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登默不作声地开车。

镜框倒映着霓虹灯的彩光。

他满怀疑虑又踌躇不决。

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如海水般涌来，几乎无法招架。其中最令他感到疑惑的一件——他在芭芭拉家接到的一通神秘来电。

通话者十分谨慎——非私人电话，而且不肯透露任何自己的私人信息。嗓音十分年轻，像一位年轻女性。

通常来说，戈登作为一个在哥谭办案多年的一线警察，不会相信这种不明人士的任何一个字。

但事情怪就怪在这位不明人士的奇怪言论。

她在电话的开始，自称自己是【佐罗（Zorro）】*，一位热情善良的好心人士，语调轻松写意地、流畅无比，仿佛报菜名一般报出了戈登现在的位置。

十分精准。

戈登顿时变得警觉，敌意瞬间上升——芭芭拉不是爱炫耀的大嘴巴，她租房地址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他一边与神秘人周旋，一边扫视四周，留意周边的动静，。

戈登怀疑芭芭拉租房里被人暗中监/视,可能安装了微/型/摄/像/头。

但【佐罗】却意外地坦诚。

“你可以怀疑我，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芭芭拉小姐的性命危在旦夕，我同你一样在乎芭芭拉小姐的安全，我们需要合作。”

戈登故意坚持一种强硬的姿态，以试探这位可能是年轻女性的神秘人态度：“证明它。”

她却没有回应这份自证陷阱，冷静陈述道，“我的时间不多了。”

“听着，詹姆斯·戈登，无论你信不信，我这里有两条忠告。”

“第一，无论现场有什么信息，不要相信它，不要被它带偏。那是陷阱。”

“第二，保证你自己的安全等同于保护芭芭拉的安全。保持冷静、仔细思考，不要被激怒，不要被引导。”

“芭芭拉小姐，她暂时性命无虞，无须过分担心她。”

戈登无意识捏紧手机：“你究竟是谁？”

“我是【佐罗】，一个好心人，仅此而已。”

戈登反问道：“如果我们连身份的坦诚都做不到，何谈合作？”

电话里的声音轻轻叹了口气：

“我敬佩你的谨慎。但是时间紧迫、人命关天。你假设我是蝙蝠侠本侠，身份神秘，但是跟你有一样的追求。我不能，也不敢说我的身份，如同你并不想让公众知道芭芭拉是你的亲女儿一样。我要保护自己，如同你要保护女儿。我们的心情是相通的，请你理解我。”

戈登沉默了不到十秒，重新开口，嗓音微微沙哑：“芭芭拉在哪？”

“这点我不能确定，但我能保证芭芭拉被杀手蛾带走了，这一点你从现场信息可以确认。”

戈登回想起客厅散落一地的染血破碎玻璃——原来是杀手蛾从楼房高层硬生生破玻璃幕墙而入，留下大量血迹。

戈登皱眉。杀手蛾为什么如此大胆，有恃无恐？没有对现场进行一丝一毫的处理、避嫌？

戈登思绪如乱麻，心跳变得沉重起来。

他走到客厅，小心翼翼拾起三小块染血的玻璃碎片，一片一片装进透明袋——透明袋一般用于案发现场装证物。事发突然，戈登没戴警用专业手套，只能先将就，尽量保证血液样本未被污染。

而通话里的声音仍然在继续陈述：“……如果你同意合作，我将会继续打芭芭拉的手机号来联系你，暗号是‘疯狂星期四’……”

戈登：“……‘疯狂星期四’太普通。暗号改为黄色蝙蝠，你回复红发女侠。”

“随你。”

戈登：“我需要做什么？”

通话里的声音平稳不变：“目前只有保护好你自己，还有注意火灾，尤其注意大型火灾。祝你好运。”

“什么叫‘注意火灾’？你把话说清……”

对方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只余下忙音的嘟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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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伊洛思拿下从系统商城买的变声器，思考一个问题——【小丑】会挑选谁成为第3个“表演道具”？

如果戈登是【小丑】钦点的“特邀观众”，按正常逻辑来推理，三个表演道具应该与戈登有关。

也不排除混乱的【小丑】临时变卦，随机挑中一个幸运市民，加入“盛大的表演”中，让正直善良的戈登局长被迫面临女儿、朋友、无辜市民3选1的困境。

先从按“道具范围为戈登熟悉的人”来分析：

第一个是芭芭拉·基恩，戈登的秘密女儿。

第二个是哈维·布洛克，戈登数十年的老搭档。

第三个是谁？

虽然听起来有点地狱笑话，但是事实上戈登目前最亲密的亲人与朋友加起来可能真凑不齐三个。

已知戈登的大儿子*，被人唤做“小戈登”的那位，之前继承父亲的事业，担任警察，但后来被小丑一路引诱为罪犯，小丑恶意夸奖他为“未来的犯罪天才”，死于高楼下的坠落。

戈登的妻子，具体名字未知，被小丑打断了尾椎骨，造成瘫痪，精神日益失常，死在医院。

这两件事来自于《哥谭公报》的新闻报道。《哥谭公报》不同于一些博人眼球的八卦小报，基本上能保证事件的真实性。

从朋友上来说，戈登致力于打击“哥谭内部腐败”，再加上他强硬不通融的独特个性，难以有许多朋友。公开传闻里与戈登关系不错的有：

哈维·丹特，之前的地方检查官，哥谭的光明骑士，现在已经堕落为哥谭反派“双面人”。

哈维·布洛克，戈登老搭档，已退役警探，曾经开过一个布洛克事务所，后来迅速倒闭，现无业游民中。

这些是艾伊洛思所查到戈登在当局长前的资料。在他当上局长之后，为了彰显哥谭警察系统的公正无私，他刻意地与所有人——尤其是公众人物——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这样数来数去，剩下最有可能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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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当·道森把文件一叠一叠地分类摞好。引人注目的是他左耳还包着几圈白绷带。

自从那次袭击后，及时治疗让幸运地保住了他的左耳，但也因此影响到他的职业生涯——他损伤了部分听力，耳朵偶尔还会出现无法忽视的幻痛，但去医院检查却没查出任何问题——因此他被迫退出哥谭市重案组，调岗调到了一个相对清闲的后勤工作。

这跟他原本跑来当警察的初心大相径庭。但即使不甘心，亚当仍然乖乖同意了调岗。无他，调岗指令由戈登局长直接发出，他就算再不满，通常情况下，也不会直接违抗戈登局长的指令，只是暗戳戳地希望能够光复原职。

“亚当！”

亚当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看——是属于GCPD内务部*的伊丽莎白小姐，她双手抱胸，走进档案室，提高声量陈述道。

“局长有要事找你，要快。”

亚当没有注意到伊丽莎白小姐躲躲闪闪的眼神。他先是疑惑，转而兴奋起来——内务部一般处理警局的内部不当行为，例如腐败等等。

难道局长要交给我秘密任务？！

亚当不疑有他参与。前段时间，戈登局长在焦头烂额地出警处理“阿卡姆暴动”事件的同时，还顺带处理了部分警局内部腐败的问题。

亚当咚得一下放下文件，马上站起来，大声喊道：“局长找我什么事？”

伊丽莎白微微蹙眉，暗自嫌弃他的大嗓门，摇摇头：“局长没说。”飞速补充道：“总之你快点去，时间不等人。”

亚当戴上警帽，理了理衬衫上的褶皱，昂首挺胸地从桌子里出来，在快要跨出门的时候，回头：

“局长还说了什么吗？比如，我的表现之类的。”

伊丽莎白愣了愣，看着亚当期待的眼神，勉为其难地撒谎道：“额……局长说你这段时间干得好。”

亚当点了点头，仿佛早就料到。在他快走出档案室的那一刻，伊丽莎白如梦初醒地探头大喊道：“局长不在办公室！！！你去门口附近那家咖啡店找他！！”

亚当回复了一句“知道了，”大步走出了档案室，朝着GCPD门口的方向赶去。他向来关注戈登局长的行迹，听八卦知道戈登之前穿上大衣急冲冲走了，这点伊丽莎白没有隐瞒他。

他满脑子被可能的“秘密任务”或者“光复原职”占据了，几乎是不加思考地，一路小跑到了咖啡店门口。

没精打采的服务员：“请问我哪里可以帮你？”

亚当十分慷慨地塞了大额小费：“戈登先生有预约吗？”

鸡血满满的服务员：！

“有的！10分钟前戈登先生打过电话，预定了最左边的包厢。在2楼，需要我领你上去吗？”

亚当摆摆手：“不需要。”

他怀揣着喜悦的情绪跑上了2楼，自信满满地打开了包厢的门。

随之呼吸骤然加速，惊恐地睁大眼睛！

远处收音机没有察觉一桩案子正在悄然发生，兢兢业业地播报着新闻：“……由哥谭中央电视台主持的深夜特别节目将于零点播出……敬请期待……”