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纪桐听得有点愣愣的，柏时清的好一般体现在行动上，很少像现在一样用语言直面地表达出强烈的感情。
“知道了……”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被柏时清突如其来的情感表达触动了内心深处的某根弦。
等舟纪桐抬头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哭鼻子，还是这么大的一个人。幸好舟纪桐出来得晚，工作室的学生走得都差不多了，门口也没什么人。
调整好情绪后，拉着柏时清就往公交站走，柏时清看出来了也没说什么，估计说出来，小朋友有要炸毛了。
果然只是个小朋友。
回到家，已经差不多六点半了，柏时清同往常一样，雷打不动的先送舟纪桐到楼下，亲眼看着人上去了才放心地回家。
推开门，柏忠池大爷一样的身影出现在沙发上，代薇依旧在厨房忙碌，柏时清选择性失明地忽略沙发上的柏忠池，直径走进厨房。
“妈，你去休息吧，我来。”柏时清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从代薇手里接过菜，继续在盆里清洗。
代薇想拿过来，但还没伸手，柏忠池的大嗓门就喊了起来。
“给你妈做！你一个男人进什么厨房！”
代薇也跟着附和道：“给我吧，我来。还有那个成绩，我听说不是出来了吗？你去查成绩，这个给我。”
柏时清没有把东西给她，也没有理柏忠池，“成绩出来了，考得还不错。”
代薇听着柏时清的话，高兴地说：“不错就好，你成绩一直就好，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柏忠池在外面呸了一声，不屑的声音回荡在小小的房子里，“成绩好有什么用？能带钱回来吗？老子早说过了，辍了这玩意，早点出去打工给老子带钱回来。”
代薇连忙说话缓和气氛，“这说的什么话？读书肯定会有好处的嘛。”
柏忠池感觉自己的大男子主义的威严受到了挑衅，从沙发上站起来，对着代薇就是一顿吼：“你说什么话！这里有你这个娘们说话的份吗？还有你这个兔崽子，吃老子的，住老子的，现在还敢跟你老子顶嘴！没有我，你什么东西都不是！”
柏时清听着，心里不免有些好笑，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嘲讽，“什么东西都不是？”
柏时清深吸一口气，走到客厅，看着面前好笑的人。这俩年柏时清长得特别快，现在比柏忠池还要高出半个头，气势也更足。但柏忠池也不怕，他始终觉得自己是这个家的主，柏时清肯定不敢动手。事实是柏时清确实没有动手，不是怕而是始终坚持着底线。
柏时清的声音不大，但语气中的不屑，比动手更让柏忠池更羞愤。
“吃你的，住你的？你的什么？这个家，你拿回来的钱有几分，拿出去的钱又有几分？！我的学费，家里的生活费那样不是我妈舔着个脸去娘家拿的，还有这个房子不也是爷爷奶奶一生积蓄？说到底有几个东西是你本身就有的。”柏时清目不转睛看着面前生自己的人，感到一丝疲倦和好笑。
柏忠池觉得自己的脸在烧，怒火使得面目全非，朝着柏时清怒骂：“他妈的，现在是长大了，翅膀硬了是吧！敢和你老子这么说话，你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柏忠池挽起袖子，像之前无数次一样，一巴掌扇在柏时清脸上。柏时清被扇得偏过头，脸上的巴掌印加上嘴角的瘀青，整张脸看起来没一块好肉。
代薇连忙上前拦着柏忠池，转头又看着柏时清，“时清，快和你爸道歉！”
柏时清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觉得没意思极了，家暴的大男子主义爸爸，无条件服从的妈妈，有意思才怪了。
“我出去走走，今天不回来了。”说完柏时清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这个让人喘不上气的家，关上门依旧能听见门里传过来咒骂声。
柏时清刚出单元楼门口，就收到了来着舟纪桐的日常消息。
舟－“柏时清你干嘛呢？”
舟－“今天我妈妈又不在家，呜呜。”
舟－“我想你了，柏时清。”
舟－“？”
柏时清看着消息，心中涌起一股温暖。
柏—“（笑脸）”
柏—“我刚出门，想不想一起出来走走？”
舟－“想！”
舟－“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柏—“我在小区门口，你出来吧，我等你。”
柏时清站在小区门口，夜色渐浓，微风吹过，带来一丝凉爽。他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如何向舟纪桐解释自己脸上的伤。他后悔叫他出来了。
不久，舟纪桐的身影出现在柏时清的视线中。他小跑过来，脸上带着甜甜的微笑，但在看到柏时清脸上的伤时，笑容顿时凝固了。
“柏时清，你脸上怎么了？”舟纪桐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担忧。
柏时清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一点小伤。”
舟纪桐显然不信，他拉着柏时清的手，语气中带着几分犹豫，“是不是……”
柏时清沉默一会，点了点头。
一时间俩人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舟纪桐开口：“那……你今天晚上怎么办？”
柏时清眼神暗了暗，内心的心的想法无法表达，烦躁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
舟纪桐提出建议，轻声开口道：“要……不要去我家？我妈妈今天不在家。”
柏时清看着舟纪桐，心中涌动着一股暖流，烦躁消散许多，“好，谢谢。”
舟纪桐的脸上绽放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我们还说什么谢谢。”他轻轻拉起柏时清的手，两人并肩而行，踏着月光，朝着舟纪桐的家走去。
夜色渐浓，月光如水，洒在柏时清和舟纪桐的身上，为这个夜晚增添了几分宁静与温柔。
柏时清先洗漱完，在房间等还在洗漱的舟纪桐。他视线在房间环绕一圈，最后定格在了床头，枕边的那个小熊猫娃娃上。是自己小时候送给他，他走到床头坐下，伸手摩挲着小熊猫的脑袋。
柏时清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匀称，线条流畅，皮肤下隐约可见的青筋，充满性张力。他将娃娃抱在怀里，躺在床上感受着，隐藏着那不见天日的感情。
这时，舟纪桐洗完澡进来就看见这一幕，傻乎乎地说道：“你要抱着娃娃睡吗？”
柏时清弹跳式坐起来，强装冷静地说道：“没有，就是看看，看着可爱。”
舟纪桐笑着走过去，说道：“确实可爱，还是你送给我的，我每天晚上都抱着睡的。”
抱着吗？
“我们睡觉吧！”接着舟纪桐声音中带着几分羞涩地说道：“我床比较小，可能会有点挤。”
柏时清摇摇头说道：“没有。”
两人并肩躺在床上，月光洒在他们的脸上，为这个夜晚增添了几分浪漫。
舟纪桐刚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微微起伏的胸膛，呼吸声此起彼伏，轻轻的呼噜声，不断撩拨着神经，让柏时清更加焦躁不安。
柏时清轻轻侧过身，看着舟纪桐的侧脸，心中涌动着一股的情感，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
他把我当哥哥，我也只能是他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