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黎芝轻声说道,“妈妈,让我再想想……”
随即,黎芝沉思起来。
(如果给我提示的话,就能直接猜到。和公布答案,没有什么区别……)
黎芝咀嚼着余庆的话。
一些“可能性”与“猜测”的碎片,在她的心中模糊地闪过。
这些碎片的信息,实在太过于零碎与模糊,以至于,黎芝很难重新把碎片组合成有意义的内容。
(总之,至少能明白,真相应该是非常简单的。是只要给了提示,就能立刻猜到的程度吧?不过,妈妈真的确定,一个完全不懂这方面事情的人,会仅仅因为有了提示就立刻猜到吗?)
一开始,黎芝认为余庆的话语可以作为线索,作为参考进行推测的。
但用心思考一番后,黎芝又觉得,余庆很可能误解了这道题的难度。
算了,看来只能自己随便乱猜了。
就算认真去“推理”,这种事情上的准确率,多半也不会比单纯的“乱猜”高到哪里去的吧?
至少,黎芝是这么认为的。
“是通过‘声音’来联系马儿的吗?”再度思索、整理线索后,黎芝试探性地问道,“那种驯养得好的马,是不是……只要听到对它的呼唤声,就会立刻放弃当时关注的事情,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呢?”
总觉得,自己的这个猜想有明显的漏洞。黎芝在心里是这么想的。
比如说,如果呼唤不在眼前、待在远方的马的话,呼唤者的“中气”需要多么充足才能做到啊?
能够喊来远方的马的人,声音一定很嘹亮吧?
虽然,余庆的声音,在黎芝看来,也是十分洪亮、中气十足。
但是,总觉得,和“声如洪钟”这种程度的响亮还是有差距,很难想象可以唤来远方的马匹。
不过,也许黎芝搞错了,并不需要那么大的声音也能唤来马儿。
如果马儿真的可以靠人声唤来的话,等下是不是就可以看到自远处赶来的“奔马”了?
黎芝不由得期待起来。
虽然对骑马暂时一窍不通,但只是远远地看着马群的话,黎芝应该还是有兴趣的。
“嗯,这个我可以算你对了。不错嘛。”余庆点了点头,赞赏地说道,“看来,你还是挺有脑子的。并不是那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单纯的笨蛋大小姐呢。”
(只是猜到了这种事情而已,就能算“挺有脑子的”了?妈妈对“有脑子”的标准是不是太低了啊?而且……我看起来像笨蛋大小姐吗?)
黎芝抿着嘴。她感到有些委屈,但并不打算辩解。
“那……妈妈要呼唤马儿过来吗?”黎芝想了想,很是期待地问道。
这会儿,黎芝又想到一件令她有些在意的事情。
马能听懂人类的呼唤吗?
只有一匹马的话,倒也无所谓。只要训练过了,它就应该知道是在叫它吧?
可是,如果有很多匹马的话,要通过怎样的训练与呼唤方式,才能让特定的马知道,主人是在叫特定的一匹马,也就是让“它”过来呢?
想到这里,真是令黎芝困惑不已。
难不成,余庆想无差别地把所有马一起叫来,再选择自己想骑的马骑上去吗?
这样做的话,也太没有效率了。而且,也太折腾马群了吧?余庆真的会这么做吗?
虽然黎芝觉得费劲,但总而言之,这件事的真相,很快就能揭晓了。
想到这一点,黎芝感到很激动。甚至可以说,她对此简直期待过剩了。
事情的真相,应该比自己想象得更有趣吧……
黎芝目不转睛地望着余庆,心里充满了奇妙的期待。
接下来,或许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
如果余庆想要呼唤马群里特定一匹马的话,她到底会怎么做呢?
黎芝拭目以待的结果,却是让她有一点失望。
“喏,就是这个了。”余庆突然从颈部附近取出了一条银色缎带或类似的环状物体。
定睛一看,那东西并不是简单的环状缎带,它的上面还有一个类似吊坠的物件。
再仔细一看,那也不是缎带,而是金属制作的银色链条。
这样的物件,乍看土气,实际却有种时髦的味道。
但也正因为时髦,黎芝不太看得懂。
银色链条所连接的吊坠,其实是一个“哨子”。而且,真的可以吹响。
余庆把这个“哨子”拿到了嘴边。
然后,她突然吹出了较长的三声哨响,然后停了下来。
“妈妈就是这么呼唤马儿的吗?”黎芝惊讶极了。
余庆没有回答 。
黎芝还想看到更有戏剧性的行为表现呢。
但实际上,却只在余庆这里看到了十分省略偷懒敷衍的操作而已。
黎芝对此感到有些失望,不过倒也能够理解。
(说起来,我分不清同类动物的个体差别呢。听说牧民都能认出自己家的牲畜,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啊?)
就算是完全同品种、同颜色的马,专业人士应该也能分得清吧?
黎芝觉得,拥有这种能力的人很神奇。要是自己也能尽快掌握这种能力的话,就最好不过了。
三声较长的哨响之后,又过了一会儿,黎芝真的看到了一匹高大的马儿跑了过来。
(真的能叫过来啊……而且就是这一只……)
这是一匹枣红色的大马。它看起来十分健康、高大、强壮,令人感到很值得信任。
“妈妈,你本来要叫的马儿就是它吗?”黎芝好奇地问道,“还是说,随便叫来一匹马儿就行,不需要非得是这一匹枣红马呢?”
“嗯,就是它。”余庆点了点头,说道,“我这次并不打算叫别的马过来。这匹马叫‘大枣’,性格比较温顺稳重。你想学骑马的话,可以考虑骑它哦。”
(妈妈真的很想让我学骑马啊……)
担心辜负母亲的期望,黎芝对此稍微有些不安。
“学习骑马的话,起码从明后天才开始吧……”黎芝又再好奇地问道,“它怎么知道是叫它呢?我们家只有一匹马吗?”
“不,有好几匹呢。”余庆摇了摇头,解释道,“在每匹马身上训练出的哨子呼唤方式,都是不一样的。所以,它们都知道哪个哨响是在叫它哦。”
“怎么个不一样啊?”黎芝追问道。
“比如说……这匹马的呼唤声,是三声长音。”余庆解释道,“而别的马,可能是三声短音或是两声长音之类的,这种程度的‘不一样’吧。”
余庆给出的这个答案,在黎芝的感受中,虽然似乎很容易理解,但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马儿都能听到所有的哨响声吗?如果听漏了的话,难道不会有别的马跟着跑过来吗?
虽然,黎芝对此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但是,母亲呼唤的马及时来了,就是这种方法的可行性,最好的证明吧。
“那么,我先走啦。”余庆拍了一下黎芝的肩膀,豪爽地说道。
在黎芝看来,余庆真不愧是骑惯了马的牧人。
余庆上马的动作,干净利落、流畅自然,让黎芝不由得微微有些倾慕神往。
(会骑马这件事,好像很帅……)
“妈妈注意安全,一路顺风哦。”黎芝微笑着点了点头。
就这样,黎芝目送走了余庆。
之前余庆说过,让黎芝找个屋子休息。
但按照黎芝的行事风格,她这么做的话,并不会感到安心。
在闲暇之余,黎芝还是想多看看这些陌生的事物。
当然,黎芝没有刺探别人的隐私之类的癖好。
她只是单纯地、想寻找一些对自己有用或是有意义的线索或情报,来打发无聊罢了。
比如说,在此时,黎芝想仔细观察这些陌生的草屋。
之前余庆在这里的时候,黎芝四下打量、调查草屋的话,会感到不方便、很不好意思的。
现在,就不需要这个顾忌了。
这里只有黎芝一个人,非常适合四下转转这种事情。
(反正,我现在的任务是“看家”。四下转转也是对“家”负责的表现嘛……)
黎芝一边有些心虚地这么想着,一边真的以比之前挑选第七间屋子时放松许多的态度,开始“调查”起草屋来。
由于之前没有办法好好观察、也没有在极近距离接触的关系,所以,房子的很多细节,完全没有发现。
比方说,原来这些草屋,并不是直接盖在地面上的。
当然,草屋也不是盖在草上面的。
与想象中不同,草屋的地面,并非需要直接与土地接触。
草屋,是被一层类似“地板”或是“地板砖”的结构、所架空的建筑物。而这个“结构”,是木制的,上面又额外铺了一层草席。
或许,把那些草席说成“地毯”会更为合适。
但“地毯”又是不应该悬在空中的,这样说也很怪。
仔细观察后,黎芝才发现,这些“草屋”的结构,都是由几根又长又粗的木头作为地基、埋进土里,支撑并修建起来的。
固定好几根木头——通常是四根的“地基”之后,就要在上面铺一层由木头支撑起来的“地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