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0

向一南的视线，从远处的荣璨身上收回——他应该被缠住了，那些媒体人可不好应付——他们一起走进了里面的宝箱，看来荣璨应该不会那么快脱身回来。

舞池那边的音乐不停，很多人在里面翩翩起舞，有服务生穿梭在舞池旁，手里端着酒，却一刻都没有朝向一南所在的角落走过来。

向一南想着是不是坐的太偏僻了，他还想再来一杯。

正想着，手边多了一杯酒。

向一南抬起头，看到经纪人柴郜，站在他身边，一脸微笑，像是在说：“我知道你在找这个。”

他接过酒，道了声“谢谢”。

“你们俩关系很好。”柴郜这么说道。

即便没有明说，向一南有知道他说得是谁，便问：“为什么来找我说这个。”

柴郜的手里也有一杯威士忌，跟着晃了下，道：“荣璨马上就要发布新专辑了。”

向一南收敛起表情，显然经纪人故意把荣璨支开的。

柴郜：“公司很重视荣璨，也很重视他的专辑，你比我更清楚，这张专辑的风格转变，市场反应好不好，歌迷接不接受，粉丝喜不喜欢，要不了多久就会知道答案。”

向一南问：“你的意思是……”

柴郜：“你知道荣璨以前的合作编曲老师，公司方面也比较信任他们，当然不是不信任你，不过你的信任，建立在荣璨的基础上。”

向一南抽了抽嘴角，但也感谢柴郜直到这个时候才跟他说这些话，不然在专辑制作之前，就给他下菜碟，或许他真没那么多动力，来给荣璨做专辑。

见他沉默，柴郜又道：“我对你其实没什么意见，其实也挺感谢你的，你让荣璨看起来更有动力。”

向一南倒是有些别扭。毕竟他也是想了好久，后来见荣璨遇到这种问题，才答应他来的。况且也带着点小心思，不算多真诚。

向一南问他：“所以你想说什么？”

柴郜：“我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向一南沉默了下，“什么？”

柴郜铺陈半天，才道：“就算荣璨用经纪约，换来公司对你的公关保护，即关于你所有的负面新闻，虔堃娱乐会来替你处理，你应该知道这件事的，我和你的经纪人已经谈好合同了。但我在这里跟你说这个，也希望你心里最好有个底，荣璨的竞争对手太多了，上半年又得了不少奖项，很多人想要把他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但他们一半不敢直接对付荣璨，以及虔堃娱乐，他们就会……”

柴郜的话说得太明白，后面他便也就不说了。

可这话里的信息量实在太大，向一南愣在那里，且不说后面的……

那些商业竞争上的手段，向一南也知道，即便不是故意诋毁，也会借着荣璨歌迷的名号，浑水摸鱼，往他身上带负面节奏。

他会成为别人攻击荣璨的工具。

他名气不大，虽写过爆红的歌，却没有得过奖，而且和荣璨的关系好——他们俩以前出自同一家公司，不可能不认识——这就是个很好的借口。

只要有歌迷认为，荣璨这张专辑的歌不好听，那么他的名字就会和“难听”这两个字，一夜间会捆绑在一起，出现在所有的社交平台上。

而最终不好听的理由，会被喜欢荣璨的歌迷们，按在向一南的头上。

向一南盯着手里的酒杯，笑了下，问：“你怕我到时候会乱说话？”

“毕竟你不是虔堃娱乐的员工。”柴郜朝他笑了一下。

向一南马上端正态度，保证说：“你放心，无论在荣璨的宣传期，还是专辑发表一年、两年后，我都不会出来对这张专辑、对荣璨有任何负面评论，就算所有人都说我编曲太烂，说我水平太差，我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说实在的，这些都没有当初荣璨对他说，觉得他不思进取，认为他没有能力，要跟他分手，来得更打击他。

柴郜喝了口酒，“我以为你会说，这张专辑不会失败，不会有人说你的编曲不好。”

向一南哈哈笑了，可见当初柴郜也跟荣璨说过这件事，而荣璨的回答也显而易见。

“我不是荣璨。”向一南说道，“我也不会盲目自信。”

言罢，柴郜和他一起笑了起来。

柴郜说：“我也很欣赏荣璨的自信，自信带给他冲劲，也是公司很需要的。”

向一南点头默认，他也知道，自己和荣璨最大的不同，就在这里了。

他不由得问：“你刚才说，荣璨用经纪约，换了贵公司对我的公关保护？什么时候的事，我不知道……”

柴郜顿了顿，“有一阵子了这事，难道你的经纪人没告诉你？我和他谈完了所有合同，他是个很负责的经纪人。”

向一南没在意他对范慷的夸赞，只是意外，自己很信任范慷，后来也的确没让他时时刻刻跟自己汇报，当时正忙着给荣璨的专辑配唱。

但荣璨也没有告诉他，至少都没有跟他商量过，就这样私自决定下来。

向一南小声问：“他最新的经纪约……”他本来也只是想问其中的区别，可意识到这是商业机密，连忙摇头，“抱歉，当我没问。”

“没关系，总之不会亏待他。”柴郜还是有点惊讶，原以为这种事，荣璨会直接说，毕竟也是个很好拉近关系的机会，没想到荣璨居然完全没说啊！

向一南心里有点混乱，在柴郜的面前，却还要强装镇定。

“在我这里，你可以放心，我不会把你的话说出去，往后无论发生什么，我也不会给荣璨添麻烦。”向一南一边说，一边回头朝荣璨看过去，“这张专辑，他费了很多心思，很不容易。”

听到这话，柴郜知道他们俩的心思其实都一样，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柴郜说：“从公司方面，真的很欣赏荣璨这样的艺人，又努力又很拼。半年前，我还不是他的经纪人，但在同一家公司，他的事情，我多少有所耳闻。现在就想，这么好一个艺人，怎么就给了那么平平无奇的前经纪人。”

这着实让向一南没有想到，还以为柴郜主要来告诫他，不要影响荣璨的专辑发表，说完就会走，可此时却跟他说了一番……真心话？

“企划那边……”向一南说，“都很喜欢荣璨。”

“当然，要是不喜欢他，也不可能待在他的团队里，他那个作风……”柴郜很了解荣璨，“但是他很棒，很有想法，有活力，给他安排任何通告，都能完美解决。我很久没有带过这样的艺人，可能我总是跟在那些艺人身后，给他们处理一大堆麻烦，真的很不一样，他不仅想着来赚钱，更想要创出点名堂来。”

向一南：“所以荣璨成功了。”

“说得对。”柴郜说，“我也不希望他这张转型的专辑，最后会失败，呸，当然会成功，但我作为经纪人，自信不能盲目，要分析他身边可能发生的漏洞，啊不是说你的意思……但至少，我们所有人，都在尽力为他扫除障碍。”

向一南知道柴郜这时候过来，不是为了告诫他，也不是只为了荣璨说好话，这些都是真心话。

“我们都希望他成功。”向一南对柴郜举起酒杯，“敬成功。”

柴郜和他碰了碰杯。

酒杯刚放下，向一南只觉得背后一沉，耳边响起荣璨的声音。

“哇！你们俩背着我，在这里说什么小话？”荣璨语气活泼，看了眼柴郜，主要朝向一南看过来。

向一南这时候，却不太敢去看荣璨。

他刚才从柴郜这里得知，关于荣璨用自己的经纪约，给他换来的公关保护，值不值得？该不该这么做？有什么必要吗？

还有，为什么？

一大堆问题积压在心里，向一南得不到答案，也搞不明白。

而荣璨这个人啊！还能当没事人一样，也不说，到现在都不说，难道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吗？

向一南动了下肩膀，示意让荣璨从他的背后挪开，“我们什么都没聊。”他语气强硬地说道。

另一边柴郜跟着笑了下，马上说：“既然荣璨你在这里，那我去招待其他人，场子里总不能谁都不管事。”

有点话外之音，荣璨听得表达些许不满，“欸，我要喘口气。”

柴郜走了，留下一句“你喘吧”，连饮料都没给他叫一杯。

荣璨的目光几乎完全盯死在向一南的脸上，“我都不知道，你们俩能聊得这么开心。”

“也没有，只是随便聊聊。”向一南眼神有些躲闪，“你跑过来干嘛，不跟那些媒体人聊一会儿吗？”

“放过我吧……”荣璨连连摇头，“已经聊过了，这次让他们来玩一玩，在隔壁包厢里。实话实说，我不太喜欢和那些人聊太多，他们……太油滑，有事没事就我要考考你。”

向一南忍不住笑，却又不敢去看荣璨，生怕自己露出半点柔软的情愫。

毕竟……荣璨居然用那么重要的经纪人，换来给他虔堃娱乐的公关保护……

就是把整个斯曼公司的市值都拿出来，都请不动虔堃娱乐公关部里半个团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