,他还背着至少二十公斤的负重,再加上往下掉落的重力,普蕾尔在这个瞬间突然联想到了超英著名场面之“美队拽直升飞机”。
巨大的力量让她能在瞬间体会到自己的肌肉被拉扯的微妙感觉,她咬着牙,没有更多的力气把人往回拽,但也足够给予失去了重心的麦克塔维什一个着力点。
又滑了两下的麦克塔维什手脚并用地从地上起来,搞得一身都是泥点子有些狼狈,但好在没有顺着滚下去。
按照他现在的重量,不滚到坡底或者中途被什么东西阻拦住,是不可能依靠自己停下来的。
而如果真的摔下去了,他的训练生涯也就到此为止了,甚至他的生命也可能到此为止了。
普蕾尔松开因为用力而开始颤抖的手,树皮的棱角在她手心留下的深色的印子,甚至被割开了一道伤口,血液顺着指尖落在地上。
她没太在意,只是笑着:“你看,都说了我力气还挺大的吧。”
麦克塔维什没想到她第一句话是这个,无语地摇摇头,赶紧把背包卸下来去找医疗用品:“你得赶紧处理一下伤口,小心感染。”
“你说得有道理。”普蕾尔也是第一次用这个身体受伤,她抬起手看看手心,又不着痕迹地看了看自己的血条,口花花,“所以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什么?”麦克塔维什一边往外掏东西一边开口捧哏。
“公主抱啊。”普蕾尔念念不忘。
“……早点睡吧。”麦克塔维什再一次发出了拒绝。
普蕾尔立刻露出可惜的表情。
伤口看起来并不严重,感觉有点疼,好在她的血条异常给力,也就是普蕾尔眯着眼睛使劲看,才隐隐约约地看到血条似乎是有个小小的缝隙,连1%都没有占据。
小小的对话插曲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又变回了之前的状态,至于心里有没有变化,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普蕾尔清洗了一下手上的脏污,伤口变得清晰可见,让她流血的元凶也就看到了,一根深深扎进她手心的刺。
“你来我来?”麦克塔维什找出镊子举起来问道。
“我自己来吧,你去把小纸条拿过来。”普蕾尔伸手。
他没意见,将东西放好,转身走过去,这一次身上没背着负重,走路的姿态轻盈稳妥了许多。
普蕾尔咬着牙将刺拔了出来,血液又一波涌出来,她用碘伏消了消毒,扯了一节绷带缠在手心还顺便单手打了个结。
“这是怎么做到的?”麦克塔维什转身就看到了普蕾尔单手打结的全过程,好奇极了,赶紧凑过来看。
包粽子的时候和妈妈学会的。普蕾尔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回去,只留下一句“秘密”。
“晚上休息的时候再教你,咱们现在得赶紧走了。”普蕾尔拍拍他的肩膀。
两个人今日的前进路程严重不足,他们不仅需要求生,还得尽快抵达目标地点呢。
“好。”麦克塔维什看起来有点可惜,但还是快速的收拾好东西。
再一次,他们并肩踏上前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