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
向一南没来得及给荣璨答案，保姆车已经将他送到下车地点。
他没有告诉司机具体地址，只是在距离居住小区不远一条小马路的停车位上。
向一南打开车门前，前后看了看，确定小马路上没什么行人后，便抱着琴袋下了车。
迅速关上的门，又很快被打开。
荣璨急急忙忙叫住他，“一南，刚才我说的，你还没回答我。”
向一南急忙拉住门把手，“你不怕别人看到你吗？”
“那你的回答呢？”荣璨眼神中多了一点期待。
向一南在心里翻白眼，“你想着知道？”
荣璨点点头。
“你先松开手吧。”以表诚意，向一南也松开扶着门的手，“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荣璨靠在椅背上，正襟危坐，一脸认真地说：“一南，以后别抗拒我了好吗？就算以后你不愿意给我编曲，也没关系啦，我不会在意的，但不要这样拒我千里之外——”
只不过不等荣璨把话说完，向一南转过身，拔腿就跑。
“啊！——你怎么这样！！——”荣璨大叫着探出脑袋，在车门外冲着向一南喊。
向一南跑得很快，又是反方向，一溜烟窜进一条狭窄的街道，消失在荣璨的视野里。
眼看着另一边有路人走来，荣璨连忙关紧车门。
荣璨让司机先开车回公司，抱着双臂有些气呼呼。
对向一南的回应，他很不开心，这意思不就是在回绝他吗？为什么要这样？
可刚才向一南蹦蹦跳跳跑走了，又好可爱，像那天在颁奖典礼，出了宴会厅的向一南，也是这样蹦蹦跳跳着的。
他不能着急对不对？
其实他本来就没资格对向一南提要求。
当年他提出的分手，如今向一南还能跟他说话，接受坐他的车回来，已经很好了。
没有翻白眼，没有转身就走，没有拒人千里之外，只是很调皮地跑走了……
对，一定是他不忍心拒绝自己，才选择模棱两可。
yes or no？
向一南选择：or
荣璨想，啊，这样的向一南也太可爱了。
荣璨心情好了起来，没拒绝就是好事，否则按照向一南的脾气，不是动手就是骂人。
此时，保姆车已经开出很远。
街道那一头的向一南，慢慢探出脑袋，仔仔细细观察了半天，确定街边没有荣璨的那辆车，他这才走出来。
不像荣璨样那么有知名度，向一南可以不用戴口罩，自由地走在马路上。
他绕了点远路，回到自己居住的套间，不过，他其实也相信，荣璨不会做偷偷摸摸跟踪这种脏事。
进了门，他放下琴袋，收拾好已经凋谢大半的鲜花，然后疲惫地躺在床上，望向天花板发呆。
荣璨要自己，别拒绝他？不要抗拒他？
按说应该好难啊……荣璨当年直接甩了他，自己根本不会原谅他。
可自己现在又在干嘛？
被荣璨一步步地走进工作生活圈子里，他就这样踏进来，自己却连拒绝，都没能下定决心说出来？
明明就可以直接告诉他，自己做不到，自己也没有原谅他，以后说不定对他的态度更恶劣。
自己为什么不说……多好的机会？
向一南也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这么说了，大概荣璨会当场哭出来的。
只要看到荣璨的眼泪，自己就会心软，到时候可能会让荣璨更得寸进尺。
即便不哭，他看着荣璨顶着那张帅气的脸，用可爱的眼神望向你，像一只等着你带他出门散步的大狗狗，这怎么都难以拒绝吧？！
可他也不想就这样原谅荣璨啊！
太矛盾，也太突然了，都没有给他时间思考。
所以他跑了，头也不回地跑了。
向一南想想又很生气，好像有点被荣璨牵着鼻子走，都有点不像他了。
这么一想，向一南还是决定拒绝荣璨，让他别来找自己。
他掏出手机，翻出荣璨的微×界面。
聊天记录上，主要都是荣璨给他发来的消息。
有他在台上表演的剪辑（真臭美），也有好玩的猫猫狗狗视频，他会跟在后面发一个可可爱爱的表情包。
就算向一南不理他，他也不在乎，独自在聊天框里待得好好的。
向一南翻看了会儿聊天记录，思忖再三，还是没有把拒绝的话发出去。
等下次见面后再说吧……他想。
下次会在什么时候见？
最近荣璨大概挺闲，可他也不是每天都会来探班……
向一南把手机往旁边一丢，闭上眼，搞得好像自己很想见他。
下一秒手机就响了。
他下意识以为电话来自荣璨，毕竟那家伙真的会一直开着他的聊天框。
连屏幕上的来电名字都没看，向一南接起电话，“荣璨你不要再——”
“小南呀，是我呀。”顾御臻笑嘻嘻地说，“怎么啦？和荣天王闹别扭了？”
向一南脸上顿时烧了起来，连忙解释：“没有，我以为是他……”
为什么会以为？这么说简直更加让人误会。
向一南连忙找补，“那个家伙很烦啊，所以……顾哥，你不是说你有事吗？怎么这个时候倒给我打电话了？”
“咳。”顾御臻干干地笑着，“之前我记得确实有事，结果发现我记错了哈哈——”
向一南：“拉倒吧。”
顾御臻：“你这话题转移得真不好，荣天王就把你送回家？我还以为你们俩要培养一下感情呢。”
向一南差点把手机丢出去，培养什么感情啊？！！他和荣璨之间，能有什么感情？！！
“顾哥，话不能乱说！！”
“哈哈哈，抱歉抱歉。”顾御臻忙说，“我只是看他很执着想请你制作专辑，要是当不成同事，当成朋友不是更好吗？”
向一南心里叹气，以前自己和他的关系，比所有人以为的都要亲密，可他在乎吗？自己在乎吗？
现在回来找他，好像太迟了一点。
“来不及了呀……”向一南喃喃自语道。
“嗯？什么来不及了？”顾御臻纳闷来问，以为自己少听了一句话。
向一南：“没什么，在看账单，快到缴费日期了。”
“你可别搞得逾期啊。”
“我知道。”向一南听顾御臻的语气，看来没把刚才的话放心上，他悄悄松了口气，“顾哥，没别的事吗？那我挂电话了。”
“欸欸欸！”顾御臻叫住他，“哎，我就是有点不放心。”
“不放心你还不送我回家？就知道在荣璨面前做好人！”向一南想到刚才他的脚底抹油，有那么点儿生气。
可顾御臻说：“我放心荣璨，有他在，肯定能开解你。”
向一南心里哼哼，自己又不需要他开解，开解什么？
顾御臻接着道：“你明天还是会来排练的，对吗？”
原来在说这个……
向一南道：“Irontopia还希望我来吗？”
“开玩笑！当然希望啊！！”顾御臻说，“你别管浩泽怎么说，那家伙就是……一碰到卢珂的事，就失去理智了。”
向一南：“他连荣璨的话都听不进，怎么办？”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也只能看着办……但你明天一定要来！”
向一南笑了，“正如你们所说，我连合同都签了，也不能随便拒绝吧？不过嘛……”
原本顾御臻都已经很夸张地松一口气，听到最后三个字，又马上警觉起来。
“不过什么？”
向一南只是想到荣璨说的，自己有法务，可以帮他解约，赔点钱而已。
真奇怪……总是想到荣璨，可自己绝对不会去找荣璨帮忙。
向一南心里叹气，这家伙已经闯入自己的生活太多太多了。
“小南？还在听吗？”顾御臻叫他。
向一南回过神，“放心啦，明天会来的，虽然宣浩泽的话，确实让我很不爽，而我也做不到他的要求，但Irontopia的工作，我还是会完成的，你放心吧。”
顾御臻总算放下心，隔着电话，都听到他松了一口气。
在挂电话前，顾御臻叫住他：“说起来，你真的不打算给荣璨做专辑？”
诚然向一南现在依然不会答应，可他知道，自己已经没那么坚定了。
“大概吧……”他含糊其辞地说道。
挂了电话，向一南重新躺回床上，揉着额头。
他尽量不去想荣璨的事，那宣浩泽那张臭脸，就会在眼前转来转去。
他闭上眼睛，明天当然还要去和Irontopia排练，可想到宣浩泽的态度，也依然让他头疼。
让他演绎卢珂，他不愿意，这不只是给人当替身的事，更是属于音乐人的脾气。
如同给人编曲，要求他仿着别人的编曲来做，在前奏加上别人也用过的和弦，抄着别人用在bridge里的乐器，连旋律都要仿着别人来做，几乎要一个和别人一模一样的翻版伴奏——这种事，他做不到。
虽然比喻可能不恰当，但向一南觉得，就是这一回事。
第二天他带着沉重的心情，来到Irontopia的排练室。
人都到齐了，但顾御臻一直没说开始。
等了半天，才知道经纪人夏优找他们。
夏优一进门，表情凝重，“有个不好的消息。”
她说：“你们做好心理准备，黑花菘那边不同意我们申请更改成员，认定我们之前申请程序有问题，可能会取消我们的登台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