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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松田阵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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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没发生。

“噗嗤。”

一片死寂中,飞鸟彻羽幸灾乐祸的笑声显得格外明显。

他似乎是想要礼节性的憋住笑声,奈何对方受到惊吓时候的样子实在过于有趣,尝试几次未果之后,遂干脆放弃,理直气壮地笑出声来。

松田阵平还没从刚刚心脏骤停的惊吓当中回过神来,嗓音难免干涩:“……那是什么东西?”

飞鸟彻羽终于止住了笑,可以空出嘴来回答他的问题:“狙击枪。”

平心而论,声音很好听,像是清晨森林里沐浴着薄雾的鸟儿,唱着婉转清脆的歌——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还有隐隐的三分笑意。

“不是说那个……”

松田阵平竟然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语言来形容,说到一半卡壳了。

“就是炸弹和地毯,只不过是活的,”飞鸟彻羽没有什么隐瞒的意思,“我赋予它们生命,然后用言灵役使它们。”

这就是潘多拉的苏生与塞壬的言灵组合起来的妙用了。

松田阵平:……不要把这种惊世骇俗的话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啊。

没理会自己寥寥几句就丢下的重磅炸弹,飞鸟彻羽用尾鳍将地上的“人质”来回拨动,像是摆弄一根擀面杖。

一直听到对面六百码开外的狙击手被异常处理课成功逮捕,飞鸟彻羽才拍开吊灯。

刺眼的灯光被华丽的水晶折射开来,松田阵平被晃得眼前一黑,隔着一副单片眼镜,和那双非人感十足的鸳鸯眼对上视线。

看起来倒是年纪不大,不过也不排除不同种族之间成熟年龄不一致的缘故。

“……我们要在这里等到什么时候?”

曳着巨大鱼尾的家伙……松田阵平合理怀疑他有仗着自己长得好看,打算把自己缺德行径糊弄过去的嫌疑:“要等我的同事处理好对面的狙击手,安抚好被疏散的民众,然后来接我们……哦忘了自我介绍了。”

飞鸟彻羽轻巧地跳下画框,失去地毯保护的木地板和做工考究的皮鞋接吻,发出一声短促的脆响,光是站在那里就足够让人来气。

“我是隶属于警视厅-公安部-异常处理课的飞鸟游——这是我的警察证。”

自说自话的家伙好像才意识到对方现在被地毯裹成了个花卷,实在不方便伸手去接东西,于是指使正在假装自己是束缚衣的地毯,用边缘的流苏卷住证件,给松田阵平看看。

……照片确实是本人不假。

警校生在读,还没有警察证的家伙:“……你怎么保证不是假证?”

虽然自己确认了是真的,但是刚刚还亲眼见证了鱼尾变人腿,松田阵平觉得自己的怀疑实在是很有必要的。

飞鸟彻羽被质疑了,反而是很古怪地撇了松田阵平一眼,像是在责怪他干嘛要问这种问题。

明明显而易见的答案,最好的处理结果就是彼此心照不宣吗。

说实话,因为是全瞳,不论在哪个角度看过去都像是在对视的缘故,想要判断飞鸟彻羽具体盯着哪边看实在有些困难,但松田阵平就是很微妙地感受到了自己得了个白眼。

“你有什么被骗的价值?”

“……好吧,我相信你——现在不能松开我吗?”

“那可不行,我很弱的,万一把你放开,你挟持我怎么办?”

刚刚被苏生出来的炸弹智力水平实在堪忧,见地毯给松田阵平递东西,自己也有样学样,吐出之前吃下去的子弹,也推过去送给小卷毛。

松田阵平:……

“你故意的。”

松田阵平几乎要被这个无法无天的家伙给气笑了,“你故意诱导我提供光源,进而诱导狙击手开枪,来确定对方位置?”

“……说话之前动动脑子,没有你难道我们的任务就没办法进行了?况且你这不也没事,还有闲情逸致在地上爬呢。”

这不就是承认,松田阵平挨了的那一枪,包括后面的担惊受怕根本就没必要?

松田·被地毯制服·动弹不得·阵平:“你在故意找事是吧?”

飞鸟彻羽是这样的,缺德缺的理直气壮,坏也坏的坦荡:“先污蔑我要吃人的家伙没资格这么说。”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冒犯在先的松田阵平:“……你还真是不记仇。”

有仇都当场就报了。

“怎么会呢?后面也会……”

有仇当场就报了,事后想起来还可以接着报。

一场尚未酿成规模的风暴在一阵响亮的铃声中偃旗息鼓,飞鸟彻羽捡起地上闹个不停的手机。

Hagi。

就是刚刚提到过的“萩原研二”吧。

原本站在松田阵平身前,仗着海拔优势睥睨小卷毛的家伙拉平了嘴角,手机光屏映照镜片上,反射出诡异的光。

飞鸟彻羽不笑的时候其实很吓人,像是一张揉皱了的白纸,展开、压平,思考片刻,然后再换上新的面容。

松田阵平顿感不妙,刚刚那股随着灯光被驱散到角落里面的诡异感如影随形,重新追赶上猎物的脚步,顺着小动物柔软的皮毛蜿蜒而上,爬到脆弱的后颈,然后咬碎它的脖子。

“你要去签一个保密协定。”

少年的情绪控制力极佳,不过须臾就从刚刚“作奸犯科的黑警”,转变成了“成熟可靠的前辈”,居高临下地通知他。

【晚安,奥德修斯,做个好梦】

等……

普通人对塞壬的声音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力,即使松田阵平已然事先做足了心理准备,也只能合上眼睛,沉沉睡去。

铃声断了又断,但是电话那头的人一遍遍打过来,锲而不舍。

飞鸟彻羽接起电话,捏成松田阵平的嗓音:“喂?”

电话那边的人实在是担心,倒豆子似的将满腹的关心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飞鸟彻羽一一应下,用着即使是对边音轨图像都没有办法分辨出异样的声音,学着松田阵平的语言习惯回答道:“……一会要去医院……没受伤……还要去做笔录……”

不枉他之前和松田阵平将那么多废话。

“知道了,hagi。”

*

“所以你就这么把人家绑架了?”

“这家伙有点邪门。”

飞鸟彻羽不置可否,翻过医院的窗户,收起宽大的羽翼,将睡得不省人事的小卷毛丢在VIP病房的豪华大床上,补充了一句,“他能感受到我魔力的味道。”

队医眉梢一挑。

她曾经也体会过飞鸟彻羽的魔力:纯净、阴冷、粘稠、厚重、带有海妖特有的腥咸味和连绵不绝此起彼伏的生命力。

这确实是不太寻常,按理说完全没有魔力的普通人,是没办法感知得到哪怕是一星半点的魔力的。

——不过眼前最该处理的不是这个。

“知道了,一会叫竹取来处理。”

没有医德的女士将躺在病患丢在病床上,顺手挑出一瓶药水,扯过一旁有些脱力到只得靠在墙上借力的少年,把他塞进副驾驶的位置,甩上车门。

打开车内的信号屏蔽仪,和玻璃反光,扯开飞鸟彻羽的衣领,露出隐匿在布料下秘银制的束缚器,还有他因为违反束缚被灼伤的皮肤。

——这东西在异常处理课一抓一大把,作用是减少佩戴者魔力的使用量,进而起到约束的作用。

“……偷用潘多拉,超量使用言灵,还有未经允许对普通人使用魔法。”医生冷哼一声,一手掐住飞鸟彻羽的下颌,一手挤进一根手指,分开皮肉,方便观察伤处。

没什么大碍,是索菲亚调配的药水足够解决的程度。

医生打开墨绿色,鼓着不详气泡的药水,用手指故技重施挤出一个缝隙,小心地将其涂抹在惨不忍睹的皮肉上。

快速恢复的感觉不比受伤好到哪去,另三边伤口被强行挤压的滋味更是难熬,飞鸟彻羽疼得眼睫止不住地颤抖。

像是第一次试飞的雏鸟,迎风鼓动翅膀。

“忍忍,要是皮肉和项圈长在一起你更麻烦,”话虽那么说,手上的力道还是放轻了些,“叛逃之后转行给公安做狗了吗。”

一直到那股刺激感全然消退,飞鸟彻羽倚着车窗,路边被甩在身后的事物在他晦暗难明的瞳子里飞速掠过。

“说正事,莎朗,那家伙身上有潘多拉的魔力残秽。”

这是松田阵平能感知到飞鸟彻羽魔力的原因,先前的“被威胁感”也是来源于此:只是浅浅刮蹭沾到的那一星半点,面对当年组织银弹实验的唯一幸存者,有紧张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贝尔摩德并不意外自己被识破身份,且不论她的易容术来源于黑羽盗一,飞鸟彻羽现在名义上的监护人,想要瞒过塞壬超乎常人的感知力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妩媚的影后盯住飞鸟彻羽那双非人感十足的异瞳,和他胸前被胸链坠挂着的猩红宝石,面沉如水。

自当年香槟叛逃之后,失去潘多拉、相关实验体、实验数据、实验人员的银弹计划被迫停摆,贝尔摩德这一批实验体才得以获得代号,不用再继续出卖自己的研究价值。

而现在有新的、来源不明的潘多拉出现……

要么是组织已经找到了复刻潘多拉的办法,而贝尔摩德作为组织高层,银弹计划当事人之一,被权力排除在外。

要么就是组织已经划出了香槟的大致活动范围,这是一次光明正大且极其精准的威胁。

前者意味着组织随时可能重启银弹计划,作为幸存且未能脱离组织的实验体,贝尔摩德首当其冲。

后者意味着飞鸟彻羽可能连累救下自己的黑羽家。

透过后视镜,飞鸟彻羽和贝尔摩德对上视线。

塞壬的嗓音有些嘶哑,像是在预告水手凄凉的前路:“我们有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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