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7
向一南狐疑地看着荣璨，说是这么说，嘴上也就多了一句，“算有道理。”
荣璨却没有刚才看起来那么开心，“你会给很多人写歌吗？”
向一南听他这话，感觉有些奇怪，“我之前就给不少歌手写歌。”
“以后会越来越多。”荣璨这么说道，“你会很受欢迎，会有很多歌手来邀请你。”
这话让向一南听来很受用，脸上有些得意，“当然了，当初我拿到提名的时候，就已经得到很多邀约。要不是给你的专辑做编曲，这小半年，我可以出好几首歌了。”
“有十二首那么多吗？”荣璨问他。
向一南真就思考了下，想说以范慷的业务能力，说不定真的能给他签到十二首还不止，而且这小半年来冒头的歌手不少，兴许自己同样能再写一首“爆曲”出来。
见他沉默着想着什么，荣璨的神情也跟着收敛。
荣璨：“还好我找你来编曲了，其实我想等以后所有的专辑，都交给你来做。”
“每年都要我抽几个月的时间来给你编曲？”向一南瞥他一眼，“已经给你做过一张专辑了，你不要那么贪心。”
“可我很贪心啊。”荣璨说，“所以一南不肯答应我吗？”
“你现在问我这个……”向一南却摆摆手，“我怎么可能答应你这么遥远的事情啊。”
荣璨：“现在可以考虑一下遥远的事嘛……”
“不考虑。”向一南闭了闭眼，“想这种事太费神，以后再说。”
隔了好一会儿时间，一直都没等到荣璨回答，向一南忍不住睁开眼，看到荣璨一张强颜欢笑的脸。
向一南：“我只是没答应你，你也不用这样……”
荣璨的笑脸凝固，有点像在应付，说：“我也没怎么样，总要让我有点情绪……”
向一南想说你什么时候没点情绪，可话根本说不出口。自己拒绝的对方，让对方不爽，也没道理再对他多要求什么。
仔细想想，自己这也算拒绝吗？只不过说还需要考虑吧！但荣璨就是这样的脾气，只要不答应，就是拒绝。
向一南也不惯着他，谁还没点脾气，当然自己的脾气不好，这点荣璨也知道，就更加没说什么。
未来到底要不要继续给荣璨做编曲，向一南其实早就想过。
如果放在当时，他肯定会马上拒绝荣璨。
当然不会再给他编曲了，这次答应他，也只不过看他太倒霉的份上，得到他的认可，自己已经满足，没必要再满足第二次。
事实上，既然都提到这件事了，向一南觉得自己确实应该趁此机会，跟荣璨说清楚。
他们俩的合作关系，总要在完成合作项目后，明明白白地结束。
真的应该狠一狠心，让荣璨彻底断掉念想。
向一南这么想着，可迟迟没有开口，内心有一股力量在阻止着他。
舍不得吗？
只要犹豫一下，就能让荣璨觉得还有希望，自己也确实不愿意看到荣璨露出真正难过的表情。
而且，向一南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不像当初那样坚定了。
车内弥漫着令人有些焦虑的气氛，彼此的沉默，加剧着气氛的扩张，好像马上就要到零界点。
向一南总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
一道烟花在耳边炸响，节日气氛瞬间抬了上来，两人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过去。
不过荣璨负责开车，他只是看了两眼，就收回视线。
向一南看着烟花，心情倒是跟着平静了很多。
他说：“我没说不给写歌，也没说不给你编曲，虽然我知道你想问的大概不是这个，但你觉得我给你的承诺，或许会让你好过一点。”
听到这话，荣璨虽然没有回答，但车速的忽然变慢，再重新稳定到匀速，显然向一南的话还是说对了。
向一南轻轻叹气，“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就算没有我，你不是还能继续做音乐吗？”
“这不太一样。”荣璨吸吸鼻子。
“哪里不一样？”
“就是和有没有你有关。”荣璨打断他的话，非常强势，都有点不像他了。
向一南的视线从烟火上撕下来，连忙回头去看，虽然荣璨没有看他，可他浑身散发的气势，却仿佛笔直地冲着向一南而来。
“你说什么……”
“我们完成了这张专辑。”
“是啊？”
“你说我们俩是同事关系，一旦没有合作项目，你说我们俩现在是什么关系？”
荣璨又软下语气，趁着档口，转过来看了向一南一眼。
完全没了刚才的气势，好像就是生了一下气，很快又消气了，现在正可怜兮兮地找向一南讨个说法似的。
向一南也被他问住，他们俩什么关系？
同事？合作关系？算什么呢？
向一南确实没想过这些，让别人看来他们俩关系应该很好的，又做专辑又编曲，甚至还能给荣璨的歌配唱，至少也是圈内好友吧。
但向一南在荣璨的面前，从来没有承认过这些，只说是同事关系。哪个同事会半夜坐着对方的车，跑出去兜风的呀？
荣璨接着道：“你有快半个月没理我了，如果不是我给你发消息，你都没打算来找我吧？”
“你不是很忙吗？”向一南反问他，“况且我也没什么事，找你干嘛？”
荣璨瘪了瘪嘴，“我们难道真的只是同事吗？我和你除了工作上的事，就没别的可说吗？你看，一旦没有专辑和歌曲，你连理都不理我了。”
向一南心里有些叹气，不由得想，不然还能找荣璨干嘛呢？他们的关系很好吗？
当然一点都不差……
一起做专辑，做音乐，他们俩的名字，已经如愿一同出现在专辑上。
向一南都不愿意承认，明明每次和荣璨发消息，其实都还挺开心的。
可他心里却又觉得别扭，有些事存在着，就横亘在面前，不会消失，他必须自己闯过去。
身后的烟花已经看不见了，或许也不放了。
向一南看着荣璨的脸，自己也说过原谅他了吧，再纠结着不放反而显得他矫情。
荣璨会这么问倒也正常，毕竟……自己真不怎么主动找过他。
尤其他们接下来已经没什么合作了，往后几乎没理由能见面，事实上按照荣璨的忙碌程度，连发消息都是忙里偷闲才行。
向一南也软了点语气，“也谈不上不理你，况且就算我答应你以后给你编曲，给你做专辑又怎么样，万一我忙起来，也顾不上你。”
荣璨听出他语调中的变化，马上说：“至少有这份承诺在吧，我放在心里也会好过一点。”
“这也谈不上承诺啊。”向一南看他一眼，“我说什么你都会信？”
“当然，为什么不信？”荣璨则说，“我说过的，想让你成为我的御用编曲人，但你一直没答应啊。”
“等你下一张专辑进入企划阶段再说吧，这么遥远的事，我懒得想。”但向一南知道，荣璨想要说的不是这个。
荣璨马上露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可我真的不想跟你只是同事关系啊，啊，说真的连同事都不算吧，我要是回公司还能见到同事，但见不到你。”
向一南很想问，就算见到自己还能干嘛呢？他们专辑都做完了。
心底里却仿佛知道怎么回事，就差一步都能揭开谜底。
“还能算什么……”向一南小声回了一句，只能说嘴巴比较快，脑子确实没想好。
“算什么？”荣璨追问上来。
向一南抿着嘴巴不说。
荣璨小心翼翼地问：“算朋友吗？”
向一南轻轻“啊”了声，靠在椅背上，有点自暴自弃，说：“是朋友吧。”
肉眼可见的荣璨高兴起来，要不是开着车，他简直要下车拉着向一南去跳华尔兹。
向一南则无处安放眼神，只能连忙朝窗外看去，可惜这一段路没人放烟花。
是朋友吧。
向一南也不太确定，他们俩的关系复杂，之前说了原谅，自然冰释前嫌，或者说懒得计较，现在又转跳成了朋友关系，他一时也没转过弯来。
但荣璨听到他的回答，就很高兴啊！眉飞色舞，要不是他还得负责开车，看起来像是要下车跳一段华尔兹。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打节奏，哼唱自己的新歌。
向一南对新歌也滚瓜烂熟，差一点点，都要跟着他一起唱起来。他连忙转过头，手捂住半张脸，让人看不出是笑，还是别的情绪。
车窗上倒映着向一南的那双眼睛，看得出来，心情尚可。
可能周围散布着来自荣璨的快乐情绪，任何一个置身其中的人，都无法抵抗这种影响，换成别人大概早就跟着荣璨的节奏，手舞足蹈起来。
车内的气氛完全变了，变得那样轻松惬意，甚至带着一丝活跃。路上没有人放烟花，可车窗上又怎么好像五颜六色。
向一南撑着脑袋，忍不住想，原来荣璨在意这个啊……
自己只是没给他发消息，没主动联系他而已，他真的需要等结束工作后，就跑来找自己吗？
他说……他说想见自己……就这么想见自己一面啊？为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