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渝听他这么说更放下心来,看来剧情并没有太多改动。
放宽心后更是一心一意的撸豹。
“咕噜——咕噜——”
雪豹在安渝手下惬意的伸着懒腰,不一会儿竟有要入睡的意思,安渝轻轻拍了拍雪豹的脑袋,换来了雪豹撒娇似的用毛茸茸的脑袋蹭安渝的手心。
这可令安渝无奈之下又窃喜。
不过也不能放任其就这么睡在院子中间,安渝看向陆时宴。
男人笑了下开口:“带回去吧。”
侍卫连忙拉紧锁链带着雪豹往饲养笼里走,不过带出来容易带进去可难了。
侍卫连拖带拽将近一盏茶的功夫,才将其带回去。
陆时宴放下茶杯,看着还在往里望的安渝,轻声道:
“喜欢的话,有空便来看看。”
安渝腿蹲的有些麻了,站起身时还晃了晃,闻言欣然答应:“嗯!”
-
至七月中,弘昌帝的寿宴如期举行,举国同庆。
各国来朝可谓是给足了面子,这是安渝第一次见弘昌帝,身影高大端正,不过脸上皱纹横生尽显老态,正一脸笑意的看着文武百官,让人只感觉对方像个和蔼的老人。
寿宴处处都彰显大商的繁荣昌盛。
弘昌帝坐在龙椅上俯视众生,一旁的大太监声音尖锐高昂:
“太子到!太子携太子妃为陛下献上《朝仙图》一副!”
话音刚落,四面的窃窃私语此起彼伏。
“《朝仙图》!那可是画仙的绝笔之作!”
“《朝仙图》不是消失了吗?”
……
陆时宴双腿不便只能坐在轮椅上行礼,安渝在一旁按照规矩下跪磕头,站起身时心里还暗骂这封建糟粕。
“儿臣祝父皇寿与天齐,福寿绵长!”
兴许是弘昌帝今日心情格外的好,又或者对寿礼很是满意,对此连连说了好几声好,吩咐道:
“送太子与太子妃入座。”
“谢父皇。”
随后太监又叫声喊道:
“四王爷到!”
“五王爷到!”
……
其余几位皇子公主送的寿礼均价值不菲,令弘昌帝龙颜大悦。
就连最小的八公主都晃晃悠悠的献上寿礼,脆生生道:
“儿臣祝父皇寿与天齐,福寿安康!”
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自是可爱极了,最后被皇帝招了招手,亲自抱在怀里亲了两口才被宫女抱下去。
一众皇子公主纷纷祝寿,却不见统筹寿宴的陆宥齐,皇帝侧身问一旁的皇后。
“怎么不见齐儿?”
皇后打扮的庄重大气,尽显母仪天下的风范,对此捂住嘴呵呵一笑,抬眸满是笑意。
“陛下,齐儿自是为陛下准备寿礼,稍后就到。”
弘昌帝点点头,道:“无妨。”
就在弘昌帝刚转过头,大太监的声音再次响起:
“二皇子到!二皇子为陛下献上与仙丸一粒!”
两旁的大臣瞬间炸开了锅:
“与仙丸!传说中北冥圣母炼制的与仙丸?”
“那是何物?”
“那可是好东西,传言中此物可令重病之人恢复如初、可令健全之人延年益寿啊。”
“听说北冥那个太祖皇帝便是服用此物长寿百岁!”
高位上的皇帝瞳孔骤然瞪大,目光得盯着那盒中的一粒金色药丸,脸上的皱纹都被撑开了些许,一双老态的眼里迸发出痴迷。
“好,好啊!不愧是朕的齐儿,赐座!”
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弘昌帝的狂喜,这时有大臣连忙道:
“恭贺陛下喜得仙丹,定带领我大商昌盛万万年!”
这句说完,全场的大臣瞬间齐声附和:
“恭贺陛下喜得仙丹,定带领我大商昌盛万万年!”
声势浩大,响彻这片天空。
这时的弘昌帝与不久前安渝所见的完全不是一个模样,面色尽显胜券在握,眼中的贪婪毫不掩饰。
哪还有刚刚和蔼老人的模样。
众皇子落座,宫廷乐婉转悠扬,一片歌舞升平。
片刻,一身异域装扮的魁梧男子携一众人抬着两个大箱子踏进店内。
领头的男子呈小麦色皮肤,眉目深邃,一双眼甚至是绿色的。一头乌发就那么垂在身后,只有两侧几缕束了起来,穿着兽皮缝制的马甲裸露出肌肉块块隆起的双臂。
“西良国二皇子携使臣觐见!”
安渝坐在陆时宴身边看着一个个送礼的使臣,见到西良国二皇子时被吸引了注意力,原以为对方会说西良国语或者是蹩脚的汉语,却没想到对方一开口是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见过大商皇帝,悉沉代表西良国为您贺寿!”
悉沉单膝下跪,右手搭住左肩行了个西良国礼。
“二皇子请起。”
“西良国为陛下献上上好的兽皮,以及六匹宝马,请陛下笑纳。”
“有心了,二皇子远道而来,舟车劳顿。来人啊,快赐座。”
悉沉再次行礼后,跟随宫女落座,抬眸看向对面的陆时宴。
对方正对一旁的少年笑的一脸温柔。
悉沉一挑眉,没说什么。
“二皇子怎么不等等本王自己进来了?”一身繁复的长袍雍容华贵,穿着在一个男人身上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悉沉闻言转头,不以为意道:
“骁王爷位高权重,自是要压轴。”
“哼。”
骁王冷哼一声,与身后一众人齐齐跪拜:“北冥为大商皇帝贺寿,祝陛下渭水九洲,乞辞千秋!”
“为大商皇帝献上我国珍宝,仙湖水,长期饮用延年益寿。”
“好啊,北冥费心了,骁王爷英勇善战,今此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弘昌帝笑得眼睛仅剩下一条缝隙,连连拍着大腿称赞。
来自皇室子女以及他国的贺礼让弘昌帝喜不胜收,年过六旬的老人坐在高位上俯视着一片金碧辉煌。
尽是婀娜的歌女跳着娇美的舞,大殿内众人推杯换盏尽显热闹。
“听闻大商太子英勇善战,年仅十四便在战场上领兵打仗,竟还真战胜了西良。果然是国之栋梁啊。”
骁王爷右手撑在桌上把玩着酒杯,随后一口闷下,悠哉悠哉道。
众大臣的欢声笑语顿时一片寂静,连皇帝的面色都微微沉了下去。
无一人应和,太子回京途中遭刺杀双腿残疾如今如同一个废人,哪里来的国之栋梁,更别说西良国二皇子还坐在席上。
而偏偏两国交战时,西良国的将领便是这位表面上温雅无害的二皇子。
扫视一圈大殿,某些大臣连头都不敢抬。
低着头面面相觑。
见状,悉沉随意一笑,而后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眸子微挑看向骁王,眼中的戏谑毫不掩饰:
“自然是如此,战时太子殿下虽与我军为敌,我军也绝不否认其是少年枭雄。”
骁王闻言也转过头,视线与悉沉对上后,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那西良二皇子还真是看得开。不像本王,若是输给敌人,哪还有脸面与其同处与殿内呢。”
这一来一往的,安渝一瞬间感觉在看沉浸式表演,一词一句与书中分毫不差。
吃了一颗葡萄,安渝悄咪咪低头:“殿下,西良二皇子真是有侠义风范,连敌人都不吝称赞。”
陆时宴又递了两颗过去,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两国今已休战共和,处于邻里友好的互助关系。哪里来的敌?骁王殿下可是意有所指啊?”
不慌不忙的语气有四两拨千斤的气势,骁王瞪向悉沉的视线快转化成实质了,让人感觉下一秒便能让对方人头落地。
“说得好,如今各国都是友邦,哪来的敌。”
弘昌帝出声附和,声音中气十足。
陆宥齐端着酒杯一言不发,转头见陆时宴丝毫不受影响,与身边的少年品着佳酿。
气氛渐渐缓和,在此如先前一般。
一道声音传入众人耳边。
“早就听闻太子妃是京中第一才子,尤其是作诗,句句堪称完美。鄙人不才,去年中了状元方能在此有一席之地,不知太子妃能否圆了臣一个愿望?”
众人被声音吸引了过去,是一位坐在角落的年轻大臣。
悉沉抿了下唇,随意舔了舔嘴角酒,满是看热闹的表情看向陆时宴那边。
安渝刚咽下一口酒,想要开口时被一道声音抢了先。
“方爱卿,你可说说,你有什么愿望?”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臣中榜前便一直想与太子妃一较高下,本想着能在试中见分晓,却不料安兄竟嫁与太子。便没了机会,如今借着陛下寿辰,我二人为陛下作诗贺寿,也算是图个热闹。”
皇后满脸的笑意,转而问:“这自然是好,陛下认为呢?”
“朕准了。”
“还不快去准备笔墨。”
皇后连忙吩咐下人准备,刚吩咐完,似是懊恼般皱了下没,一脸歉意的看向安渝。
“也怪本宫今日太过高兴了些,竟忘了小渝问是否愿意。”
果然。
“一切都为了陛下,儿臣自然是荣幸之至。”
“那好,小渝早早名声在外,如若不是与时宴结了良缘,想必也会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
各宫身边的太监宫女手脚利落的很,片刻便将两副墨宝放在二人桌上。
那人胸有成竹的提笔落字,行云流水般写着。
安渝润了润笔,准备下笔时突然感觉被人拽了拽衣角。
殿下?
冲男人一笑,安渝动了动嘴形:“放心。”
也是轮到他抄袭诗仙了。
春日行。
苍劲有力三个大字被安渝写在纸面的正上方,刚要再次落笔,却猛地反应过来。
好险,差点把“【唐】李白”三个字写上去。
大殿上没人说话。
众大臣这边看看,又那边看看,却早已将结果都写在了脸上。
望向安渝不过是要看看对方是否在动笔罢了。
谁人不知,安渝自小随商队流窜,从未有过安心待在私塾的时候,在京时也不过是与一些纨绔混日子。
作诗?他哪会作诗。
“陛下,臣已作完。”
那臣子将纸从案板上拿起,悠悠然念了起来:
“至尊为帝在,八方朝首拜枭雄。
弘寿万年沁,循环岁无尽。
安惟斯文主?则称百王冠相属。
臣无赓诗才,再拜首重叩。”
一首诗念完,不知从何而起传来句句称赞之声。
“不愧是状元郎啊,真是江山辈有人才出啊。”
“那还得是陛下慧眼识人。”
……
连皇帝都连连称赞。
称赞声渐渐消退,皇后拧着眉满是担心:
“小渝可写好了?”
安渝刚好最后一笔落下。
“好了。”
安渝吹了吹纸面,将纸交给一旁的太监示意呈给皇帝。
而在一旁从头看到尾的陆时宴哪里还有刚刚的担忧,正悠哉悠哉的喝着茶。
众人均不以为意,甚至大半已经面色不屑,想好了嘲讽的话。
少年扫视了一番,道:
“深宫高楼入紫清,金作蛟龙盘绣楹。
佳人当窗弄白日,弦将手语弹鸣筝。
春风吹落君王耳,此曲乃是升天行。
因出天池泛蓬瀛,楼船蹙沓波浪惊。
三千双蛾献歌笑,挝钟考鼓宫殿倾,万姓聚舞歌太平。
我无为,人自宁。
三十六帝欲相迎,仙人飘翩下云輧。
帝不去,留镐京。
安能为轩辕,独往入窅冥。
小臣拜献南山寿,陛下万古垂鸿名。”
待安渝最后一个字说完,整个大殿内鸦雀无声。
若是安渝此时随意瞧瞧,便能看到众人的脸色是多么精彩。
皇后的指甲更是扎的掌心一片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