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欢迎你加入我们铺子，以后好好干！”胡玉凤看了眼在花花身后竖大拇指的儿媳，视线又落回面前人身上。
花花紧张的面容露出一抹惊喜，双眼迸发出亮光，笑道：“谢谢婶子，我以后一定好好干！”
胡玉凤连说几个好，送别了花花，婆媳俩坐着说话。
“花花脸上瞧着老老实实，性子确实个利索刚强的……”通过这多半天的相处，杨秀也对这位伙伴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嗯，利索好，咱不怕利索泼辣的，就怕那些面甜心苦的。”胡玉凤也挺喜欢花花这个性子。
过了两日，就是二月初一，是个好日子，胡玉凤心想。初一初一，寓意一切顺利，明儿就是二月初二龙抬头，岂不是在说她家生意也能迎来好兆头！
胡玉凤罕见的有些激动也有些紧张，就像是又回到第一次摆摊的时候。
铺子里，杨秀带着花花已经炸了四大盆各色麻花，等着胡玉凤母子俩上来打包带走。
不多会，三轮车就在门口停下。胡玉凤和秦文礼急匆匆进来，装箱打包一气呵成，然后打个招呼就发车走人。
花花看着急吼吼的胡婶子忍不住羡慕道：“胡婶子精神头真好，跟年轻人比都不差啥！”不像自家那个一干活就说腰酸背疼腿抽筋的。
杨秀笑了笑，“所以我们才要更努力啊，可不能给我婆婆比下去！”
花花也乐了，确实有这么个婆婆比着，媳妇也不是好当的！
……
盛宁镇，胡玉凤她俩来的晚，好地方早被人占完了。不过母子俩却不慌，找个地方停好车，从三轮上卸下个方方正正带四个轮子的小推车。
盛宁镇的集是出来名的大，位置也是出了名的难抢。难抢那就干脆不抢，两人先给推车上放上四个铁盘子，装满麻花的铁盘子用薄膜包起来挡灰尘，剩余的麻花连箱子一起放进小推车底部。
胡玉凤也从怀里掏出新的干干净净的布招牌，套在推车前端竖起的杆子上。
一切准备就绪，秦文礼推着车，胡玉凤拎起特意准备的扩音喇叭：
“乡亲们，瞧一瞧看一看，裕丰麻花铺开张啦！香甜暄软的大麻花，麻辣酥脆的小麻花，用料扎实口味多多，不甜不香不要钱，快来尝啊！”
这一嗓子配上大喇叭的效果，方圆五十米的人都挺得清清楚楚。
胡玉凤喊，秦文礼配合地停下车，拿出个小盒子，盒子里是分成几段的各色麻花。
就有人忍不住围了过来，秦文礼满脸笑意的递过去：“姐，您尝尝，这是我们自家独创的软麻花，别处没有。”
人都有个从众心理，见那大姐住打头捻起一根放进嘴里，剩下的人也你一根我一根的抢了起来。
“还行，怎么卖的？”那大姐细细咂摸几下，淡淡开口道。
“大妹子哎，我看着你就是个有眼光的，冲着你是我们摊子上第一位顾客，这样，本来软麻花一根是五毛，我给你算两块钱五根咋样？”
“一根五毛还行，街上也是这个价！”
“嗯，那家都是脆口的，这种软的我还是第一次吃！”
“要不咱也买点？”
“行！”
大姐不在盛宁住，今儿是回娘家。因为不常在集上买东西，对这价格还有些犹豫，就听见身旁两个路人小声嘀咕。
她脑子一转拿定注意，“那就来四块钱的，都要这个软的！”
“妹子，我们软的分原味，南瓜味和芽麦面的，都是一个价，你要不再尝尝其他两个味儿？”胡玉凤又分别取了半截南瓜的，半截芽麦面的递过去。
这大姐尝了尝，忍不住点了点头道：“那就6块钱的，三个口味的分开装！”
“哎，好嘞！”胡玉凤朗声笑着，秦文礼快手装好递过去。
周围人也纷纷开口：
“我要两块钱的……”
“我尝尝南瓜的！”
“芽麦面是啥？好不好吃？”
“我要小的，来二斤！”
胡玉凤笑容压都压不住，“好好好，大家别急啊，一个一个来！”
人群散开，胡玉凤扶了扶被挤歪的帽子，脸上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还有多少？”
“一半过点！”
两人对视一眼，眼里都闪过惊喜，这才刚开摊一半就卖出去了，果然还是盛宁人有钱！
秦文礼继续推着走，隔上几十米胡玉凤就掏出大喇叭喊上一通。
如此走了两条街，箱子里的麻花空空全部销售一空。
秦文礼一看时间，还不到一点。
“妈，还不到一点呢，咱们回去？”
胡玉凤点了点头，“回，今儿第一次试水，下次来多带些！”
两人边说边走，路过一个麻花铺子，胡玉凤眼珠子一转，把喇叭塞给秦文礼，转身朝铺子走去。
不大会儿一脸笑意地提着个袋子出来，往前走了一截才从袋子里拿出一根递给秦文礼：“你尝尝！”
秦文礼伸手接过，看着就是洋县这边最传统的脆麻花。他放进嘴里尝了尝，还别说能开铺子的都有两把刷子，虽是一样的脆麻花，可人家这个越嚼越香，有一股形容不出来的后劲。
胡玉凤吃着吃着面露沉思：“厉害，咱家脆麻花还真比不过人家！”
不过转念一想自家也不是没有长处，就又笑了：“不过他家只有这一种，口味上来说还是咱家的丰富！”
……
俩人到上官不过一点半，杨秀吃了一惊：“咋这么早就回来了？”
见两人都面露笑意，她惊喜道：“都卖光啦？”
见秦文礼点点头，杨秀惊呼一声，闻声出来的花花也觉得不可思议。她只当主家只开了这间铺子，还担心万一生意不好整日拿钱不干活心里愧疚呢，却不想他们在别处卖的这么好。
两人歇息片刻，便拿出来包装袋，把晾凉的麻花一根根装进袋子封口。
发往彩平的班车三点半过来，正好给捎过去。
杨秀和花花炸完麻花也来帮忙，人多手快，很快就全部打包好了，秦文礼找了几个大箱子装进去，用胶带裹得严严实实送到班车上。
做完这一切，花花下班回家，秦文礼和胡玉凤也往家里赶。
明儿是三岔乡的集，他还要顺道去给林家沟送货呢。
……
转眼，春风带着湿润的气息，轻轻地吹过田野，吹醒万物。
通往盛宁镇的公路上，绿柳被春风摇醒，伸开开了柔嫩的臂膀，扭一扭腰肢，软绵绵的飞絮便随微风飘散。
“阿嚏！”
胡玉凤从衣兜里掏出手绢擦了擦鼻子，忍不住骂骂咧咧：
“一到春天这破玩意儿就到处钻，也不知道公路段想啥呢，你种些杨树多好！”
说起公路段，胡玉凤忽然想起自家女婿就在上官段，算了算了不骂了！
她摸了摸有些发痒的鼻子，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喷嚏。心中不免有些惆怅，这一会儿到了集上咋卖？谁乐意看个喷嚏连天的老太太卖吃食。
好在盛宁镇街道两旁都是槐树，即便有乱入的柳絮但也没密集道让她打喷嚏的地步，胡玉凤终于松了口气。
推车上路，都不用她她吆喝，有需要的路人就自发围了过来，熟悉地打着招呼：
“老板，来啦？给我来二斤小麻花……”
“我要五斤软的，南瓜和原味各半……”
胡玉凤和秦文礼脸带笑意，有条不紊地配合着。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他们俩都跑了两个月了。这两个月抛开生意上的进展，只论心境上秦文礼就觉收获匪浅。从刚开始的心浮气躁到后来的提心吊胆，从沾沾自喜归于现在的岿然不动，真的，哪怕签不下来他都觉得这两月值了。
当然话就是这么一说，签肯定是要签的，就看谁先等不住了。
……
明亮供销铺，苏明亮透过窗户看着那对母子漫步走远的身影，忍不住纳闷：
“前两月不还上门找合作呢吗，这就放弃了，还真准备自个卖了？”
他算是盛宁镇上最早一批开店做生意的人，明亮供销铺也是盛宁镇同类店铺中数一数二的齐全。每月上门推销各种货物的人数不胜数，这对母子第一次来他也是过眼就忘。麻花是做的挺新奇，可一没名气二没资质，他可不敢贸然入手砸了招牌。
结果上个月，有俩人来他铺子买东西，对他柜台上的麻花挑三拣四，最后说了句再等等，等下个集。
当下就给他整好奇了，叫住两人一问才知，原来集上竟出了这么个新产品。
下个集他就留意了下，果然见一对母子推着一个推车，车旁呼啦啦围着一群人，好家伙，生意还挺好。
“这不是来咱家推销的那两人吗？”老妻凑过来瞧热闹，瞧着瞧着就认出来了。
“是吗？你咋认出来的？”苏明亮毫无影响。
“多新鲜哪，上咱家推销的都是些爷们，好不容易有个姐妹，还跟我差不多年纪，可不就记住了？”老妻撇了他一眼，似是嘲讽他记忆力不行！
她这么一说苏明亮也有些影响，竟是没想到推销不成两人自己卖去了。
于是他就集集关注，结果接发现人家生意真挺好，每次不过两个小时就收摊，留下一堆子嗷嗷待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