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2

没有人知道，当天在那间乐器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有争执，没有谁脸红脖子粗。

荣璨和向一南一前一后走出来，两人看起来相当平静。

更奇怪的是，荣璨出来后，便同意增加两首情歌，但总数量得加到十二首。

几个企划凑在一起商量半天，觉得也不是不行。

有情歌，至少专辑的最低分就可以拔高不少，况且能让荣璨心甘情愿接受，至少后期不会再改变。

但成本这边需要控制一下，企划们也写进了文件里。

结果却成了这样，企划们就更好奇向一南这个人。

消息灵通的人，已经知道向一南，就是之前荣璨请了很久，都没请得动的编曲老师。

只是看他的履历，着实不像以前合作过的编曲大拿，得过提名却没拿过奖。

反倒像是坐实前任经纪人陈恒的话，荣璨想让身边的朋友，来参与他的专辑制作，出于什么目的？

即便如此，他们却觉得这位靠着关系而来的编曲，并非脑袋空空，更有些真材实料。

他能转变荣璨的想法，哪怕只有这点本事，也很了不起！

众人用了将近五个工作日的时间，终于敲定下这张专辑的歌曲内容，由经纪人递交给高层。

尽管高层大多未必是圈内人，但流程还得走一走。

看样子大公司也有麻烦的地方，向一南想，要是放在他们斯曼公司里，直接和歌手沟通就好了，根本不管这么多。

这也是向一南第一次见到荣璨的新经纪人。

名字一直听荣璨提过，柴郜，是位老牌经纪人，看面相普普通通，衣品倒是不错，修身的长大衣，戴着黑手套。

柴郜见到向一南，款款和他握手，告诉他已经与斯曼签完合同，往后也合作愉快。

向一南点点头，余光看到笑得最开心的荣璨。

他们也交上了企划案，柴郜说最近可以放个假休息一下，高层对荣璨的专辑重视也支持，应该不会提出更多修改意见。

荣璨小声嘀咕说他们又不是圈内人，但也发自内心感谢他们的支持。

既然说了可以放假，企划们走得一个比一个快，向一南眼见不开会了，也打算要走。

可他看到荣璨的眼神，满满透着挽留。

有时候向一南对自己都无话可说，他居然还是这么了解荣璨，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们曾经真的很般配。

向一南拖在最后，假借东西没拿折返回去，果然看到荣璨的眼睛亮了又亮。

“想说什么？”向一南问他。

荣璨从口袋里翻出一个工作证，递到向一南面前，笑道：“给你，这下也算是虔堃娱乐的工作人员，以后进入虔堃大楼，不需要登记，也不需要等我的助理来接待你，你可以自由进出，不会有人阻拦你。”

向一南拿过工作证，问：“你不在这里录音吗？”

荣璨环顾了下自己的Studio，说：“这里嘛，是我没工作的时候，自己的玩音乐的地方。那些demo小带也会在这里制作，但要给专辑录歌，还是要去公司的录音棚，那里更大，效果也更好，设备之类的都是上乘的。”

向一南收起工作证，“行，我知道了。”

“明天你会来吗？”荣璨问他。

向一南一怔，“哈？你明天就开始工作吗？”

荣璨笑得灿烂，“做音乐，不能算工作吧！”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车钥匙，一副要送他回去的样子。

向一南知道拒绝不了，默认地跟在他身旁。

回去的路上，向一南不知该说什么，低头玩手机。

两天前结束的音乐节，他看到顾御臻终于发了朋友圈，还一口气发了三条。

两条带着九宫格照片，热闹的场景，但最后一条则是限定权限，只有几个人能看到。

顾御臻说他们被歌迷认出来了，三天音乐节，一天半都只能躲在酒店，总之，一次很不愉快的经历。

向一南笑着把这件事告诉荣璨，又遗憾地摇了摇头，“没想到出这种事。”

荣璨看了眼手机，“还好你没去。”

向一南：“是不是要感谢你？让我来给你做专辑？”

本以为听到这话的荣璨，会尽显得意之色，可他却只是笑了下。

向一南转过头去，奇怪地看着他。

“也不是要你感谢啦……”荣璨轻声说道，“你是不是听到别人说过什么？”

“哈？”向一南挑起眉头，“你在说什么？”

荣璨欲言又止，“你没听到什么就算了……”

向一南拎起拳头，“你说不说？”

荣璨马上道：“他们都说，你是我出道以前就认识的朋友，所以我才请你当编曲。”

“难道他们说错了吗？”

“他们会说三道四……”荣璨斟酌了下，“我那个前经纪人，还记得吧……那个家伙，走之前散布了不少闲言碎语。虽然有时候他们说这些话，并非带有什么恶意……”

向一南转过头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荣璨：“有时候大公司会比较复杂，我也控制不了他们说的话，他们搞不清楚状况，有可能会乱说话。”

向一南抬手撑着脑袋，“你的意思是，怕我听到什么不好的话，迁怒你吗？”

“毕竟你这个脾气……”荣璨小声嘀咕着，一边说还一边笑。

向一南冲他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不过吧……荣璨的顾虑，确实也有道理。

事实上，这件事里，他也有点理亏。

当初他和陈恒，确实闹得不愉快，指不定陈恒后来这么对付荣璨，也有点对他的怨气，撒在荣璨的身上。

不过他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荣璨。

不然荣璨必然要以为，他出于愧疚，才来做这张专辑。

甚至让荣璨以为，他更是为了荣璨而来，岂不是要让他太得意了？

向一南转过头去，看向窗外，“放心好了，我不会迁怒你，你也说了，你控制不了那些人的话。”

“他们只知道我们以前就认识，知道我们关系好。”荣璨顿了顿，“之后我们一起合作，大概就会直接坐实他们心里的看法，我们不可避免要接触，就像今天哪怕我只是和你的交流，他们就会很好奇。”

向一南：“你要是真不想他们说三道四的话，就完全没必要像现在这样，还特意专门送我回来。我说过吧，你把我当同事，毕竟你也不会送其他‘同事’回去，对吧？我也一样。

荣璨：“就算是同事，你也是同事里最特殊的嘛。”

向一南心头一紧，话倒是很会说，可没必要呀，没必要把自己当成特殊的那个。

向一南：“你介意他们的话吗？”

荣璨摇头，笑道：“我倒是不介意他们的话，说实话……我比较在意你的想法，毕竟要一起工作，以后我还是会单独来找你，单独接触你，就怕你听到他们说得多了，就会因此拒绝我。”

向一南好笑道：“你觉得我会介意？”

荣璨便问他：“你介意吗？”

向一南直接摇摇头，“我才不管别人怎么说呢。”

荣璨笑了起来，“那太好了。”

“要是太在意别人话，岂不是活得太难受了？”向一南真不在乎这些。

荣璨放慢了车速，将车缓缓开进停车位，笑道：“是啊，要是这么在意，以后我们都没法好好在一起工作了。”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还加了“在一起”这三个字的重音，故意似的。

向一南看他一眼，手扶住车门，下车前，他说：“但不管介不介意，我们都只是同事，知道吗？同事！”

车刚停稳，向一南就立马下了车，他听到身后荣璨的话急促地传来。

荣璨：“那明天见！”

向一南对着车里摆摆手，也没有回答，快步离开。

刚才荣璨的话，是他敏感吗？希望没有。

第二天向一南来到虔堃大楼，用那张工作证，顺利来到荣璨工作室所在的楼层。

电梯间右手边的会议室，就有一整面墙的落地窗，风景绝佳。隔壁是茶水间，也只是随便瞄一眼，咖啡机果汁机摆了一排。角落里好像还有个冰淇淋机，条件好得令人羡慕。

他在录音室外见到荣璨，正在和两名工作人员说话，远远见到他走过来，顿时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还朝着他挥手。

“嗯，来了。”向一南淡定地挥挥手，“你先忙。”

但荣璨直接走到他面前，旁若无人，相当娴熟地揽着他的肩膀。

荣璨：“我一直在等你。”

向一南看看他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再去看看荣璨。

哈？这就是荣璨说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所以他就……这样？？

看他没有拒绝的样子，荣璨更得寸进尺，脸凑过来，挨着他的耳朵边，小声说：“我带你去转转？”

向一南浑身都僵了，碍于其他员工都还在场，他无法表现得太明显，也只能挤出笑容，回应道：“好啊，我参观一下。”

荣璨特别高兴，领着他去办公室。这里面简直比会议室还要大，后面似乎有个单人间。

向一南一进门就拽住他的领子，地吼道：“你什么意思？我说过我们俩就是同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